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三十八章 哀柳啼鴉聲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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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煙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下了樹,怎樣走到紅裳身邊,抱著渾身是血的紅裳,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不久前她還在自己身旁巧笑嫣然,如今卻在自己懷中,奄奄一息。蕪煙笑了笑,親親她的臉頰,死在一處,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手握住那把匕首,就要□□自盡于此,也算全了二人的情意。 “她還沒死,你這樣做,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了。” 蕪煙手停了下來,看向敬王。 敬王居高臨下地看著蕪煙,“我給你兩個選擇,我不喜歡勉強(qiáng)人,你可以自盡,我會把你們葬在一起;二是,我可以保她不死……” “誰能救她?”蕪煙啞聲說道,一眨不眨地盯著敬王。 敬王拍了兩下手,親兵從后面扶著一個胖子走過來,是張一農(nóng),旁邊還跟著那個被喚作“毒耗子”的男孩。 蕪煙悶不做聲地看著張一農(nóng),而張一農(nóng)不情不愿地給紅裳把了脈,看了傷口,說,“還有口氣,救活難!死也不容易!” “我不信他!”蕪煙直直盯著敬王。 敬王一臉平和,聲音卻透著威嚴(yán),“張一農(nóng),本王命你全力救治這女人,她生你生,她死你死!” 張一農(nóng)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忙磕頭道,“王爺命令,小人不敢不從,只是這女娃娃傷勢太重,需要諸多珍奇藥材……” “需要什么,盡管提出來,敬王府沒有找不到的!” “是!是!小人遵命!” 敬王又看向蕪煙,“我答應(yīng)你保她性命,就必會做到!這是第二個選擇,只是你要怎么做,你可知道?” 蕪煙輕輕放下紅裳,跪倒在敬王面前拜了下去,“柳蕪煙,……甘愿隨侍左右?!?/br> 敬王仰頭大笑,彎腰扶起蕪煙,“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多禮?!獜堃晦r(nóng),還不快快救治!” 張一農(nóng)不敢懈怠,忙從藥瓶中摸出一粒藥丸給紅裳服下,又給她傷口四周撒了些紅黑的藥粉?!吧襻t(yī)”的名號果真不是白來的,轉(zhuǎn)眼間,血就止住了,就連紅裳的臉色都不那么灰白了。 “抬著她,找個地方,拔刀!” 敬王一點頭,自有一眾隨從依照張一農(nóng)的吩咐行事,敬王拉著蕪煙就要走,可蕪煙卻盯著紅裳不肯挪步。 “我天潢貴胄,一言九鼎,還會騙你不成?”敬王嘆道,“放心,總會讓你親眼看著救活了她!” 翌日清晨,寬闊平坦的官道上,敬王一行明晃晃的打出了親王儀仗,到了驛站,早有當(dāng)?shù)毓賳T誠惶誠恐地侯立在此,敬王初得美人,哪有心思搭理他們,不過說了幾句話,就早早打發(fā)了。 蕪煙正小心翼翼給紅裳喂藥,她胸前傷口已讓張一農(nóng)處理好,不過一晚,臉色已好轉(zhuǎn)一些,但是脈息還是很弱。毒耗子捧著藥箱,蹲在角落里,不時偷偷瞅紅裳一眼。 張一農(nóng)覷著蕪煙,在旁說道,“那匕首刺得雖深,但避開了要害,段慶峰下手倒是留了幾分余地。只是這女娃兒內(nèi)傷有些奇怪,倒像把自身熬干了似的,如今神思不守,脈絡(luò)失調(diào),只能先拿藥養(yǎng)著,看什么時候能醒來了!” 蕪煙手一抖,那藥汁便撒在紅裳嘴邊,他急急忙忙擦拭干凈,然而眼淚卻止不住的落在紅裳臉上。 一個男人如女子般哭哭啼啼,張一農(nóng)十分鄙視,撇著嘴說,“放心,死不了,她想死,老爺子還想活呢!” 