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令_分節(jié)閱讀_4
這幾天忙于設慶功宴,聽小李子說皇上累的整晚整晚睡不著覺,就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韓蕭……” 木劍英走后,御書房內(nèi)響起一聲沙啞低沉的嘆息,帶著幾分哽咽,若是木劍英還在,定不能相信此刻伏在龍案上眼眶微紅神情悲戚的人近視平日里一向冷淡的君主。 “你不是能與狼群對峙嗎?怎么還會怕什么野獸?”冷燁緩緩從懷里最貼近心口的位置摸出一只細小而且灰暗的銀色發(fā)簪,神色孤寂,目光有些空洞:“韓蕭,你最寶貴的東西還在朕這里,你回來罷,朕還給你……” “冷燁,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坐在這里,當心受寒。”肩頭一重,有件黑狐裘披風落在肩上,接著便是對方溫暖含笑的聲音,“想什么呢?是不是我明天出征,你擔心我不能活著回來。哈哈,放心吧,對于南荒那些蠻族,本將軍有信心三月內(nèi)就能將他們收服,你現(xiàn)在就該準備到時犒勞我的禮物了?!?/br> “……”心頭一陣,冷燁忙放下發(fā)簪反手去抱身后那人,激動地笑道:“真的?你三月便能回……”待他轉過身去,卻發(fā)現(xiàn)滿室寂靜,空無一人,除了白燭搖曳,卻喚不回漂流在外的游魂。 “呵……”所有將說未說的話便卡在喉嚨里,逼得他幾欲將那股腥甜干嘔出來,神情一點點暗淡下去,重新拿起那只發(fā)簪,他澀然笑道:“只要你能回來……我什么賞賜……都依你……就連你這只寶貝,朕也甘愿還你……” 第4章 參加殿試 韓蕭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都纏滿了厚厚的紗布,身子變得如木頭一般僵硬不得動彈。 吃力地動了動脖子,轉了轉眼珠,發(fā)覺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而床邊正坐著位身穿紅衣的美艷少年。雖然用美艷形容或許不太妥帖,但對方精致無暇的面容確實讓他有一瞬的出神。 “你醒了?”看到對方睜開眼睛望著自己,冷燁語氣淡淡,“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你是誰?這里是哪里?”韓蕭的出神也只是一瞬,身上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精神,一開口聲音也啞的不像樣子,他皺皺眉:“你又怎么會在這里?”說話時他的眼底帶著明顯的戒備。 對方的問題還真多,不過冷燁沒有將心中的不耐煩表現(xiàn)出來,他盡力扯出一抹微笑,解釋道:“這里是家客棧,三日前你在圍場被狼群襲擊受了些傷,高燒不退如今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大夫說如果今日你能醒來就沒有危險?!?/br> “是你救了我?”韓蕭道,不過語氣已經(jīng)和善了幾分。 “不算是救,恰巧遇到而已。不過你刺殺狼王時我看到了,你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計策用的不錯?!崩錈钯澷p道,其中不乏有一部分是出自真心。 “……你過獎了,那種時候我也只是憑著本能的直覺做出反應而已?!表n蕭笑了笑,對于冷燁的贊賞他回答的十分謙遜。 不知是否冷燁的錯覺,他看到少年的耳根微微泛紅。難道是自己夸他他還害羞了?不過對于這種“害羞”之類的感情冷燁并不敏感,他生來性子就比較冷淡,幾乎沒什么事能引起他情緒上的波動。 “啊!簪子呢?我的那根簪子呢?”韓蕭突然想起自己用來刺殺狼王的那根簪子,記得最后體力不支昏倒時手里還拿著的,怎么現(xiàn)在沒有了,“如果掉在圍場可就不好找了,怎么辦?” 冷燁微微皺眉,心道大喊大叫成何體統(tǒng),這人如此不穩(wěn)重日后真的能擔當大任嗎?不過他抱著試試看的態(tài)度還是容忍了對方,問道:“什么簪子?” “沒什么,就是一根……”韓蕭原本是不打算說的,但想到是對方救了自己,于是顧不得手上胳膊上的傷口一把拽住了冷燁的手腕,道:“我是你帶回來的,你有沒有看到我手里的那根銀簪?!?/br> “松手?!