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這時外面突然喧鬧起來,廳里的夫人們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太子妃扶著丫頭笑呵呵地走進來,對大家道:“眾位夫人別急,是長公主,她說既然駙馬有傷在身,不好來迎她,往后一家人也是要住在公主府的,便換了衣袍做男子打扮,跑去迎駙馬了!” 姜叢鳳和張氏面面相覷,眾人不由愕然,等反應過來后不由發(fā)出哄堂大笑,皇家公主自可恣意行事,不過從今后,屈駙馬的臉面可真是丟盡了。 ======== 長公主的儀仗回來時,好些夫人都起哄要去看駙馬到底是怎么來的,姑嫂兩人并未跟風,這時鳴鳴三兄妹回來說戲樓里正在唱《英雄義》,姜家從武,姜叢鳳最是喜歡聽這些熱鬧的打戲,聞言雙眼放光,張氏雖不愛吵鬧,但也順著她的意。 進入戲樓時,‘盧俊義’正與‘史文恭’酣戰(zhàn),其槍法神出鬼入,叫姜叢鳳一眼就看入了神,忙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片刻就看了進去,張氏無奈,撿她旁邊的位子坐下,又招呼三兄妹乖乖看戲,不要在此吵鬧。 戲樓里不時響起叫好聲,中途外間短暫有一陣喧嘩,聽音信似是本該在新房的長公主竟也和太子妃等貴人來看戲了,兩人去了二樓。張氏聽了一耳朵,姜叢鳳一直盯著戲臺看得入迷壓根就不知道,頂多就是叫喊的口渴時,多喝了幾杯茶水。 正看到‘史文恭’夜襲敗逃江邊,被阮氏兄弟擒獲,姜叢鳳激動鼓掌,下一瞬卻覺得腹中一陣翻涌,隱隱有些絞痛,臉色變了變,可惜地看了眼臺上即將結束的戲,對張氏說了聲就帶著青虹去找恭房,屈鳴鳴正百無聊奈,見此也起身跟了出去。 二樓,看著母女兩的身影走出戲樓,太子妃戲謔笑道:“姑姑,您可想好了,這會兒換人還來得及?!?/br> 長公主倚在靠枕上懶洋洋地:“不過一個殘廢,用就用了,再說這種事男人又不吃虧,而且你不是補償了本宮兩個美男子么,他們的身段兒樣貌皆不比屈文霍差,本宮有什么不愿意的?!?/br> “姑姑倒是想得開?!闭f著不由好奇:“既然姑姑對駙馬并不在意,那為何又急急成親呢?駙馬沒了一條腿,就算是您不愿意,想必父皇也不會說什么?!?/br> “哼!”長公主淡淡冷笑:“你知道什么,本宮這場婚事從頭到尾都是管宗麟一手推動的,他以為有個瘸子駙馬本宮就會傷心?難過?簡直做夢!不過既然他這么好心擔憂本宮的婚事,本宮自然要有所回報,屈駙馬雖斷了條腿,倒也不是一無是處,就是不知到時看到那對前夫前妻被翻紅浪……是不是也能像本宮一般無動于衷了。” 太子妃不由撫掌而笑,長公主看她一眼:“你又為什么這么討厭她?” 太子妃無奈嘆氣:“還不是為了欣竹,她嫁進王府不到兩月就被姜氏害得送進了菩提庵,您說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我們女人的噩夢!欣竹這輩子都被她給毀了,侄媳身為她的表姐,無論如何也要給她出口氣的。” “你又何必在本宮這里扮什么姊妹情深的戲碼,皇室中人又有幾個真情實意的?不過不管你到底因為什么,本宮都不敢興趣,本宮只想等著呆會兒看管宗麟痛苦的場面?!碧渝α诵Γ瑓s沒在多說什么。 丫鬟將姜叢鳳母女帶到恭房就離開了,她一面捂著肚子快步走進去,一面叮囑屈鳴鳴:“你要是不著急就等會兒再進來吧,娘親肚子疼可能有點味兒。” 屈鳴鳴在門口止步,想了想正要離遠點,卻從即將關閉的門里看見人影一閃而過,頓時眸光一冷,閃身進入,進去一看險些氣個好歹——她那憨娘正彎著腰火急火燎的解衣帶,背后一個壯實的丫頭正舉著木棍對著她狠狠敲下,屈鳴鳴顧不得其他,左右一看,抄起一旁架子上的花盆用力扔出去,嘭地一聲悶響,那丫鬟應聲倒地。 姜叢鳳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驚呼一聲猛地朝后退了兩步,抬頭就看見女兒正站在門口,她懵了一瞬,又朝身后看去,頓時愣在那里,此前小心翼翼憋著的那股勁兒就xiele。 “噗——”地一聲打破了這片刻安靜,肚子里的絞痛好像也隨著這聲響排出體外,她頓時驚訝,正要和女兒說起,抬頭卻見她捂著鼻子轉身就跑了出去,下意識吸了吸,臉色一變,忙也捏緊了鼻子跑出去。 