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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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天辮小姑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就在靳木桐不解她這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她解釋道:“剛來的時候她不是這樣的,雖然看起來有心事,但也會跟我們玩,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她的心事越來越重,反倒不再理會我們,跟自閉了一樣?!?/br> 小天也贊同的點了點頭:“所以小jiejie你不要難過,她其實人很好的,只是喜歡安靜,不想面對任何人?!?/br> 靳木桐點了點頭,又遲疑了一下,問道:“那……你們知道她的心事是什么嗎?” 小天遲疑了。 沖天辮小姑娘卻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我們知道,其實大家都知道,她跟我們講過,講完之后,還問了我們一個問題,可我們誰都答不上來,就是因為沒有人答上來,這個問題慢慢的就成了她的心結(jié)。小jiejie你那么聰明,我跟你講講她的事情,你如果有答案,可一定要開導開導她。” 靳木桐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好?!?/br> “事情是這樣的……” 清乾隆年間,蘇州之南,太湖之畔有一個富饒的小鎮(zhèn),這里小橋流水,物產(chǎn)豐富,園林遍布,這里以出色的繡工聞名全國。 蘇記,便是這個小鎮(zhèn)上最著名的繡坊。 老東家蘇巍有一個正當豆蔻年華的女兒名叫蘇云芝。 她從小便顯露出極高的刺繡天賦。 五歲弄針,六歲開始學習蘇繡,七歲便能繡出許多精美的圖案,等她十六歲那年,已經(jīng)在蘇州小有名氣。 蘇云芝生得極美,性子喜靜,每日只是坐在窗前刺繡,一坐便是一整天。偶爾在院子里散步,遇到遇到受傷的燕子,便撿來喂養(yǎng),讓它重新飛上枝頭。 因這件事,蘇云芝有感而發(fā),開始繡一副以受傷的燕子為主題的畫,希望來年燕子還能回來筑巢。 那年,家里為她說了門親事,是遠房的表哥,原本蘇云芝的人生可以這樣一帆風順的過下去,卻在這時遇到了讓她一見傾心的人。 賀子哲進京趕考,在父親好友家短住,卻意外感染風寒,小住變成了長住,纏綿病榻之時,他覺得自己只怕是要熬不過這一關(guān)了,卻在最難的時候遇到了蘇巍。 蘇云芝也不知道,那天因找繡樣誤闖廂房,怎么就會遇到這個重病的人,聽說父親一個友人的朋友住在家里,可就這樣撞見了,她心中亂成一鍋粥,一方面覺得自己應該立刻回避,可又忍不住出手相救,為他尋找古藥方,親自煎藥照顧。 時間一長,兩人就像話本上寫的那樣,一見鐘情。 賀子哲在蘇云芝的照顧下一天天好起來,終于坐起來,提筆寫信給家里,讓父母帶著聘禮上門提親。 原本這是一樁美事,因為蘇云芝的婚事也還沒有說定,蘇巍也從來都寵著女兒,商賈之家不像官宦人家那樣多的規(guī)矩,蘇巍知道以后,訓斥女兒一頓,卻也不忍苛責,心中也在盤算著將女兒嫁給儀表堂堂的賀子哲也行。 可好事多磨,賀家回信要求賀子哲當年進京趕考,等放榜之后再回蘇州成親,兩人被迫分離,臨走的時候賀子哲說:“云芝,等我高中狀元,一定立刻回來八抬大轎將你娶進門。” 蘇云芝含淚送別,將自己剛剛繡的《柳燕圖》送給了賀子哲,希望賀子哲能跟這繡畫上的燕子那樣,早日回到蘇州。 就這樣過了半年,到了次年三月放榜,賀子哲春闈中舉,同年四月,殿試放榜,賀子哲竟高中狀元,被皇帝欽點,在翰林院當值,官拜從六品。 由于才華出眾,賀子哲又被提拔為五品的學士,一時風頭無兩。 第93章 在賀子哲剛到京城的時候, 還經(jīng)常跟蘇家有書信往來,告知自己在京城的一切事務, 大小見聞,似乎想要跟自己的愛人分享自己的生活。 可逐漸的,書信慢慢的少了。 每次有驛站的人來送信,便是蘇云芝最開心的時候,可她的快樂卻越來越少,笑容也逐漸的少了。 