崩錈盥冻鰩追植粣?,長這么大很少有人敢這么沒輕沒重地碰他的身子。 “……抱歉?!表n蕭的神色暗淡了幾分,悻悻松開手,但還是一臉希翼地望著冷燁,“那是我?guī)煾杆狼傲艚o我的唯一的東西?!?/br> “師父?”冷燁再次因少年而感到一絲好奇,他本以為著銀簪應是他家傳之物所以才會那么看重,“為什么是師父?” “嗯?”韓蕭露出幾分茫然,半響才懂得對方的意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因為我沒有父母,是師父把我養(yǎng)大的啊,師父教我武功和做人?!鳖D了頓,他似乎是因為太痛才歇了口氣,道:“刺殺狼王真的是我的本能,師父告訴我狼是最聰明也是最狡猾的動物,在這個世界如何要活下去就要弱rou強食,就要多跟狼那些動物學習……咳咳……不過,我殺狼時兇殘的樣子,嚇到你了吧?” “咳……沒嚇到?!崩錈钔蝗徊恢绾巫鞔穑绻寣Ψ街雷约号d致勃勃而且“居心叵測”地觀看了他殺狼的全過程,估計會被自己的袖手旁觀氣得跳腳罷。 “不過以后你在林子里走千萬要小心狼群,一看你就是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爺,沒跟狼群打過交道肯定會吃虧的……”韓蕭笑道,也許是對方俊美的樣貌讓他心生好感,自覺對方不像壞人,他的話忍不住多了起來,“可惜啊,就是師父留給我的銀簪不見了……” “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找找看?!崩錈畲驍嗨脑?,總覺得……對方喋喋不休關心他的語氣……讓人有點兒討厭呢。 “你去哪里?還要回那片林子嗎?”見冷燁轉身欲走,韓蕭再次拉住他纖細的腕子,“不行,太危險了。” “……”冷燁微怔,對方似乎比自己還懂得關心別人,那么他那少的可憐的一點兒“溫情”,少年應該不會稀罕罷? 輕輕掙開韓蕭的束縛,冷燁回頭微微一笑:“你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br> *** 與狼群的搏斗真的使韓蕭元氣大傷,先不說他背上胳膊上等大大小小數(shù)十道傷口,單憑右腿被扯斷的經(jīng)脈就要養(yǎng)半年才能復原。原本他一直介懷著自己身無分文不肯接受治療,但在冷燁強勢地堅持又掏出千年銀票表示自己很有錢的情況下,韓蕭只得認命老老實實養(yǎng)傷。 整整半年時間,每日下了朝處理完政務冷燁都會抽出一兩個時辰微服出宮,到春風來客??错n蕭的傷勢,所幸春風來離皇宮并不遠,當初木劍英還反對過,但冷燁說了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顧慮。 他說:“這人是個孤兒,所以只要對他施舍半分溫情得道他的信任,日后定會以命相抵。這一點,從他對他師父的感情上就能看出來?!?/br> 當時木劍英看他的眼神冷燁永遠不會忘記,那里面分明的是深深地恐懼??赡軐Ψ揭蚕氩坏阶约嚎雌饋碥浫鯚o能,內(nèi)心卻是那么兇辣狠毒罷。 很久以后,冷燁才知道自己當時錯的離譜,那場賭局,他幾乎輸?shù)袅俗约旱囊簧?/br> 一開始韓蕭還不能下床,渾身纏滿紗布,整個人唯一能動的地方就是那張嘴。不得不承認,冷燁一度被韓蕭沉穩(wěn)的外表所欺騙,幾天相處下來,他才發(fā)現(xiàn)對方實則聒噪的不行。 “嗯,你每日都跑出來,家里沒人會管嗎?” “……” “今天又讓你破費了,真不好意思,嘿嘿。” “……” “話說那頭死狼我沒能吃它的rou喝它的血真是可惜了?!?/br> “……” “你很討厭我嗎?” “……沒有?!?/br> “那你怎么不跟我說話?” 此時韓蕭已經(jīng)能坐起來了,二人也差不多相處了四個月的時間。他們以一種可以稱之為默契的方式,四個月內(nèi)誰都沒有在提起那根發(fā)簪。 韓蕭為何不提冷燁不知道,但他自己之所以不提,則是為了日后讓對方為自己效力做打算。 等韓蕭可以勉強下地走路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五個半月后了,那天冷燁下朝后照常避開六王爺?shù)亩课⒎鰧m,到達春風來客棧后卻沒看到韓蕭的影子。 在問過小二和客棧掌柜也都說沒看到后,冷燁心中“騰”得便生出一股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