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冥留意到，興許因為火鍋對開店的技術門檻低、成本小，這條街半數(shù)以上的店鋪，全是火鍋店。

    “下來?！彼犚婟R昭海說。

    “這里會有線索？”宋冥禁不住懷疑，無奈齊昭海已幫她把車門開好，她只能順勢下車。

    見她神色茫然，齊昭海忍不住笑出了聲。

    “喲，還在想案子呢，這么敬業(yè)。”齊昭海在冷風里豎起衣領，嘴角翹起弧度：“你晚飯還沒吃吧？現(xiàn)在都快八點了，我可不想別人說我虐待顧問?！?/br>
    宋冥低聲糾錯：“……我還沒答應成為顧問。”

    “可能以后就是了?！饼R昭海長腿邁開，不動聲色地調(diào)整了步伐，以恰好能與宋冥并肩而行的速率，向火鍋店門口走去。

    不遠不近，不緊不慢。

    以臂膀，偷偷替她擋住襲來的寒意。

    .

    同一時刻的警局里，簡堯副隊早已對付完晚飯，正領著石延和樊甜恬對著屏幕查監(jiān)控。

    由于這次案件來得突然，簡堯與女友去電影院的約會只得取消。也不知道簡堯說了什么甜言蜜語，將那女生逗得咯咯直笑，生不起一絲氣來。然而，樊甜恬卻在他掛斷電話后，聽見了嘆息的氣音。

    這已經(jīng)是簡堯不知道第幾次打消約會計劃了。

    事業(yè)與愛情不可兼得，對簡副隊而言，這或許是從事這樣一份工作最痛苦的地方。

    對于簡堯的這個女友，樊甜恬早有耳聞。不過，之所以知道這個女生，倒不是因為樊甜恬有多么八卦，而是因為他們一向極有分寸的簡副隊，在追到女友的那一天，破天荒地給局里每個走得近的同事，都打了秀恩愛的電話。

    讓局里扎堆的單身狗，冷不丁感受了一把被硬塞狗糧的人間險惡。

    誠可謂是喪心病狂。

    “反正看電影和看監(jiān)控錄像，看的都是屏幕嘛，只是一個大一個小而已，你也不算太虧。”母胎單身的石延揉了把疲倦的雙眼，酸溜溜地安慰。

    “這哪里能一樣？”簡堯眼角含笑，同情又憐憫地看向他：“等你有了對象，你就知道了?！?/br>
    石延：“……”

    他究竟是為什么要想不開，跟這個有對象的人說話。

    真就是殺敵一千，自損一萬。

    樊甜恬默默在心里替石延捏了一把淚，很快從兩人的拌嘴中收回心思，叼著奶茶吸管，繼續(xù)兢兢業(yè)業(yè)地盯著監(jiān)控畫面查找可疑車輛。

    或許是運氣使然。

    這一看，還真讓她找到一輛車。

    這輛車堪稱完美地符合了宋冥的所有側(cè)寫。從外觀到價格，方方面面都將低調(diào)樸素貫徹到底。

    司機戴著頂灰色的帽子，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面目。但是，樊甜恬卻從那耳垂上的耳洞，以及從帽子與頭部的縫隙中落出的，幾縷棕黃卷曲的長發(fā)，判斷出了這個人的性別——

    那是個女性。

    燙染過頭發(fā)的女性。

    從視頻畫面中可見，車上有且僅有她一個人。

    沒有見到她那個男性同伙。

    樊甜恬眼眸一亮，剛出聲叫其他人來看，就聽見石延激動地高喊道：“你們快來！我也有發(fā)現(xiàn)了！”

    那是一輛同樣平平凡凡的車，也同樣是女性駕駛的。但兩車的車型與品牌，并不盡相同。

    “兩個人，兩輛車？”簡堯不禁發(fā)問。

    “不。是一個人，兩輛車?！狈鹛褡屑殞Ρ冗^監(jiān)控畫面，瞬間便揪住細節(jié)：“這頭發(fā)，連燙染的顏色和弧度都差不多?！?/br>
    衣服帽子好更換。

    頭發(fā)卻沒那么容易改變。

    鎖定了這兩輛車，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多了。

    在大致摸清這兩輛車的行動軌跡和簡單情況后，簡堯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通了齊昭海的號碼。

    .

    火鍋店里，齊昭海聽完簡副隊的匯報，心情大好。

    “查到兇手的車了?！彼駣^起精神，對宋冥道：“簡堯打電話來說，他們查了三個受害者被拐走的現(xiàn)場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了兩輛車，是由同一個人駕駛的?！?/br>
    “兩輛車？”宋冥輕掀眼簾。

    她撕開包裹在餐具外的塑料薄膜，發(fā)出“呲啦”一聲輕響。

    齊昭海頷首：“但兇手對兩輛車的重視程度不一樣。一輛的車牌，從頭到尾被兇手巧妙地利用障礙物遮擋，駕駛時還避開了大部分的監(jiān)控。而另一輛車的車牌，則——”

    “徹底暴露在監(jiān)控里?！?/br>
    如此不重視，要么車牌是假的，要么這壓根不是她的車。

    齊昭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飲，又很自然地拿過宋冥的杯子斟上，推到她面前：“至于這個車牌號，我們已經(jīng)在查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明確的線索了?！?/br>
    “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兇手的男性同伙？幫她剁肋排那個。 ”宋冥問。

    齊昭海搖頭：“他不在車里。”

    這就怪了。

    拐走兒童是這場殺人計劃中最為困難的一環(huán)，一不小心就會暴露。假使有個身強力壯的同伙在旁邊，就算不能夠增添成功率，也起碼可以在失敗后協(xié)助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