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家玉樹灼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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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紅裳,在西街飯館纏著掌柜的磨了半天嘴皮子,又出了三倍的銀子,掌柜的才松口讓廚房做,還和紅裳說:“不是小店難為客觀,這寒冬臘月,諸般食材實在緊缺,價格都翻了三倍不止,食材不易,處理起來更花精力,而且這龍鳳羹要大廚一直盯著,足足燉上兩個時辰才行。為了做這道菜,我半個廚房都要停下來,若不是看你小娘子苦苦哀求,我是萬萬不可答應(yīng)呢!” 紅裳暗暗罵娘,卻不得不連連向他道謝,心中把蕪煙來回罵了一百遍。好不容易菜得了,紅裳提著食盒一出店門,便看到一人立在對面,蒙著帛巾,身上已落了一層雪,卻不是蕪煙又是誰? 蕪煙看到紅裳出來,緩步走了過去,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我等你許久了,你可知道?” 紅裳呵呵笑著:“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在催他們,你看,龍鳳羹已經(jīng)好了,我們回去吃吧?!?/br> 蕪煙心中哀慟,酸澀不堪,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他忙閉上眼睛,喉嚨動了下,復(fù)又睜開眼,說道:“就在這里吃吧。”紅裳聽他聲音發(fā)悶,怕他凍著,趕緊隨他進(jìn)了店。 二人要一清凈雅間,又點了幾個菜,紅裳給蕪煙把了脈,確無大礙,才松口氣道,“你大病未愈,直接在客棧等著我就好,何必跑這一趟!” 蕪煙摸摸她的頭,說:“實在等不及了!” 紅裳揶揄說:“你也有嘴饞的時候!” 蕪煙道:“確實是饞得受不了了。”紅裳一時大笑起來。 酒足飯飽,紅裳拍著肚皮,打著飽嗝兒,滿足地瞇著眼,活得像只偷完腥正打盹兒的貓。 蕪煙拿起帛巾給她擦擦嘴角,嗔怪道:“都多大了還跟個孩子一樣,看到好吃的就什么也不顧了?!?/br> 紅裳擺擺手,滿不在乎地說:“這樣吃才香!”看到蕪煙手中的帛巾,驚呼:“怎么拿這個!你出去時用什么蒙臉?” 蕪煙把帛巾隨手一扔,淡然道:“不戴了便是?!?/br> “不戴?難道你……”紅裳不明,瞪大雙目看著蕪煙,“可你之前還說自己容貌太盛,怕惹出是非,才遮人耳目,如今反而不怕了?” “怎能不怕?怕得很!”蕪煙輕輕撫上紅裳的手,說,“紅裳,你可愿護(hù)著我?” 紅裳笑笑,反問:“現(xiàn)在不就是在護(hù)著你嗎?” 蕪煙手上稍稍用力,又問:“紅裳,你可愿護(hù)著我?” 紅裳感到他問的怪,只怕是執(zhí)拗脾氣又犯了,正琢磨著如何糊弄過去,卻見蕪煙目光殷切,滿含希冀,正一瞬不眨盯著她,細(xì)看神色又十分惶恐緊張,仿佛她的回答能定他的生死。紅裳本要說的話登時無法出口,也不知如何去說,一時間倒被問住了。 “紅裳,你可愿護(hù)著我?”蕪煙用力抓住紅裳再追問,聲音開始發(fā)抖,眼中也泛起一層水霧。 紅裳十分為難,她既不愿違背本心,也不愿傷了蕪煙,思考良久,方道:“我不知道,但我會盡力?!?/br> 蕪煙笑了,眼中淚光點點,“多謝你沒有謊言欺我?!?/br> 紅裳有些腆然,道:“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吧?!?/br> 到了大堂,果不其然,蕪煙備受矚目,紅裳苦笑又無奈,深感擔(dān)子沉重。 