屈鳴鳴正在和外面欲要進去的青虹說起:“里面有個人想襲擊我娘,不過被我打暈了,等會兒再進去審問?!?/br> 青虹不解:“為何要等會兒?” 姜叢鳳理了理裙帶,面無異色:“里面有股怪味兒,小心不安全?!?/br> 屈鳴鳴看她娘一眼,險些笑出了聲。 幾人再次回到恭房時,那丫頭滿臉是血躺在地上,想了想,屈鳴鳴讓青虹出去守著別讓人進來,然后狠狠一耳光打到那丫頭臉上,把人給打醒過來,接著撿起一塊破瓷片,壓上她脖子,那丫頭還未從頭疼中反應過來時,就感覺到脖子上一陣刺痛,刺激得她眩暈的感覺都消失了不少。 “給你兩個選擇,要么現(xiàn)在殺了你;要么告訴我前因后果你再暈過去?!?/br> 姜叢鳳在后面看著女兒遇事冷靜,訝然的同時不由有些驕傲,卻不知那丫頭正面看著屈鳴鳴時,被她眼里的冷漠給嚇得心驚膽戰(zhàn),那已經刺進rou里的尖銳瓷片更讓她背后冷汗直冒,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保命,磕磕絆絆說了事情緣由。 等那丫頭說完,屈鳴鳴眼中血色一閃而過,一巴掌把那丫鬟打暈了過去。 轉頭看她娘氣白了臉,屈鳴鳴道:“娘,您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娘恨不得幾耳光抽死她們!我到底與她們什么仇什么怨,為什么總是揪著我不放?”姜叢鳳氣得七竅生煙,屈鳴鳴眸色沉沉:“娘,她們心思歹毒,一而再再而三對您出手,除非一次把她們打怕了,否則這樣的事必定還會發(fā)生?!?/br> 姜叢鳳冷靜了些,卻無奈道:“她們身份高貴,你娘我雖是王妃,卻還奈何不了她們,如何打?” 屈鳴鳴冷聲道:“我們打不服,不是還有王爺?!?/br> 前院,英親王和廉王、賢王世子等坐一桌,廳里正熱鬧,大家都在議論長公主這場特別的婚禮,有捧長公主心思獨特的,也有暗暗嘲諷屈駙馬吃飯軟的,也有冷眼旁觀的,一方院子,容納了百種人性。 賢王世子慢悠悠搖著扇子含笑聽著,廉王則看得津津有味,他看了眼面色沉靜的英親王,笑道:“可惜大哥沒來,不然,今兒恐怕更熱鬧了。” 賢王世子手上的扇子頓了頓沒說話,英親王也不搭茬,廉王余光注意著二人反應,突然湊近英親王,嬉皮笑臉道:“皇叔,您可知道太子到底怎么了?幾天前莫名其妙就閉門謝客了,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侄兒遞了帖子也給退回來了,您要是知道什么不如提點侄兒一二?到時侄兒自然記得您的好?!?/br> 英親王看他一眼,淡淡道:“知道那么多作甚,過你的逍遙日子不好嗎?” 廉王長嘆一聲,俊逸的五官快揪到一塊兒去了:“侄兒倒是想好好過,可您也清楚,侄兒怎么可能獨善其身嘛?!?/br> 這時沈長戈疾步走進來,附在英親王耳邊說了幾句話,英親王臉色瞬間沉下來,起身快步走了出去。眾人都訝然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廉王好奇道:“這是又出什么事了?” 賢王世子站起來:“不知,我去看看?!?/br> 廉王卻一把拉住他:“哎你等等,”腆著臉道:“長熙哥哥呀,你與皇叔形影不離的,肯定知道些什么對不對,你就行行好告訴弟弟幾句,嗯?”手里拉緊他,死死不松手。 英親王出來就看見屈鳴鳴面無表情站在那里,管長樂擔憂地站在一旁。忙問:“鳴鳴?你娘怎么了?她人呢?” 屈鳴鳴道:“王爺,若有人要害死我娘,您當如何?” “有人要害死你娘?”英親王目光如冰:“是誰?你娘人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屈鳴鳴緩緩道:“我娘人不聰明,又是和離之身,但心思純善,從未主動害過人,以前受過最大的傷害也不過是與我爹和離,可也從無性命之憂。但自從她與您成婚以來,瑞元、孟側妃、長公主、太后娘娘、如今還有個太子妃,我不知道這些人是怎么了,總是抓著她不放,逼迫一次不成就害一次,害一次不成又再生毒計,上次她差點丟了命,如果今天的事不是我警醒,她丟就不止是命,甚至連臉面尊嚴全都將不復存在!” 