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流[重生]GL_分節(jié)閱讀_61
林夢蝶聞言一笑,他掃向了四周,望著滿目期待的眾人的人朗聲道:“云中王此言,令在下今日本要與諸位商討的事情有了結(jié)論。諸位,這是我因緣際會之下偶得的曲譜,方才有云中王一言所證,我可認(rèn)定此曲作者乃是前楚昭帝。” 他話音一落,引來了眾人紛紛討論。在座眾人沒有人會對昭帝陌生,因著她在尺八上的才華,許多人都曾聽過她的曲子。他們這群人并不喜歡將見鹿公子鐘離朔稱為昭帝,更多的是愿意稱她為昭明太子。 因為鐘離朔在源州揚名,正是身為太子的那段時期。 “昭明太子還有曲子面世?” “這曲子名叫什么?你從哪兒來的曲譜?” 他們將問題一一拋給了林夢蝶,處在眾人之中的鐘離朔,看著這群自己曾經(jīng)很欣賞的大家如此在意她,心下感慨萬分。不曾想,自己竟還有能令人記住的東西,看起來將這首曲子譜出來是很應(yīng)該的。 她這么想著,處在中間的鐘離幕卻在腦海里炸開了一片,“你見過原譜,那你可知這曲是在何時譜成的?” 他看著臺上的林夢蝶,又問。林夢蝶仰頭,笑著回答:“是元和三年所作,諸位也聽過了,此乃一首包含思念于叮嚀的曲子。想來,是昭帝為慶皇所作的?!?/br> 林夢蝶話音一落,在座眾人恍然大悟。作曲之人鐘離朔不自在地輕咳一聲,頗有些哭笑不得。這曲,是她為了那位被刺帝鎖在冷宮的生母所作的,怎么每次吹奏出來,聽者都想成別的人呢。 罷了罷了,只要她知道這是給誰的就好了。 正是這么想的時候,云中王鐘離幕卻否認(rèn)了林夢蝶的猜想:“林先生猜錯了,曲譜約莫是元和三年作成的,但是早在十二年前,曲子已作好了大半。這曲,乃是昭帝為生母所作?!?/br> 眾人面面相覷,鐘離幕掃了他們一眼,擲地有聲道:“這曲,是獻(xiàn)給刺帝的?!?/br> 鐘離朔這次是真的有些哭笑不得了,她望著云中王那張嚴(yán)肅的臉,心下感慨萬分。一面想著,這小子還記得有關(guān)于自己的事,一面又想著自己的身世之謎,竟有種荒誕之感。 這的確是一首給母親的曲子,也的確是一首獻(xiàn)給皇帝的曲子。只不過,此皇帝非彼皇帝。 鐘離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望著被眾人圍著問的林夢蝶,心想林夢蝶想得果然周到。瞧著這個架勢,怕是這些人知道原譜在她那里,不糾纏一段時日怕是不會罷休了。 林夢蝶乃是最后一個演奏之人,接下來眾人便追著林夢蝶索要原譜。原譜不在林夢蝶這里,林夢蝶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口風(fēng)緊得很,只拿了抄寫的譜子出來,答應(yīng)了眾人讓他們抄錄。 這些人里,最想要原譜的人就是鐘離幕。他沒有在宴會上聲張,而是吩咐了侍人,待宴會結(jié)束了之后,寫好拜帖親自登門拜訪林夢蝶。 當(dāng)然,這一切都與鐘離朔無關(guān)了。在眾人紛紛討論之際,鐘離朔一見沒有曲子聽了之后,便攜著蘇合偷偷走出了春風(fēng)一度樓。樓外陽光明媚,穿著青衫的少年就這么牽著世子的手,帶著他前往了源州城最繁華的大街。 一路走來,人聲鼎沸,鐘離朔牽著蘇合,領(lǐng)著他看遍了源州的大小街頭。路過一家糖人小攤時,鐘離朔還頂著身后藍(lán)丹的怒視笑瞇瞇地給蘇合買了一支糖人。 她領(lǐng)著蘇合逛進(jìn)了點心鋪子,買了一些好吃的糕點,拎在手里慢悠悠地繼續(xù)走。路過一處大街轉(zhuǎn)角,那里人山人海的喝彩聲吸引了蘇合的注意力。 蘇合伸手,揪了揪鐘離朔的衣擺,一手持著糖人,一手指向了那處,問道:“阿溯,那是什么?” 鐘離朔仰頭,在人海中一眼望到了掛在人群之上的彩旗,了然道:“那是民間班子表演的巫戲,世子想過去看看嗎?” “嗯?!碧K合點頭,應(yīng)道:“想過去的?!?/br> 于是鐘離朔伸了手,將他牽了過去。 楚國尚巫,就連民間的戲班子都充滿了神話傳奇的色彩。一群巴圖爾將擁擠的人群撞出了一條通道,鐘離朔牽著蘇合來到了前頭,總算看到了被人群圍成的空地里表演巫戲的伶人。 