外面有親兵來請蕪煙去見王爺,盡管舍不得離開紅裳,盡管知道去了必沒什么好事,可此時的蕪煙已身不由己。他剛到了敬王下榻處,便被人一把抱在懷里。 蕪煙大驚,拼命掙扎,可敬王一句話便讓他xiele氣,“你總不會以為侍奉左右就是端茶倒水吧?我可是保住了那丫頭的性命!” 敬王見他不再掙扎,令他臥于鋪上,解下汗巾子綁住他的手腳,又用手帕緊緊蒙住他的眼睛,笑道,“雖說咱們已有言在先,可本王實在怕你那什么‘?dāng)z魂術(shù)’,如此這般,可委屈你了?!?/br> 他熾熱的氣息噴來,蕪煙十分不適,把頭扭向一邊,“我既然應(yīng)了你,就不會食言,你又何必故意折磨我?” 敬王將一杯酒灌入蕪煙口中,嘆道,“好不容易得了你,不小心對待,再丟了可就麻煩了?!?/br> 那杯酒辣得很,又那么粗暴地灌進(jìn)來,蕪煙被嗆得咳嗽連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身上卻慢慢熱了起來,“你給我喝了什么?” 敬王緩緩解開衣衫,看著蕪煙看得入了迷,好半天才說道,“你是被我強(qiáng)迫的,非你自愿,你犯不著愧對于她!”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后,蕪煙身上猛然一沉,耳邊響起敬王急促的喘息聲,“盡管恨我吧,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沒有錯!” 驛站外,一處低矮的山丘上,龐如畫怒視攔著她去路的燕兒,“燕兒,你若還有良心,便讓開!你心心念念的柳公子被人脅迫,你不想怎么解救,竟然還要助紂為虐!” 燕兒雙目含淚,“館主,燕兒豈能不知公子處境?只是現(xiàn)在即便你們幾人去了,一定能救出公子嗎?你們?nèi)斯Ψ蚣悠饋硪驳植簧蠠捁媚?,連她都慘遭毒手,如今不知死活,你們?nèi)ィ皇峭絼谒退?!?/br> “那也不能眼睜睜地干看著!”龐如畫氣惱道,“柳蕪煙對我有恩,我不能見死不救!”,她扭頭問身后兩人,“你們呢?” 王杵摸摸光頭,咧著大嘴說,“反正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風(fēng)信眼皮一翻,說,“我要去殺張一農(nóng)!” “館主!”燕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燕兒心悅柳公子,投靠敬王,也是為了套取更多消息。之前我也冒死給公子示警,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落入敬王之手。那敬王……”,燕兒身體微微發(fā)抖,“只有靠近了,才知道他是多么可怕,如今他只手遮天,儼然就是我朝的皇帝,我等江湖草寇,如何與他對抗?” “柳公子比燕兒的命還重要,可是館主您,比柳公子重要!哪怕您殺了燕兒,燕兒也決不讓館主去送死!再說,敬王也不會殺柳公子,他連煉姑娘都保下來了!” “可煉紅裳是怎么受傷的?”風(fēng)信冷言道,“本末倒置!” 此言不差,燕兒無可辯駁,低頭道,“煉姑娘是公子的命門,館主若要救公子,須得先救她。我已打聽到,敬王會帶著公子回京,而張一農(nóng)會帶著煉姑娘回藥王谷繼續(xù)醫(yī)治,——有敬王的令在,張一農(nóng)不敢不救!” “你的意思是說,先救出煉紅裳?” 燕兒看看日頭,向龐如畫拜了拜,“館主,我是偷溜出來的,要趕緊回去,若被人發(fā)現(xiàn)就不得了了!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告訴館主了,還請館主也要以自身為念!” 燕兒急匆匆離去,龐如畫反而沒了主意,“我們要怎么辦?” 王杵說,“我們?nèi)?,只能偷襲,不能硬攻,即便得手,也不過只能救出柳蕪煙一人而已,那煉紅裳在他們手上,柳蕪煙又怎么離她而去?不妥不妥!” “大批護(hù)衛(wèi)都在敬王那里,不好動手。我們跟著張一農(nóng),伺機(jī)殺了他,把煉紅裳搶過來再說!”風(fēng)信目露兇光,狠狠說道。 