英親王臉色冷硬:“你什么意思?你娘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娘被人下了藥,等她著急忙慌趕去恭房的時候卻差點被一個丫頭偷襲,我制住了那丫頭,逼問了緣由,原來是長公主與太子妃合謀,想要借著長公主的婚禮給我娘一個教訓,當著所有賓客的面毀了她的名節(jié)?!?/br> “長公主甚至不惜利用她的新婚丈夫——我爹——我娘的前夫!還請您想一想,若今日她的計謀成功了,我娘會是什么下場——在我爹與長公主的新婚之日,我娘卻與屈駙馬舊情難忘,忘情茍合,而您堂堂的英親王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被帶了綠帽子,她長公主呢?她什么損失都不會有,她甚至還是個受害者,到時我娘會如何?活著,生不如死!死了,也會被人一輩子唾棄!” 眼見英親王胸膛急劇起伏,眸中幽冷難明,他冷冷看著屈鳴鳴,沉聲道:“本王知道你是為了你娘鳴不平,但你不應該口無遮攔,她是你母親!” 屈鳴鳴卻絲毫不懼他的凜然氣勢,冷笑一聲:“如今我娘什么事都沒有,您當然可以站在這里正義凜然的教訓我,但萬一我沒有跟上我娘,沒有救下她呢?我所說的每一句不好聽的話都會成真!而且您也別光想著教訓我,您更應該反省自身!” “那些害過我娘的,除了一個被拉來頂罪而死了的丫頭,孟側妃雖被送去了菩提庵,可她依舊好好活著,說不定哪天又能蹦跶起來傷害我娘;長公主依然高高在上,如今又來一個太子妃,她還是未來的皇后——這些人哪個地位都比我娘高,我娘逃過了今朝,誰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 “您又做過什么?是不是以為把孟側妃關起來就萬事大吉了?是不是以為警告了長公主就能高枕無憂了?您是明國高高在上的戰(zhàn)神,想必您壓根兒就不把這些女人們的后宅手段放在眼里!可您想過沒有,哪家的后院每年沒有死幾個人?您以為只有戰(zhàn)場上才是你死我活嗎?女人們不見血的爭斗難道就不殘忍嗎?她們甚至更惡毒!” “我娘曾沾沾自喜的告訴我,說您答應了外祖父會好好護著她,叫我安心,可您這護著的方式真叫我開了眼界。王爺,我娘、還有我們姜家從來不屑攀扯皇家,當初是您親自請旨賜婚,然而你們皇家人的行事真是叫人惡心透了!” 她看著英親王冷沉沉的目光,淡漠道:“若您還未意識到我娘所面臨的危險,就請您請旨與她和離,我娘我就先接回姜家了。” 管長樂急了,拉著她的手臂:“鳴鳴!你胡說什么!” 屈鳴鳴打掉他的手,冷漠道:“我沒你那么大的心,明明殺母仇人還活得好好的,卻能任她逍遙法外,我更不想等到將來什么都晚了,才后悔今天沒有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管長樂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微張著嘴愣愣看著她,一時忘了反應。沈長戈臉色一變,冷聲道:“屈小姐,還請慎言!” 屈鳴鳴冷笑,英親王一身煞氣外泄,威嚴冷峻:“鳴鳴,看在你是心急你母親的份上,本王不與你計較你的口不擇言,悖言亂辭,但什么與你娘和離的話卻不是你能說的,本王也只放過你這一回,若再有下次,哪怕你是個女孩兒,本王也決不輕饒!” 屈鳴鳴目光淡漠,豪不回避英親王的氣勢:“只要您能給我娘做主,讓她此后安枕無憂,到時小女自會上門負荊請罪,任憑您處置!” 英親王深深看了她一眼:“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會為她討回公道,你無須如此?!?/br> 屈鳴鳴不再多說,屈膝行了一禮,告辭離開。 管長樂還愣在那里,英親王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去守著她們母女,有事等回去再說?!惫荛L樂沉默點頭,也行禮退下了。 ======== 望星來報時,長公主和太子妃對視一眼,笑了。 長公主起身道:“想必這會兒好戲正在上演,不如叫上眾人一同觀賞如何?”太子妃含笑點頭正要說話,望星卻抖著聲音道:“公主,是英親王請兩位過去?!?