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撒落人間,二人并肩走在街上,蕪煙拉著紅裳的手緩步前行,踩得積雪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平靜、安謐,仿若天地間只剩他們二人。 蕪煙沉醉其中,盼著這路永不到頭才好,恍惚間感到這一幕好似哪里發(fā)生過,他看向紅裳,紅裳也恰巧看向他。二人相對,紅裳從蕪煙眼中看到了自己,專注又唯一,紅裳的心突然就砰砰跳了起來,轉(zhuǎn)過去頭不敢再看。 又過了兩日,蕪煙已是大好,紅裳想要早日啟程,結(jié)果蕪煙卻以天氣惡劣,出行不便為由拖著不走,等天轉(zhuǎn)晴了,蕪煙又以窮家富路為由,拉著紅裳東看西買,如此反復(fù)幾次,等紅裳急得發(fā)了脾氣,這才慢條斯理地收拾行囊上路。 因不愿再與極樂館有所牽連,蕪煙甚至連馬也不愿要,另換了兩匹良駒,又說自己體弱,趕不得急路,一路慢慢悠悠,且每到繁華之地,總要找間賭坊進(jìn)去賭兩手,每次贏的也不多,幾百兩至幾千兩。紅裳雖然氣惱,可蕪煙把贏來的銀子都花在她身上,食不厭精,膾不厭細(xì),吃最好的館子住最貴的客棧,看戲聽曲兒逛廟會,首飾衣物、口脂香粉,總之就這么潑水兒似的使銀子。 一路走,一路賭,一路花,期間引來賊人若干,都被紅裳打退。但紅裳總覺得不對勁,一日入夜,待安頓好后便對他說:“咱們這樣賭這樣花我覺得不妥,也太招搖了,匪徒總來襲擊,我雖不怕,但到底麻煩?!?/br> 蕪煙把玩著一根羊脂白玉簪子,心中不以為然,嘴上說:“我只不過想讓你玩的痛快些罷了,你若覺得不自在,我便依你,今后收著些便是?!闭f罷把簪子輕輕插在紅裳的發(fā)髻上,端詳一會兒,贊道:“好看,果然配你!”。 紅裳摸摸簪子,猶豫片刻,沒有摘下來。蕪煙見了,心中歡喜異常,正待說幾句情話,卻聽紅裳猛然喝道:“誰!”,隨手拔下簪子擲向窗外。 簪子破窗而出,窗外咔嚓一聲輕響,而紅裳已是追了出去。這一切不過瞬息間發(fā)生,蕪煙只看見兩道人影在夜空中一閃而過,不知去向。 那人身著錦衣,帶著一張鬼臉面具,在街巷的瓦脊飛檐上飛騰挪轉(zhuǎn),他行動迅捷,步法輕巧,落地?zé)o聲,連紅裳也贊嘆一聲“好輕功!” 待二人一交上手,紅裳更是驚訝。她自恃武功卓絕,尋常人難以入眼,可這人和之前交手之輩完全不能等同視之,功力應(yīng)不在她之下。 深藍(lán)色夜空中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地面厚厚的積雪被二人的動作帶得飛散開來,紛紛揚揚,在月光的映照下,瑩瑩微閃,如同銀河繁星落下,籠罩在二人四周。 近身搏斗,紅裳善用拳法,先發(fā)制人,上來便是凌厲攻勢,那人腰間懸著刀,也用拳腳功夫,只守不攻。二人均未言語,出手相當(dāng)快,轉(zhuǎn)眼間百招已過,仍不分上下。 見他如此招式,紅裳先前還一臉狐疑,而后見他武功雖大開大合,但和自己是殊途同歸,心中已然猜到他是誰,有心比試下高低,遂拿出十分功力,但出手卻留了余地。那人也換了套輕靈多變的路數(shù),不再只守不攻,二人身形飄忽不定,動作瀟灑如行云流水,看上去不像二人對戰(zhàn),反倒像是同門之間的切磋了。 紅裳尋了他個空檔,雙掌擊出,那人亦接下了,飛身回轉(zhuǎn),卸去紅裳的掌力,輕輕飄落在地,剛剛站定,就見紅裳奔過來,一把抱住他,又蹦又跳,又拍又打,歡喜道:“段明廷!段明廷!你怎么來了?是來接我的嗎?怎么尋到的我?”又把他面具摘下,“你怎么帶這個,青面獠牙的,剛剛幾乎嚇到我了!”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朦朧了他周身輪廓,只見他身姿挺拔,容貌俊朗,眼睛映著月光,灼亮灼亮,一股英氣凜然撲面而來,此人正是紅裳的未婚夫,段家莊少莊主段明廷! 