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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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沈芙小小一團(tuán),身體不好,所以他跟明承私下達(dá)成一致,約定了固定時辰找芙芙玩,不能耽誤芙芙休息。 結(jié)果,沈明承不僅出爾反爾,還跟芙芙玩了只有他們倆知道的暗號。 “不、不是?!鄙蛎鞒性O(shè)想過很多種父親和兄長的反應(yīng),可他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現(xiàn)在重點是,是芙芙她,竟然給我們傳了小紙條?!?/br> 沈明煦冷冷撇了一眼沈明承,接過小紙條跟父親和母親一塊端詳,沉吟道,“如果是真的,芙芙情況不樂觀?!?/br> 沈明承跟著點頭,“芙芙用不了毛筆,且沒辦法讓人傳話給我們。尤其,還是讓一只小山雀送的小紙條,這點有點奇怪?!?/br> “且不說山雀不能馴化成鴿,它還能準(zhǔn)確地送在你手上,就很不可思議?!鄙蛎黛阏f著,又冷冷撇了一眼沈明煦。 “你這小兔崽子有什么好,芙芙竟然只給你傳信?!?/br> 沈霄睨了一眼他玩心一向重的二兒子沈明承,神情氣惱。 若不是舒窈溫溫柔柔地順著沈霄的氣,沈明承覺得他就要讓沈霄斷絕父子關(guān)系了,“……” 沈明煦視線一凝,“不對,你們看戳出來的這個洞?!?/br> 舒窈認(rèn)真看了看,抿唇道:“這似是動物利爪戳弄出來,若是針,洞的縫隙只會更小更細(xì)?!?/br> 沈明承這下糊涂了,“那現(xiàn)在是怎么一回事,芙芙跟我的暗號還讓動物知道了?” 沈明煦疑惑地摩挲小紙條,時不時抬眼看向床榻上的沈芙,深深閉上眼睛,掩下困惑。 “夫人,你瞧這洞,貓的爪子戳得出來嗎?” 沈霄內(nèi)心驚疑不定,眼前晃過那次總朝他眨眼睛的貓兒,越琢磨越透著熟悉感,沈霄坐如針氈,恨不得立馬入宮驗證一番。 舒窈對上沈霄的眼睛,幾乎立刻心神領(lǐng)會了對方的想法,臉色微微一變,滿是震驚。 “什么?芙芙極有可能是太子養(yǎng)著的那只貓?” 聽了沈霄簡明扼要的推測,沈明承率先沉不住氣,訝異不已。 “我當(dāng)時看見那只白貓,就覺得哪哪都可愛,那藍(lán)眼睛,雪白的絨毛,眨眼看我的時候乖得不得了?!?/br> 沈霄在兩兄弟蠢蠢欲動的視線下,站起身抱好腰刀,“你們哪都別去,我親自去驗證?!?/br> “父親,我與你一起?!鄙蛎黛憧谖菆远?。 沈明承不甘落后,看了一眼當(dāng)仁不讓的大哥,也挺胸站起身,“我也去!芙芙讓那小山雀傳信給我,說不定就是有用著我的地方?!?/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沈明承覺得他脫口而出這話之后,父親和大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冷了。 ※ 沈芙并不知道父親他們正在來東宮的路上。 彼時她正小口小口地咬著賀蘭昭手邊遞來的小奶糕,卷起的舌尖柔軟小巧。 