/br> 長公主一頓,太子妃卻面色一變:“什么意思?計策沒成功?被英親王知道了?” 望星白著臉點頭:“王妃早不知去哪兒了,英親王正在新房等著兩位?!彼肫鹬氨挥⒂H王看那一眼的心驚膽戰(zhàn),這會兒依然心有余悸。 太子妃僵著臉笑了笑:“侄媳想起來了,太子叮囑過讓侄媳早些回去,天色不早,姑姑,侄媳就先告辭了。”說著轉身要走,望星卻攔住她道:“娘娘,英親王說了,若您與長公主不去,今天誰也走不了,而且之前安排的那些人都被拿下了?!碧渝闹幸惶D時臉色就有些難看。 長公主卻不屑笑道:“怕什么?被發(fā)現(xiàn)了又如何,不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么,再說了,他能把我們如何?頂多罵兩句,難道還能打殺了我們,走吧,且去看看他又想耍什么威風?!闭f著當先就走了出去。 到了新房,卻見里面有不少人,上首坐著英親王,他身后站著沈長戈、齊淵等護衛(wèi);跪在地上的四五個公主府的下人,還有躺在床上神色不安的屈文霍。 長公主敷衍的行了一禮,笑道:“喲,小哥這是來看meimei的新郎來了?”太子妃落后一步,掃了眼英親王冷淡的神情行禮后惴惴不安的低下頭。 英親王看了眼長公主嬉皮笑臉的模樣,面無表情,朝跪在地上的下人一個個指過去:“這丫鬟是給王妃倒加了料的茶水的、這丫頭是要打暈王妃的、那兩個是要把王妃抬進這里的、還有一個,”他抬手指向長公主身邊的望星:“想必是要去給你報信的。”望星臉色慘白,立時雙腿一軟癱軟在地。 “管宗瑤,之前你插手本王的婚事,助孟氏進王府,又幫她在太后面前逼迫本王的王妃,到現(xiàn)在還敢利用姓屈的行陰毒之事,想要毀了本王的王妃,你一步步逼近,本王也沒對你做過什么,你是不是以為是本王不敢把你如何?” 長公主臉色沉下來,冷哼道:“你沒做什么?你敢說我與屈文霍的婚事不是你一手策劃嗎?你敢說屈文霍斷腿之后皇兄急急定下婚期不是你在背后推動嗎?你就是見不得我好所以才想把我和一個瘸子綁在一起!你還說沒對我做過什么?” 床上的屈文霍聽得莫名其妙:“公主……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但沒人理會他,英親王道:“若你嫉恨這些,的確都是本王做的,你有仇有怨應該對著本王來,不應該屢次對王妃出手,你也不過是看她不能拿你如何,所以柿子專挑軟的捏么?” 長公主冷著臉沒說,英親王又看向躲躲閃閃的太子妃:“周氏,按理來說你與王妃無冤無仇,頂多因為孟氏有些摩擦,但也不至于冒這么大風險,在長公主的婚宴上利用駙馬來陷害王妃,那么,就是另外的原因了……”他看著太子妃深深垂下的頭,淡淡笑了:“想必是太子不忿本王發(fā)現(xiàn)了他的陰謀,因而想要對付本王,對吧?” 太子妃極想鎮(zhèn)定,然耳中聽著英親王輕飄飄的笑聲,卻還是下意識的抖了抖,這一抖卻叫她臉色慘白。 英親王的聲音無波無瀾:“本王看在皇兄的份上,看在朝綱穩(wěn)定的份上,不與他計較這一回,甚至不惜愧對邊疆那一萬無辜死去的將士,可惜,他不僅不領情,竟還想通過傷害王妃來教訓本王,看來,是本王自作多情,想必太子從頭到尾都不屑本王的退步?!?/br> 太子妃抖的更厲害,長公主臉色也變了又變,屋內沒人敢出聲,只有呼吸越來越急促,看不見的恐慌漸漸攥住了眾人咽喉。 英親王緩緩站起,眼底幽冷一片,沒有絲毫情緒:“這天下,果然是人善被人欺的。本王不屑與你等計較,卻原來是本王自大了,你等心思陰毒,是女人又如何,果然絲毫不比戰(zhàn)場上的男人們差,這個教訓,本王記得了?!?/br> 他走到那跪著的下人面前,一把抓過望星,后者不由尖叫出聲,“公主!公主救命!?。?!”她絕望地向長公主求救,長公主卻僵在那里,胸脯急促起伏,又恨又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望星渾身顫抖,眼淚鼻涕流了滿臉,腳下亂蹬著,卻逃不脫英親王鐵爪一般的鉗制,只能扭曲著臉被他一步步拖到長公主和太子妃面前。 英親王揪住她的頭,露出細弱的脖子,望星恐懼的神色正正撞進長公主和太子妃的眼里,兩人下意識轉開目光,英親王卻突然一聲冷喝:“看著她!” 