他們?nèi)嗽谶@里商議,而燕兒已回到驛站,剛進(jìn)后院,便見幾個小廝往里大桶大桶地抬熱水,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便聽屋里有人喚她。 燕兒恭恭敬敬地進(jìn)去,敬王正在束腰帶,她忙上前伺候,敬王搖頭說,“不用,你去伺候柳公子,手腳輕一點兒!” 燕兒低頭走進(jìn)內(nèi)室,地上到處都是一灘灘的水漬,床上的帷帳已經(jīng)掀開,柳蕪煙身著白衣道袍,仰面閉目躺在鋪上,濕漉漉的頭發(fā)散著,身上散發(fā)著皂角的清爽味道,顯然剛剛洗浴過。 聽見動靜,蕪煙睜眼,一瞧是她,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喝道,“出去!” “公子,王爺吩咐我來伺候您……”燕兒低眉順眼輕輕說。 “滾!”蕪煙猛地從床上跳起來,赤著腳向外走去,咣當(dāng)一聲推開門,“我用不著別人伺候!” 敬王正在外用茶,蕪煙看也不看他,直接走了出去。敬王見他神色不暢,本欲追去,轉(zhuǎn)念一想,啞然失笑,他這定然是還沒轉(zhuǎn)過彎兒來,鬧脾氣呢!卻見燕兒急急想要追出去,喝道,“回來!” 燕兒走過來,敬王慢慢將茶喝完了,才說,“你侍奉不當(dāng),下去領(lǐng)罰吧!”。燕兒暗暗叫苦,心道,公子我可是替你受過了! 蕪煙一路走到紅裳房前,在門口定了定,長吁一聲,將心中郁郁又無可發(fā)泄之氣稍稍平復(fù),才輕輕推門而入。 那個見了他就歡呼雀躍,笑靨如花的紅裳,總是扭糖一般纏著他的紅裳,此刻靜靜躺在床上,無聲無息,臉色青白,身體冰冷,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簡直就和死人沒什么兩樣! 死人!蕪煙打了個寒顫,“哇——哇——”屋外傳來烏鴉粗劣嘶啞的叫聲,蕪煙猛地站起來,沖到外面,瘋了似的隨手抄起什么便向空中盤旋的烏鴉扔去什么,嘶吼叫道,“滾——,滾——,滾開!” 那幾只烏鴉叫著,盤旋著,躲避著,漸漸飛向遠(yuǎn)方!蕪煙呆呆看著天空,嗬嗬笑起來,“紅裳,我把它們趕跑了,快點好起來!”,他回到屋里,挨著紅裳坐了下來,俯身想要吻她,卻又停住,將她的手貼到自己臉上,嘴里哼著一支不知名的曲兒,似乎是哄孩子的歌謠。 日頭漸漸變高,金色的陽光照進(jìn)屋來,朦朧了他的輪廓,他就坐在那里,溫柔地看著紅裳,口中不是哼著歌兒,就是喃喃說著話,直到日頭偏西,還是一動未動。 “公子,這位jiejie該吃藥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說道。 蕪煙尋著聲音望去,毒耗子畏畏縮縮地蹲在角落里,見他望來,脖子縮了縮,又鼓起勇氣說,“谷主吩咐的,每隔四個時辰給她吃一丸?!?,毒耗子倒出一粒藥丸,用溫水化開,遞給蕪煙,“公子,給jiejie喂藥吧?!?/br> 蕪煙接過來,用小銀勺順著紅裳嘴角,慢慢喂了進(jìn)去,“她能好嗎?” 毒耗子縮著脖子,小聲說,“我也不知道,不過谷主說死不了?!?/br> “什么時候能醒?” “嗯……嗯,”毒耗子十分為難,“谷主沒說過,但是,jiejie不是很厲害嗎,應(yīng)該很快能醒吧?!?/br> 蕪煙不再發(fā)問,毒耗子本就不愛講話,屋里又陷入寂靜。天色慢慢黑了下來,已是掌燈時分,門口傳來兩聲的叩門聲,蕪煙站起來,“小兄弟,看在她當(dāng)日沒忍心傷你的份兒上,勞你多看顧她些。” 毒耗子低著頭,不言不語,只來回搓著手。 蕪煙推開門,早就敬王的內(nèi)侍守在外面,見他出來,做了個請的手勢,迎面碰上張一農(nóng),蕪煙問他,“有沒有一種藥,讓人醒來便可忘卻過往種種?” 張一農(nóng)一愣,才要細(xì)問,蕪煙已漸行漸遠(yuǎn),長長的墨發(fā)、白色的道袍在夜風(fēng)中吹散開來,單單一個背影,就若下凡的仙人,飄飄忽忽,就欲重返天上。張一農(nóng)看了好久,才醒悟過來自己竟然看一個男子看得失了神,不由狠狠向地上吐了口痰,“呸!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