雪花山楂
程巨樹醒了,卻也廢了。 一身橫練的八品高手,如今卻是連床都下不來。鑒查院的醫(yī)師看過之后都說程巨樹身體底子已經(jīng)損了,經(jīng)脈受創(chuàng)嚴重,便是外傷好了能夠下地了,也不能再動真氣了。 朱格梗了一口氣在胸口,但到底看在那個“跟程巨樹有舊”的將領也沒言明是要程巨樹毫發(fā)無損地回去,便壓著性子讓人給程巨樹繼續(xù)醫(yī)治,怎么著也得讓人能下得了床再放走。不然還得搭上人手護送,實在麻煩。 而范閑,跟王啟年接頭之后發(fā)現(xiàn)了被滅門的參將府,如今已經(jīng)成功出城,帶著王啟年,去追查司理理的下落。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許朝暮送了消息又一次成功給才死里逃生不久的范閑涂滿了厚重的心理陰影,之后便沒有再管范閑這邊的進度。 左右,他總是有人向著護著的。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許朝暮這日做了新的小零嘴出來,想了一想讓花燭去范府給范若若送了一份,而后在清過的街道上找到了李承澤。 謝必安雷打不動抱著劍守在一邊,今日李弘成也在,剛跟李承澤說完了話。 許朝暮過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不停丟著竹圈套東西,卻只有她來之前才將將套中了一只小狗的李承澤。 “殿下,世子殿下。” 許朝暮抱著個油紙包過來,身邊的柴藤手里也拿了兩個一樣的。 李承澤看了一眼許朝暮手里的油紙包,勾了勾嘴角,拿著一個竹圈的右手點了點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站過來:“又折騰什么東西了?” 正事兒也說完了,李弘成此時瞧見這一出,十分有眼色地后退了兩步。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一時興起,弄了點兒小零食而已,不是什么新奇的東西。”許朝暮走過去,看了退了兩步讓開一些的李弘成一眼:“來之前我還讓花燭裝了一份送去范府,現(xiàn)在柴藤手上的是給世子殿下和必安帶的?!?/br> 許朝暮說完,柴藤便應聲上前給李弘成奉了一份,然后轉(zhuǎn)身往后走,到幾步之外的謝必安面前也塞了他一包。 倒是李承澤,聽到許朝暮的話之后眉頭動了一動:“……范閑不在京都,你還往范府送吃的?” “不是給范閑的?!痹S朝暮一邊打開自己手里的袋子一邊說:“送去給若若嘗嘗的。” 李弘成拿著紙包的手微微一頓:“……許姑娘跟范府的若若小姐相熟?”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許朝暮抬頭朝著李弘成笑道:“還好,雖然相識不久,如今卻也關系不錯了?!?/br> 李弘成張了張嘴,卻是沒說什么,默默低頭打開紙包。 而這邊許朝暮也打開了紙包,捏了一顆出來。 艷紅色外皮的山楂果,外面裹著一層潔白的糖霜,中間是空的,已經(jīng)把果核去掉,只留下圓滾滾的山楂rou裹著糖。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糖裹山楂,嗯……也可以叫雪花山楂,做起來簡單,也不是什么新奇東西,跟冰糖葫蘆一個道理?!痹S朝暮指尖捏了一顆朝著李承澤遞過去:“殿下嘗嘗么?” 李承澤視線在那顆裹著雪白糖霜的山楂球上滑過,勾著嘴角看著許朝暮。左手動了動,抓住一把十來個竹圈,右手也動了動,捏著一個正要丟出去的竹圈。 許朝暮眨了眨眼,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兩只手都占著,沒空拿。 許朝暮抿了抿嘴,感覺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熱,頓了一頓之后捏著山楂的手到底還是往前又送了送。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送到李承澤嘴邊。 李承澤笑著看了許朝暮一眼,微微低頭,一口將那不算大的雪花山楂含了下去。 許朝暮強忍著沒有在那一瞬間抽回手,覺得手指指尖有些發(fā)麻又有些發(fā)燙。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李承澤嚼著嘴里的山楂,一邊點頭一邊繼續(xù)丟套圈:“味道不錯,和那晚的冰糖葫蘆一樣,吃起來感覺挺好。” 許朝暮微微低下頭,試圖遮掩一下應該已經(jīng)泛紅的臉色。 李弘成默默地縮減自己的存在感,退到了另一邊去。 本來打算去謝必安那兒的,但瞧見也正一口一個吃著的謝必安和旁邊站著的柴藤…… 李弘成覺得自己在這兒有點兒多余。 李承澤將一個吃完咽下去的功夫,已經(jīng)又丟了幾個竹圈,卻一個都沒再套中。他轉(zhuǎn)頭看向許朝暮,伸手將她拿著的紙包接過來,而將另一只手里還剩下七八個的竹圈塞了過去: “你來試試?” 