兩人嚇了一跳,白著臉下意識轉回目光,就看到望星雙眸暴突,一臉驚駭,片刻一陣尿sao味兒傳來,她已是被嚇到了極致。兩人再也止不住的顫抖,極想逃離這里,然而腳下卻似生了根一般,動也動不了。 英親王手朝旁邊一伸,沈長戈遞上一把刀,他接過,拿刀無情地劃過望星的脖子,鮮血噴涌流出,她喉嚨里發(fā)出咯咯咯的響聲,屋內漸漸彌漫開濃重的血腥味兒,望星漸漸停止掙扎,臉上的表情定格在恐懼和絕望上,就那么扭曲地落進長公主和太子妃的眼里。 “?。。?!” 太子妃一聲尖叫,臉色慘白的摔倒在地,看到的卻是快要漫到她腳下的鮮血,她驚懼地揮舞著雙手,邊用力向后爬去,可她早已嚇得渾身發(fā)軟,眼看那血就要沾上腳尖,她瘋了一般驚聲叫喊:“不要——不要!??!” 長公主也踉蹌著倒退好幾步,撞到后面的案幾滑倒在地,轉開頭不敢再看,卻止不住的全身發(fā)抖,一旁下人有嚇哭的嚇暈的還有嚇尿的。片刻,這大紅喜房就變成了人間地獄。 偏英親王的臉色還是淡然甚至冷漠的,他一刀割下望星的頭扔到長公主腳下,那雙暴突的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望進長公主眼里,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走開!走開?。?!”邊喊便駭然的雙腳亂踢。 英親王看著掙扎地像兩個瘋子一般毫無形象的貴人,將手中刀遞回給沈長戈,又接過他遞來的帕子擦拭手上濺到的血跡,淡淡吩咐:“把那幾個膽敢傷害王妃的都殺了,砍下首級,就當本王送給長公主的新婚賀禮?!?/br> “是,主子?!鄙蜷L戈恭敬應下,執(zhí)刀過去,一刀一個將早就嚇傻了的幾個下人砍下頭顱,頓時房間內血流成河,太子妃再也忍不住嘔吐出聲,涕淚齊流,嘔了兩聲后徹底暈了過去。 下人的頭顱被扔到兩人身邊,長公主恨不得鉆進桌子底下去,可那桌子實在太小,無論她如何躲藏,血腥味無孔不入。 英親王淡淡道:“你們身份高貴,又與本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本王的確不能把你們如何。不過只要往后本王再發(fā)現(xiàn)有膽敢傷害王妃的下人,本王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你且看看,是本王的刀快,還是你的人多?!?/br> 長公主哆嗦著:“不,不!再也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嗚嗚,哥哥,求求你饒了……我吧……嗚嗚……” 英親王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的離開了。床上的屈文霍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拉過被子蓋住自己濕熱的下半身,卻一眼不敢朝外面看,整個人止不住的發(fā)抖,一時又悔又恨。 出了公主府的大門,就見不遠處姜叢鳳的馬車正停在那里,青虹等人守在一旁,當下幾步走過去掀開車簾,露出里面撐著下巴正有些昏昏欲睡的姜叢鳳,他冰冷的臉色就軟了下來,緊繃的嘴角也松了許多。 他爬上馬車弄出動靜,姜叢鳳就醒了,看見他笑了:“王爺您來了,都處理好了嗎?” 英親王挑眉:“你知道本王在做什么?” “鳴鳴說您找長公主和太子妃為妾身討公道去了,您是怎么做的?她們會長記性嗎?鳴鳴說必須讓她們感覺到切膚之痛才會害怕,但妾身……”正說著,突然動了動鼻子,疑惑道:“怎么有血腥味兒?” 英親王脫下外袍疊起來放到一旁,問道:“鳴鳴人呢?她不是說帶你回姜家去了?” “回姜家?”姜叢鳳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有啊,我們發(fā)現(xiàn)不對后鳴鳴就說去找你,讓妾身回馬車上等著,后來長樂也出來了,對了,”湊近他低聲道:“長樂臉色有些不好,他好像和鳴鳴鬧矛盾了,妾身問,他們兩個卻都不說,不如您去問問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