他們都畫著厚重的妝容,頭插羽毛,身穿白衣,極力模仿著太一門的道人表演巫戲的模樣。 鐘離朔大致看了一下,見到鑼鼓聲中,頭插白色羽毛身穿彩衣的少年正在與畫著厚重妝容的白衣神使祈禱,一下便辨認(rèn)出這出巫戲在表演的是什么。 她垂眸,與充滿好奇地蘇合言道:“這是在表演楚國始帝的巫戲,你看,那個穿彩衣的少年演的是始帝,白衣那位是東皇。皇帝向東皇祈禱庇佑,東皇便賜予她王冠?!?/br> 鐘離朔話音剛落,白衣人便將簡陋的刻著王字的冠戴在了彩衣少年頭上。彩衣少年抬袖一抹,那原本過于陰柔的妝容換成了威嚴(yán)的帝王之相。人群之中喝了一聲好,鐘離朔跟著拍掌,便聽蘇合問道:“他怎么會變臉啊?” “這是幻術(shù),一種小把戲。” 鐘離朔扭頭回應(yīng)了他一句,接著便看場中飾演皇帝的少年表演了一番。 其余身穿彩衣的諸王此時紛紛現(xiàn)身,皇帝將其一一打敗,統(tǒng)一了九州。而后飾演惡狼的人自人群跳出,圍繞著皇帝比著兇狠地動作,目露兇光,意圖險惡。鐘離朔垂首,看了一眼正津津有味看戲的蘇合,正斟酌著該怎么和他解釋這些人。 這些人,飾演的是入侵楚國的蠻族。 蘇合見著,在眾人的喝彩中問了一句:“阿溯,這些也是壞人嗎?” 鐘離朔點點頭,言道:“是,這些是諸王的后代,他們要加害皇帝?!?/br> “那皇帝可危險了。”蘇合這么應(yīng)著,忽有一身穿鎧甲抹著濃厚妝容的女子持槍而來,一槍挑開了惡狼。她與皇帝并肩,將群狼驅(qū)逐出境?;实圪n予女子將軍刻著“將”的玉牌,給予她高位。 這個戲碼,在以前從未出現(xiàn)在始帝的巫戲里,新穎的內(nèi)容引來了百姓的喝彩聲。這樣的歡呼聲一直到皇帝牽著女子的手,走到飾演東皇的少年面前達(dá)到了至高點。 在東皇的見證下,皇帝與女子成了親。圍觀之人,無一不興高采烈,唯有鐘離朔擰緊了眉頭。 她牽著蘇合的手,看著皇帝給將軍取下身為將軍的玉牌,賜予了后位。就在牌子交換的一瞬,將軍掏出了一把寒刃,刺向了皇帝。 鐘離朔瞳孔一縮,在眾人的嘩然里,她看見將軍俯身,拾起了皇帝的王冠,戴在了頭上。隨著一聲鐘鼓響起,東皇再次出現(xiàn),看著頭頂王冠的將軍搖頭嘆息,而后乘著神國的階梯返去。 將軍自此,成為了新的九州之王。 這場戲演到后來沒有得到一絲喝彩,它將眾人所希冀的浪漫和圓滿一一擊碎了。 蘇合還頗為惋惜,對著鐘離朔言道:“將軍怎么就殺了皇帝呢?”他這隨口一句,令鐘離朔渾身一震。鐘離朔垂眸,望著身旁的蘇合,言道:“這是戲班子亂演的。世子,我觀這些人不懷好意,等會世子可否幫我一個忙,將這些人抓起來交給我jiejie問問?” 蘇合很聽鐘離朔的話,當(dāng)即點頭,言道:“好的?!?/br> 百姓們散場之后,鐘離朔鎖著眉,走向了正在收拾東西的戲班子,問道:“敢問班主從何而來?” “宛州,怎么了,小公子想請我們到家里演戲嗎?”中年班主問道,看著眼前的小公子一臉疑惑。 鐘離朔點點頭,言道:“我正是此意?!彼f著,看向了蘇合,言道:“世子,麻煩你帶著人跟我到鎮(zhèn)北侯府走一趟了。” 蘇合點頭,一聲令下。身后跟著的藍(lán)丹率著七八位巴圖爾一起上去,將戲班子那群人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打人啦,打人啦,大家公子砸場子啦!”班主叫嚷著,卻被巴圖爾堵住了嘴。鐘離朔寒著臉,牽著蘇合完全不受影響的朝著鎮(zhèn)北侯府走,一入家門侍人們便與鎮(zhèn)北侯通報。 許久不見鐘離朔的鎮(zhèn)北侯夫婦趕緊迎了上來,一見鐘離朔喜笑顏開。只是見到鐘離朔身旁的小世子時,鎮(zhèn)北侯覺得詫異,但還是很快的行了禮??伤麄儗⒛抗饴湓诹耸雷由砗蟾陌蛨D爾身上時,卻有些訝然了。 “阿溯,你這是……” 鎮(zhèn)北侯見著被巴圖爾捆住的戲班子時,驚訝地看向了鐘離朔。鐘離朔極為鎮(zhèn)定,言道:“今日我與世子一同歸府,乃是有要事與父親說。父親,事關(guān)陛下,還請父親進(jìn)屋詳談。” 少年那張稚嫩的小臉?biāo)赋鰜淼睦潇o令鎮(zhèn)北侯信服,鎮(zhèn)北侯點點頭,也跟著鐘離朔一般皺緊眉頭,說道:“那就屋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