他負(fù)手而立,含笑看著歡呼雀躍的紅裳,待紅裳稍稍平靜,才開口說話,他語氣緩慢而溫和,讓人聽著就安心,“你一下山,掌門師兄就給我傳信了,我怕你初次下山不知江湖險惡,著了壞人道兒吃了虧,就去接你,誰知你一下山就沒了蹤跡,我遍尋你不到,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得到你的消息?!?/br> 紅裳想到自己下山后所作所為,不由訕訕然,小聲說道:“真是對不住,我太貪玩,原應(yīng)一下山便去找你的,累你辛苦了,我給你賠不是……” 段明廷笑道:“傻話,你我是要做夫妻的人,還和我講究這些?你在山上拘久了,下山后原本也應(yīng)該松快松快。” 他如此包容,紅裳心頭一松又有些不自然,想著還有個蕪煙,段明廷剛才應(yīng)該看到他了,若是等他問起了不免尷尬,還是坦白的好,可要怎么說呢?想了想,便遲疑地說:“段明廷,我有個大大的麻煩,這陣子一直困擾我,不知該如何是好?!?/br> 段明廷問道:“什么麻煩?說出來我們一起參詳參詳,也許就迎刃而解了?!奔t裳正要開口,空中忽傳來一聲破鑼般暴喝:“小丫頭,佛爺就是你的大麻煩!” 段明廷立刻渾身緊繃,一個箭步上前,護(hù)住紅裳。一位穿著破袈裟、負(fù)著降魔杖的大和尚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此人正是“怒金剛”王杵!他看看段明廷,又看看紅裳,哈哈笑道:“小丫頭,幾日不見,手段越來越高超,館子里的相公玩膩了,又開始找江湖上的俊俏小子了!” 段明廷面露不悅,卻見紅裳好似認(rèn)得他,便低聲問道:“你認(rèn)得他?” 紅裳說:“認(rèn)得。此人與我有點過節(jié),不過手下敗將而已,不必?fù)?dān)心?!庇掷事晫ν蹊普f:“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沒想到在這窮鄉(xiāng)僻壤也能見到你!大和尚,你攔住我二人去路,是要再和我比一場嗎?來來來,上次沒打痛快,這次咱們好好試試身手!” “佛爺從白鶴鎮(zhèn)追到雙河鎮(zhèn),又一路打探才找到你,當(dāng)然是為了找你打架!”王杵大聲說道,“佛爺我從來沒有在女子手下吃過敗仗,那日竟然眾目睽睽之下在你手里吃了虧!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個場子一定要找回來!” 紅裳笑吟吟道:“你可想好啦,別輸了又哭鼻子!”王杵把降魔杖揮得嘩啦作響,“廢話少說,你打是不打?” 段明廷攔著躍躍欲試的紅裳,低聲道:“我來!”他上前拱手道:“段家莊段明廷,愿與這位英雄切磋切磋!” 王杵奇道:“你是段明廷?怪不得看著與旁人不同,可你為何要替這丫頭迎戰(zhàn)?” 段明廷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自然要擋在她前面!” 王杵一愣,哈哈笑道:“可惜你堂堂段家少莊主,江湖上也是有名有號的人,竟然被人戴了綠帽子,哈哈哈,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段明廷臉色沉了下來,強克制心中怒氣,說道:“莫要口出狂言,可否愿與在下比試?”王杵道:“比!在下‘怒金剛’王杵,人人都說你是少年英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王杵大喝一聲,揮杖襲來,如雷霆萬鈞,紅裳見此次不同之前,心下大驚,叫道:“明廷小心!”段明廷已抽刀在前,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