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風(fēng)雪蕭蕭無歸宿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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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客棧內(nèi)二人飯罷,紅裳對蕪煙體內(nèi)那幾股真氣心存疑慮,便問他:“你體內(nèi)那幾股真氣好生奇怪,竟能自然而然對外界攻擊產(chǎn)生防御,我昨夜想要幫你把毒逼出來,結(jié)果反倒被彈了回來,而且還能御毒,連那胖娘子的尸毒都逼了出來,當(dāng)真罕見!”。 蕪煙答道:“我還真的不知道,自我記事起,這些真氣就在了,因著它我受了不少罪。我控制不了它,它也要不了我的命,遇毒、遇襲擊還能護我,否則我早已不知死了幾回了?!庇中Φ溃凹t裳,你若把我?guī)е?,就相?dāng)于多了一個盾牌!” 紅裳連連搖頭,“不可!此舉不是君子所為,我可不干這么缺德的事!況且你雖然有真氣護體,但該受的罪可一樣不少,昨天你的情形可嚇壞我了,以為你要不行了!……還有,我之前踢了你一腳,為何沒有反震回來?” 蕪煙道:“因為你沒有用內(nèi)力,我體內(nèi)的真氣,只有感知到內(nèi)力的襲擊才會起作用,若只用拳腳,或者刀劍棍棒之類的,我可是半點招架不住?!?/br> 紅裳咂咂嘴,“還有這種事情?我真是長見識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去我一樁心事,我先前還憂心如何安置你,如今倒省事了!” 蕪煙心猛然一跳,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果然聽紅裳說道:“你我雖萍水相逢,但你因我受傷,現(xiàn)在外面又亂哄哄的,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扔下你不管,只是我有要事在身,不能一直帶著你。這陣子有我護著,等風(fēng)聲過了,還是要給你尋個穩(wěn)妥的地方安置,話說,你可否有去處?” 此話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把蕪煙滿腔的熱忱澆了透心涼,他手微微發(fā)抖,腦中一片空白,半晌才說:“我自小孤苦,沒有人可以投靠……極樂館我是死也不會回去的,那薛大仁,也定然不會放過我,若是他們尋到了我……你若是撒手不管,那我只有死路一條了?!?/br> 紅裳聽他聲音顫抖,以為他懼怕極樂館和薛大仁,嘆氣道:“你倒成了甩不掉的燙手山芋了,這可如何是好?” 蕪煙生怕紅裳拋下他,心中惶恐,猛地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悶聲道:“紅裳,我是真心喜歡你,我絕不和你分開!” 紅裳推開蕪煙,正色道:“我知道你怕我不管你,才說些喜歡我的話——你大可不必擔(dān)心,我煉紅裳言出必行,說會妥善安置你,就必然會安置好你。你無人可投靠的話,我南邊有個信得過朋友,他家在江湖上也有幾分勢力,定能照顧你一二。你若同意的話,咱們這就起身南下!” 蕪煙知道她說的是段家段明廷,他臉上的紅暈一點點褪去,慢慢變得蒼白無色,“我對你是真心的,為何你不信?” 紅裳搖頭,一副看破你的小伎倆的表情,“唉,哪有人初次見面就哭著喊著非你不可的?我雖然涉世未深,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這次極樂館入館考較題目并不簡單,能入館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你有意借來人之手來逃脫極樂館的控制,更不惜以美色相誘,偏巧我這個人上了你的鉤。現(xiàn)在想來,若是換了其他人,你怕是一樣的做派吧?!?/br> 蕪煙最受不了自己的心意被她質(zhì)疑,滿臉委屈,緊緊抓住紅裳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說:“紅裳,我發(fā)誓,我對你絕無一絲利用,我愛你愛得要發(fā)瘋了,你絕不可以懷疑我這份心!” 紅裳見他如此激動,倒是有幾分意外,思忖道:“即便你是真心待我,那我也不能應(yīng)承你什么,到最后也無非是你自己受苦罷了。你若要跟著我,便要聽我的安排,有朝一日你有了穩(wěn)妥的去處,咱們便馬上分手!” 蕪煙心中苦澀,雖萬分不愿,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紅裳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給他披上大氅,用帛巾掩好口鼻,只露出眼睛,自己還是那身單薄青布衫,微微一笑:“咱們這就走吧!” 街上雖有官差和各色江湖人等鬧哄哄地尋人,紅裳仗著功夫了得,仍舊將蕪煙負于身后,這鎮(zhèn)子本就不大,紅裳找著小路躲躲閃閃,也平安無事的離開了。