也許他忙于課業(yè), 也許他剛到京城, 有許多需要打理的, 也許他需要立足,無暇顧及蘇州小鎮(zhèn)的她。 蘇云芝便一直在蘇州等, 半年后等來了賀子哲高中狀元的消息, 又過了半年,她等來了他被錄用的消息,再過了半年, 她等來了他升遷的消息。 之后, 她便不再等他的消息了,她的生活在此期間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她猝不及防。 因為她父親橫死, 迫于宗族壓力, 為了保全父親好不容易建立的蘇記的生意, 她不得不嫁給了遠房的表哥。 既然已經(jīng)嫁做人婦, 她便從此死了這條心, 賀子哲,是她豆蔻年華中最綺麗的夢,卻也最殘酷的夢,夢醒之時,現(xiàn)實讓她情何以堪。 真正讓她死心的是,京中傳來消息,賀子哲被二品大員的布政使看中,想要招為女婿,皇帝也有賜婚之意,她和他,終究還是沒有緣分罷了。 原本蘇云芝以為,生活雖不如意,也能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誰的日子不是這樣過的呢? 婚后第一年,她和丈夫也能勉強維持相敬如賓,沒想到之后幾年,她的生活便開始每況愈下。 接著,她丈夫侵占了蘇記的生意,斷了她的經(jīng)濟來源,為了瓦解她在蘇記的威望,甚至不惜遣散繡娘,從蘇州重新招了一批新手培養(yǎng),繡娘是蘇家多年生意的根本,此舉得罪了不少老客戶,從此生意一落千丈。 生意不如意,她丈夫?qū)μK云芝更是冷落,納了兩房小妾以后,更是流連煙花之地,從此更是對她不聞不問。 原本蘇云芝的生活從原本的舒適優(yōu)渥落入地獄,加上情傷,本不想活了,這時她的人生卻因為一道圣旨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蘇繡在后宮突然火爆,京城對蘇繡的需求激增,皇帝命江寧織造在蘇州一帶遍尋繡坊,集中甄選一批優(yōu)秀的繡品送進宮去。 蘇記是蘇云芝最后的牽掛,她不想看著蘇記就這么敗落下去,便強打起精神振作起來,除了按照府衙的要求繡了規(guī)定的繡品之外,她還繡了一幅雙面繡的戲貓圖屏風,一并呈了上去。 蘇記風格別致的繡品很快便受到了后宮的青睞,訂單接踵而來,在艱難的處境中,蘇云芝尋回了原先蘇記的一部分繡娘,頂住壓力開工,完成了訂單。 她丈夫還想阻攔,卻似乎迫于皇家壓力,終究沒能成事,從此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蘇記又名滿蘇州,甚至京城也有不少固定客戶。 蘇云芝并沒有因為生意的擴大而沾沾自喜,而是將心底的痛苦埋藏起來,潛心研究各種繡法,拓展了蘇繡的品類,提升了蘇繡的品質(zhì)。 她的努力甚至得到了皇帝本人的認可,乾隆六十大壽,他開始為自己營建退休之后的居所倦勤齋,在這個他私人的住所,他決定將窗戶上的窗紙換成蘇記的雙面繡。 接到圣旨之后,蘇記更是如同烈火烹油,生意更上一層樓。 只可惜,好景不長,就在蘇記快要完成這筆最重要的訂單的時候,此時已經(jīng)步入五十歲的蘇云芝因為常年勞累病倒在床,逐漸的竟越發(fā)病重,由于常年夫妻感情冷淡,她也膝下無子,竟無貼心的人照顧。 人前風光又有什么用,也難抵晚景凄涼,蘇云芝回想一生十分感慨,心灰意冷,連大夫都不想看,藥也不想吃了。 就在這時,傳來了一個消息,說故人來訪,只求見她一面。 蘇云芝想了想,點點頭,這種時候,還有誰來見她,不過見了也好,只怕是最后一面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竟是那一去便再沒見過的賀子哲。 蘇云芝不再是那個妙齡少女,而賀子哲的頭發(fā)也都花白,兩人相對無語。 “你不在京中做官,回來做什么?”過了半天,蘇云芝才喘息著問道。 “為官幾十載,也夠了,如今我已辭官回鄉(xiāng),皇上恩準了。”賀子哲看著她,說道。 蘇云芝點點頭:“見也見了,你走吧?!?/br> 賀子哲:“當年你舍藥救我,我才能活,如今你病著,我欠你的人情還沒還,我不走?!?/br> 蘇云芝搖頭:“你當年得的只是風寒,有藥可醫(yī),我這是積勞成疾,油盡燈枯,無藥可治,你別白費功夫了?!?/br> 賀子哲沉默了半天才問道:“那你還有什么心愿要完成的嗎?” 蘇云芝搖搖頭:“沒了。” 