小奶糕入口即化,淡淡的奶味香甜不腥,如果不是賀蘭昭非要親自捻糕喂她,沈芙更樂意自己用小爪子捧著舔||咬。 賀蘭昭指了指他的唇邊。 沈芙拿眼神詢問,“喵嗚?” 于是,賀蘭昭的指尖微彎,自然地揩走沈芙唇邊那一點奶糕的小碎渣。 沈芙對于賀蘭昭的舉動,慢半拍地眨了一下眼睛。 而后知道是她的唇邊沾了碎渣,沈芙下意識想伸舌舔卷,但男人的食指還未移開,被她順帶輕輕舔|舐了一口。 第23章 、二十三只喵 賀蘭昭不著痕跡地彎起手指,被雪球輕輕舔到的那一處指背,好似羽毛根拂過,泛起微刺的癢意。 沈芙見賀蘭昭彎曲起的手指關(guān)節(jié)隱隱泛白,心虛地偷瞧了一眼賀蘭昭。 那未能及時卷起的淡粉色柔軟小舌尖微微卡在兩顆小尖牙之間,襯得貓咪一臉無辜至極。 察覺到賀蘭昭的視線,沈芙伸爪扒拉他的手掌心,賀蘭昭順著她的動作將手掌心向上攤開。 沈芙認(rèn)認(rèn)真真,在他的掌心中劃字道:我不是故意的。 賀蘭昭的注意力并未放于正在他手掌心劃弄的字上,而是垂眸注視雪球。 她低著毛茸茸小腦袋,頭頂上那對耳朵尖輕輕抖動,似如一株含羞草。 就這樣一直養(yǎng)下去,并沒什么不好。 沈芙半天沒見賀蘭昭反應(yīng),一個抬頭,撞上了賀蘭昭的下巴處,“喵?” 賀蘭昭:“嗯?!?/br> “喵?”沈芙撅了一下唇,不滿賀蘭昭敷衍的態(tài)度,在賀蘭昭的胸膛前拍了拍爪,軟綿綿的爪墊踩在其上,她仰頭盯著賀蘭昭輕聲哼唧:“喵嗚。” 王公公還顧忌著前邊殿下那不冷不淡的命令,只覺他的頭頂懸著一把刀,于是扭頭看向站著跟塊木頭似的侍衛(wèi),催促道,“去,跟殿下稟告沈?qū)④娗笠姟!?/br> 早在侍衛(wèi)進(jìn)書房稟告的時候,沈芙就偷偷支棱起小耳朵聽墻角,連嘴邊的小奶糕都咬得心不在焉。 賀蘭昭問,“不想吃了?” 沈芙這次記得及時舔起碎渣,偏了偏小腦袋,是拒絕的意思。 見此,賀蘭昭擱下手中那小半塊的奶糕,在侍衛(wèi)稟告之后,微挑眉峰,耐下疑問,言簡意賅地沉吟道:“見?!?/br> 賀蘭昭心中有數(shù),沈霄重情重義,可能打探到了高鶴是他的人,特地登門。 但是…… 賀蘭昭微微瞇起眼,看向眼前正朝他行禮的三人。 怎么除了沈霄,沈明煦沈明承竟也跟來了? 賀蘭昭神色不變,待三人入座,婢女沏茶上糕點之后,他才平靜地徐徐開口道,“沈?qū)④姅y令二公子所來是有何事?” 沈明承和沈明煦跟在沈霄身后,踏入門之后立馬用余光飛速瞟了一眼太子懷里那只白絨絨的貓。 沈芙正好一眨不眨地盯向他們,見他們視線瞟來,立馬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甚至偷偷比了一個清晰的口型:是、我。 沈明承和沈明煦默契地雙雙挪開眼睛。 來時要的答案已浮現(xiàn),他們的小妹如今正是這只靈動可愛的小貓。 不論內(nèi)心掀起多大的驚濤駭浪,兩兄弟面上不露聲色。 沈霄大刀闊斧地撩袍坐下,茶都沒有飲一口,直接清了清咳胡謅道,“臣來,是想跟殿下討論江北水災(zāi)一事?!?/br> 賀蘭昭抬眸,捉摸不透沈霄的來意,但沒必要駁了他的面子,屈指微敲案桌道:“李侍郎已于半月前親自前往江北修堤治理,朝廷開倉賑濟(jì),將軍可是發(fā)現(xiàn)了隱患?!?/br> 沈霄只是單純扯話題,半個月前他還在戒備森嚴(yán)的軍營訓(xùn)兵,借此翹了整半月的早朝,等知道這一事情的時候汛情已稟明解決。 