待到郊外,紅裳施展輕功,全力疾馳,日頭偏西時候,已出去五六十里了。 饒是紅裳輕功卓絕,內(nèi)力深厚,這一路也氣喘吁吁,累得夠嗆,她額頭泌出細細的汗,三九嚴(yán)寒天,卻連外衫后背也濕了。蕪煙心疼得不得了,替她擦擦汗,勸說道:“放我下來,我能慢慢地走,你歇一歇?!?/br> 紅裳也的確有些氣力不支,左右瞧瞧,尋了個避風(fēng)的雪窩,將蕪煙放下,從懷中掏出干糧遞給他,說:“我歇歇腳,你也吃點東西,這吃食粗陋,你湊合墊墊,等有了村落集市,再好好吃一頓?!?/br> 蕪煙說:“只要能與你在一起,吃什么都是好的?!奔t裳笑笑,不以為然,在一旁盤腿打坐,閉目運功調(diào)理氣息。 蕪煙慢慢將那干糧吃了,看紅裳那邊已經(jīng)入定,周身真氣蕩漾,好似一條游龍圍護在側(cè),氣勢非凡,練得正是靈隱山獨門內(nèi)修功法“引龍吟”。蕪煙暗暗吃驚,這般聚氣成型,沒想她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練到第五重了,那段家段慶峰四十余年精修,也不過是第六重,看來紅裳這百年一遇練武的資質(zhì)也并未夸大其詞。 紅裳體內(nèi)真氣運行了一個周天,收了功,去了濁氣,便是神清氣爽,疲憊感一掃而光,睜眼瞅到蕪煙正在看自己,便笑說:“如何,可繼續(xù)趕路了?” 蕪煙點點頭,站起身來要自己走,紅裳攔住說:“現(xiàn)在太陽就要下山,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不是夜宿的地方,我還是背著你,盡快找個歇腳的地方吧?!奔t裳不由分說,便把蕪煙又背起來,氣運丹田,騰空而起,飛馳而去,速度比之剛才又快了幾分。 不知何時西北風(fēng)又起了,夾著雪粒子,呼號不已。紅裳擔(dān)心蕪煙體弱受了風(fēng)寒,便尋了一戶農(nóng)家過夜。蕪煙依舊蒙著面,紅裳給了主人家半吊錢,喜得那家夫婦忙前忙后的招呼,那家的小子,眼睛不住向紅裳身上瞄,紅裳還不覺如何,倒惹得蕪煙十分惱火。 好歹將就一夜,第二日一早,二人便與這戶農(nóng)家作別,那夫婦還好,那家小子硬要相送,一直送出去好幾里地才依依惜別。 紅裳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心中莫名有點飄飄然,蕪煙嗤笑道:“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紅裳卻不以為然,咯咯笑道:“那又如何,許你纏著我,就不許別人偷偷仰慕我?” “他算什么東西,也配和我比?” “怎么不能比?人家好歹還是良……”紅裳話一出口就知不對,急忙咬住話頭。 然蕪煙已是聽明白了,委屈、羞慚、尷尬,這幾日求而不得的難過一起涌上心頭,忍不住出口道:“我便真是賤籍又如何?當(dāng)初你還不是沖著我去的?——你又高尚了?哪有姑娘家擠破頭闖青樓的?你的禮義廉恥又哪里去了?這般行徑也是普天下頭一份,你又如何有資格取笑我?” 這分明是罵自己不知廉恥,紅裳愕然不已,她本也是視世俗規(guī)矩于無物之人,若是別人罵她也就罷了,可這柳蕪煙之前表現(xiàn)得對自己情深意切,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可轉(zhuǎn)眼間就翻臉,如此前恭后倨,大有過河拆橋之嫌,這讓紅裳十分惱火。 她怒目圓睜,大聲道:“說的對!我是應(yīng)當(dāng)循規(guī)蹈矩,如今也就沒有你這個麻煩了!你雖因我受傷,但我也把你帶出了極樂館,閣下如今已然成功出逃,想必也早有了隱遁之法,用不著我這不自量力之人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們就此別過!” 紅裳向來吃軟不吃硬,蕪煙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竟昏了頭斥責(zé)她,情知要糟,哀聲祈求道:“紅裳,我說錯了話,你別惱我,我和你賠罪!”紅裳冷笑一聲,沉默不言,獨自前行。 蕪煙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眼見二人距離越來越遠,急忙追趕,可他一來羸弱,二來傷勢未愈,如何能趕得上紅裳,不多時,就看不到紅裳的身影了。蕪煙一面想著過會兒怎么哄回紅裳,一面循著紅裳的腳印,深一腳淺一腳踏雪而行。 可天公偏不作美,厲風(fēng)攜著大雪呼嘯而至,紅裳淺淺的腳印眼看就要被掩蓋住。蕪煙心急如焚,腳步更是慌亂,不留神從坡上滾落下來,摔得是暈頭轉(zhuǎn)向,狼狽不堪,等他掙扎起身,早不知身在何處,一切蹤跡全無。 蕪煙渾身力氣都像被抽走,跌坐在地,想喊,喉嚨卻像堵了團棉花,怎么也喊不出來,想哭,卻只嗬嗬發(fā)出幾聲似笑似哭的聲音。 他茫然回顧四周,天空陰沉沉、地面白茫茫,來時無路,去時無途,天地悠悠,竟不知何處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