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懿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除了許君蘅的偏愛和扶持，自然也有一套手。

    饒是她再波瀾不驚，擅長表情管理，許懿還是一眼看穿了她的防備，出聲打斷了她的想象，“那天，我看到你和許弭在一起?！?/br>
    許懿淡淡說著。

    程玄度想起，應(yīng)該是，在俱樂部的那天。

    “所以呢？想讓我離他遠點？你不是第一個這樣告訴我的人，我不妨坦白講，我知道他已婚。但你錯了，從來都不是我在纏著他。是你哥哥，纏著我不妨?！闭f完，作勢就要下車。

    “等等，”許懿攔住了她。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還拿出中心區(qū)24/7的門店分布圖，以示誠意，“你似乎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是要你，靠近許弭?！?/br>
    寬敞的車廂內(nèi)，空氣卻是壓抑的。

    程玄度驚訝地看了許懿一眼，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就這么簡單？”

    “這并不簡單?！?/br>
    許懿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這并不是他選中的第一個人，可即便許弭的名聲再差，后面都可以輕松解決，唯獨這個女人身邊停留最久。也最特殊。

    “許弭帶你去看了他外婆吧？”

    這次沒有太驚訝。

    到底也是在風浪中打磨出來的。許懿的意思，她猜得出來。

    豪門中的廝殺，一點權(quán)勢就可以左右一個人的命運。她想起那晚在游輪上，許弭和程開陽不也在暗中約定著什么？原來覺得諷刺，現(xiàn)在想來，是她太過理想化了，

    他們本來，就沒什么關(guān)系。

    許弭無需對她負責。

    程開陽從小就和她不和，即便她千方百計地躲出去。但只要身體里，還留著程家的血，就還是會被當做眼中釘?shù)陌?。他也沒必要為她心軟。

    云城是出了名的購物天堂，商圈密集，華盛的24/7和恒悅的re是其中的佼佼者。re雖然和24/7其名，但這幾年，無論是客流量還是成交額，都遠差于24/7。

    理想狀態(tài)下，當然是加入24/7是最優(yōu)選擇。

    但理想終究只是理想。幾次申請入駐，都沒能通過審核。品牌認知度、品牌影響力、實際銷售業(yè)績，一組組數(shù)據(jù)，直白地給了答案。

    vent畢竟是個小眾品牌。

    但她頭鐵，也不覺得丟臉，一次次軟磨硬泡，終于達到了指標，卻又被告知，品牌定位不在考慮范圍。

    怎會不在。

    占據(jù)整個t區(qū)的artemis，不也有，同樣定位的，副線品牌。

    人脈的重要性在那時顯露無疑，她很想很想說些什么。祈求，或是找什么人，或是發(fā)泄一下因不公而來的怨氣。

    可她都忍了下去。

    最后，只是平靜地帶著幾乎暴走的福年離開。

    那時沒有遇到愿意幫忙的人。

    現(xiàn)在的許懿顯然也不是。

    但24/7，

    ……她沒辦法不心動，

    ……

    一大群年輕人吵吵鬧鬧地過來。

    程玄度掃瞥眼，又快速低頭，手機在手中反復按亮按滅，無趣地消耗著電量。

    而人群卻在臨近她的時候，突然停下。

    隔了幾秒，感覺不對。

    視線從手機上拉回，抬頭，眼熟的十三和度止珩在沖她擠眉弄眼。

    身后，是她在等的人。

    下意識起身，卻忘了要說什么。

    那人也沒開口，以前話嘮的不行，大概……從婚后開始，就成了陌生人。

    無論哪個身份。

    度止珩很自來熟地問：“baby今天來了嗎？”

    度止珩這人很有少年感，嘴也甜，經(jīng)常甜甜的喊人“寶貝”“jiejie”“親愛的”“寶寶”，膩歪的要命，但有些女孩子就很吃這一套。

    許弭不悅地瞪了這只花孔雀一眼，以前也沒覺得他sao包，開口都像在警告仇敵，“什么baby？”

    一副你最好給我說清楚的表情。

    度止珩故意氣他，“這是我們兩個的秘密?！?/br>
    許弭的臉瞬間黑了。

    十三是個很堅定的許弭推。拉上度止珩就往里走，其余人也很識趣地跟著進去。穆聞風在最后，眼神依然讓人捉摸不透。

    許弭：“好久不見?！?/br>
    玄度啞然。

    并不算很久，甚至還在同一個房間過夜，可一切都是基于許弭和另一個她而言。

    并非當下的……白芥。

    低頭，眸中的情緒被盡數(shù)遮掩。

    她的回應(yīng)很淡，“是啊，好久不見。”

    “在躲我嗎？”許弭開門見山，語氣卻不像在問她。

    程玄度偏頭看他，“我為什么要躲你？”

    曖昧的光影里，她又披上了初見時的姿態(tài)，許弭并沒有為此欣喜，反而覺得，似乎無意間，距離她更遠了。

    “是因為……你結(jié)婚了嗎？”

    她的語氣很輕，尾音還帶點笑。

    這次，她不會把主動權(quán)再交給誰了，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許弭猜不出她是覺得不屑，還是不在乎，兩者太過相似。

    可對照的，一個是他，一個是感情。

    沒回答，像是默認了。

    她卻動了點旖旎的心思，拿起酒杯，借此掩飾，“這里有很多人已婚，我沒有偏見?！?/br>
    “甚至，后面的，”她用手隨便指了指，“那個，還有那個，聽說也有未婚夫，算是逃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