兩人相對無言,蘇云芝見他不走,便說道:“如果你真想幫我,便派個可靠的人替我代筆,我這一生未曾收徒,如果能將這一身技藝寫下,傳給后人,也算是無憾了?!?/br> 賀子哲:“好?!?/br> 第二天,賀子哲沒替蘇云芝找人,而是便每天親自登門拜訪,兩人隔著簾子由蘇云芝口述,賀子哲代筆,將蘇云芝幾十年的刺繡經(jīng)驗都寫了下來。 一同上門的還有賀子哲的婢女,在旁邊隨同伺候,端茶送水,熬制湯藥,倒也將她伺候的精神了一些。 這本刺繡典籍完成以后,為了校對,賀子哲便在她身邊誦讀整本書的內(nèi)容,這樣的日子,蘇云芝習慣了,也覺得這樣也好。 只可惜,就像蘇云芝說的那樣,這些年她早就已經(jīng)熬干了,油盡燈枯了,當蘇云芝便親手完成了最后一點雙面繡,便在賀子哲的誦讀聲中永遠離開了人世。 在她死后,也不知道為什么,最后這一批送往倦勤齋的雙面繡中便出現(xiàn)了一個叫云芝的器靈,從此住在了紫禁城內(nèi)。 聽完故事,殿內(nèi)寂靜一片,靳木桐也沉默了。 小天托著腮,眼睛眨巴眨巴:“所以,那個狀元郎到底喜不喜歡云芝jiejie呢?” 沖天辮小姑娘搖搖頭,腦袋上的小辮子也跟著甩動:“我可弄不清楚,感情的事情,誰知道呢?!?/br> 小天又看向靳木桐:“小jiejie,你說呢?狀元郎到底怎么想的?” 靳木桐趕緊說道:“我也不擅長分析感情,我也不知道。” 不過話說回來,靳木桐也覺得這事情似乎有隱情,卻又有點說不通。 如果賀子哲真的喜歡蘇云芝,怎么會舍得那么多年都不曾回蘇州,害得蘇云芝所托非人,過得那么慘,可是如果完全沒感覺,為什么又在人家快要離世的時候巴巴的趕回來守著做了那么多…… 嗨,真是讓人傷腦筋。 只是,靳木桐留意到,整個故事講完了,云芝都沒再出現(xiàn)過,就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她突然好奇的問道:“你之前說云芝來到皇宮以后,最初還能跟你們聊天的,可是后來越來越自閉,最后便不出來了?” 沖天辮小姑娘點點頭:“是呀,本大小姐喜歡別人陪我玩,你瞧小天多可愛,多好玩呀,這個云芝完全沒有一點存在感,不好玩。” 靳木桐:“......” “好吧,既然她不愿意出來,我便改天再來吧?!?/br> 靳木桐見時間不早了,便離開了倦勤齋。 之后的幾天,靳木桐隔三差五的便去找沖天辮小姑娘和小天玩,順便試著跟云芝溝通,希望她能出來。 只是她依舊沒有現(xiàn)身。 終于有一天,似乎云芝也覺得這女孩實在是有些吵,每天來打擾,她便從二樓的西暖閣中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形容憔悴。 “你,找我做什么?”云芝問道。 靳木桐趕緊說道:“我的一個朋友正在負責倦勤齋雙面繡的復制工作,這些雙面繡都是兩百多年前的工藝,如今具體的繡法已經(jīng)失傳,你能不能告訴我呢?這樣我朋友也好完成倦勤齋的修復工作?!?/br> 云芝看著靳木桐的眼睛,看了一會。 “我不知道?!痹浦サ恼f道,臉上沒有表情。 “云芝jiejie,你怎么不知道呢?這個小jiejie是好人,你瞧她都把大小姐給找回來了,她很有本事的,你的刺繡那么厲害,你就告訴她嘛?!毙√煅鲋弊友肭蟮?。 云芝又說道:“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在兩百年前,我的技藝都已經(jīng)寫在了那本書上了,你只要找到那本書,自然什么都能知道,雙面繡的技藝也在那本書上?!?/br> 靳木桐:“……你說,讓我去找兩百多年前的一本書?這人海茫茫上哪去找呢?”靳木桐簡直懵了。 云芝笑了笑,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凄然。 “當初那人找到我,說要幫我寫書,將我的技藝傳承下去,我便最后信他一次,沒想到,我來到這里才偶然得知,我的書世人并不知曉,他竟據(jù)為己有!并沒有將我的技法傳承下去,枉我以為……罷了,那人當年是名揚四海的狀元郎,娶了皇帝身邊寵臣的女兒為妻,為官幾十載,你只需去石橋鎮(zhèn)打聽一下,肯定能打聽到他的后人,說不定,我的那本書,還真在他后人手上呢?!痹浦フf完,臉上閃過一絲恨意,轉(zhuǎn)身回到暖閣,便再不出現(xiàn)了。 第9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