許朝暮接過竹圈愣了一下,而后看了看李承澤,又看了看眼前擺滿地毯的陶制的小動物擺件,左手握著一把竹圈,右手拿了一個出來卻沒急著丟,而是用竹圈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索衡量什么。 “怎么?”李承澤自己從紙包里又拿了一個山楂出來塞進嘴里,邊吃邊說,聲音有一點點含糊:“不想玩兒?” “我只是在看……”許朝暮探著頭細細地一個個擺件打量:“要套哪個比較好。” “哦?”李承澤十分感興趣地湊近過來,幾乎貼在許朝暮身側(cè)挨著她的肩背:“那你看中哪個了?” 李承澤靠得近,兩人的衣料磨蹭在一處,發(fā)出微微的輕響。許朝暮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僵,感覺自己已經(jīng)能透過貼近的肩背,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他衣服上熏了香,主味是很淡的沉香,清香之中又帶著點兒微苦清涼的藥草氣息,一下子充斥著她的鼻腔。 許朝暮舉起的捏著竹圈的手都抖了一下,差點兒就讓那竹圈掉下來了。 李承澤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眉眼間都透出愉悅來。 “呃……”許朝暮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指向最遠的一排角落里的那個擺件:“那個吧!” 李承澤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那是一直蹲在地上張著嘴打著哈欠的小貓擺件。 “貓?” “嗯,我覺得……那個就很好?!?/br> 李承澤挑了挑眉頭,想起一件事來。 他記得,許朝暮以前曾經(jīng)說過許多次,覺得他像是……一只貓。 所以…… 想到了什么的李承澤低低笑了兩聲,呼出的氣息就吹拂在她的耳邊,引得她的耳根脖頸有些發(fā)癢,但卻是沒敢回頭看他。 “那就套那個吧?!崩畛袧捎謴募埌锩婺蟪鲆活w糖裹山楂,自己沒吃,卻是遞到了許朝暮唇邊,雪白的糖霜還沾了一下她的嘴唇:“如何?套得中么?”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許朝暮呼吸都頓了一下,垂下眼看著他的手,慢慢張開嘴,小心地將那顆山楂咬住,脖子往后微微一縮想要用力,誰知他卻并不松手。 許朝暮嘴巴還咬著小半山楂,因為捏著山楂的李承澤不松手,并不能將它咬進嘴里。 而這時候李承澤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她身后耳邊傳來:“咬得太淺了,我這一松手容易掉,再往前點兒?!?/br> 問題是再往前就要碰到他的手了。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 許朝暮眨了眨眼,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無措,就那樣愣在那里。 李承澤心情甚佳地看著許朝暮很快地染上了紅暈的耳朵,又一次在她身后低低地輕笑出聲。 許朝暮聽到身后低低的笑聲,心頭一梗,一鼓作氣地張開嘴巴往前探了探,擦著他的指腹將這顆外層的糖霜都有點兒化開了的山楂全部咬進自己嘴里,狠狠地嚼著。 李承澤有些好笑地看著難得露出點兒小脾氣來的許朝暮,又細細地看了一眼自己算是被她輕輕咬過的手指尖,勾了勾嘴角,十分自然地將手收了回來,放在自己嘴邊微微低頭**了一下指尖上沾染的糖霜細粉: “挺甜的?!?/br> 許朝暮…… 許朝暮覺得自己大概快要熟了。 定了定神,試圖盡快略過剛才發(fā)生的小細節(jié),許朝暮抬手便將右手拿著的竹圈丟了出去。 一下子套中了那最遠的一排角落里,打著哈欠的小貓造型的陶制擺件。 李承澤瞧見,笑著拍了拍手:“真厲害,一下子就套中了?!?/br> 許朝暮臉色緋紅,卻還盡可能維持住平靜:“不是我厲害,是殿下太菜了?!?/br> 李承澤突然被懟得一愣:“嗯?” 許朝暮突然轉(zhuǎn)過身,從他手里的紙包里面一手抓了兩個糖裹山楂出來,在李承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都塞進了他嘴里,而后在李承澤有些怔愣的目光之中,拍掉手上的糖渣,拉過李承澤的另一只手將先前他塞過來的竹圈又全都給塞了回去。 李承澤嘴里塞滿了山楂嚼都不大好嚼,一只手托著裝糖裹山楂的紙包,一手拿著許朝暮剛?cè)貋淼闹袢Γ驹谠?,看著臉頰通紅耳朵也通紅的許朝暮轉(zhuǎn)過身,直接沖著一旁的茶棚走過去了。 “這糖裹山楂殿下吃了不少了,我去給殿下倒杯茶清清口吧?!?/br> 留下這么句話,許朝暮便大步從他身邊走開了。 李承澤站在原地,用手背抵住嘴唇,很快把嘴里剛被她塞進來的山楂嚼碎咽下去,眼里全是愉悅的笑意。 還帶著那么兩分得意。 李弘成抱著也裝了好些顆糖裹山楂的紙包,默默地縮在一角,自己捏了一顆自己吃了下去。 嚼了兩下…… 唔,挺酸的啊…… 來源長佩文學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