李侍郎這人沈霄一向看不慣,但他沒背后嚼舌根的習(xí)慣,只跟賀蘭昭扯了許多他的憂患意識,情真意切表示對大德的熱愛之情,說著說著,手邊的茶讓婢女換了一盞又一盞的熱茶。 沈芙驚了,沈明煦和沈明承也驚了。 他們的父親,真的在十分努力地沒話找話,關(guān)鍵還情感充沛地讓人難以打斷,就這滔滔不絕的口才,絕了。 看來并非是所有武官都不善言辭。 賀蘭昭微捏眉心,大掌順著雪球的脊背梳理她蓬松柔軟的毛發(fā),耐心地聽完沈霄的話,才微微笑道,“將軍憂國憂民,大德能得沈?qū)④妼崬樾沂隆!?/br> 沈霄正欲繼續(xù)往下說,就見賀蘭昭的手正往著那只貓脊背摸下去,眼睛一瞪,差點想拔出腰刀,這是往哪兒摸呢?! 即使拉攏不了素來遠(yuǎn)離朝廷,手握重兵的沈霄,賀蘭昭也并沒有理由要與之結(jié)惡。 見沈霄突然沒了聲音,賀蘭昭撩眼就見眼前三人突然神情變得難看,咬牙切齒,目光似落于他身上。 賀蘭昭眉頭不經(jīng)意地蹙起。 “喵嗚?”穩(wěn)住。 沈芙輕輕喵了一聲,朝那明顯怒了的老父親眨了眨眼。 穩(wěn)住,千萬要穩(wěn)住。 沈明煦抵唇輕輕一咳嗽,“父親,您不是還有一事要跟殿下提么?!?/br> “對對對?!鄙蛎鞒猩赂赣H態(tài)度太明顯,惹得太子心生疑竇,跟著附和起來。 沈霄笑了笑,他哪還有什么事情可以一提,這倆坑爹的。 但見太子疑問的目光已經(jīng)朝他投來,沈霄面色沉穩(wěn)說道,“聽說陛下近來考慮提前解除二皇子的禁足,二皇子不日前曾派人拉攏過微臣和其他朝廷命官,還請殿下多上心?!?/br> 若能把你摸著我女兒芙芙的手移開就更好了! 沈霄氣得只好眼不見為凈地移開視線。 芙芙又是悄悄眨眼又是悄悄比口型,沈霄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放下懸落的心,他心底還惦念舒窈在府中等他們,止住了話頭,站起身跟賀蘭昭告辭。 待侃侃而談的沈霄離開,他們再用膳之后,天色已晚。 書房案桌上的蠟燭芯已經(jīng)讓人點了起來,燭火微曳。 賀蘭昭在沈霄走之后,蹙眉琢磨他話中的深意。 將大德山河輿圖鋪展于案桌,細(xì)細(xì)鉆研江北的地形地質(zhì),哪怕汛情已結(jié)束,仍又理了份治理方案。 至于沈霄那最后一句話,賀蘭昭揉了揉太陽xue。 權(quán)力中心的爭奪早已在暗中激烈爭鋒,尤其在賀蘭勝有意縱容下更盛。 沈霄或許看出了他欲要退避一方,韜光養(yǎng)晦的意思,此刻一提頗有深意。 沈芙安安靜靜地將小腦袋抵在案桌邊沿,偶爾左歪頭,偶爾右歪頭。 見賀蘭昭在她眼前處理明面和暗面的公務(wù),甚至沒有避諱她,將軍事重器的大德山河輿圖鋪展開,終于忍不住伸爪輕輕碰了碰賀蘭昭的手指。 “喵嗚。” 沈芙眨起眼睛,習(xí)慣地伸爪在賀蘭昭身上隨意尋一處地方劃字:就不擔(dān)心,我是安插在你身邊,不懷好意的人嗎? 賀蘭昭微微垂下眸。 雪球剔透清亮的貓眼閃動波光,問這個問題時沒有害怕驚慌和不安,只透著認(rèn)真的疑惑。 賀蘭昭問,“那雪球你是嗎?” 沈芙小爪子輕輕劃弄賀蘭昭的手背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