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事后(下)
姜慈是被素秋喚醒的。 素秋臉色蒼白,唇上有幾處血痂,服侍她穿衣的手不住地抖,空氣中有股子淡淡的血腥氣。 素秋雙膝跪地,捧著早備好的避子湯藥,聲音嘶?。骸芭灾绣e,請四小姐責(zé)罰?!?/br> 是姜家的四小姐,不是本朝的柔太妃。 “你們這樣,又有些什么意思?”姜慈怎會不知道素秋的意思,提醒她是姜家女,自領(lǐng)了杖責(zé)演一番苦rou計,并不是為著求她原諒這一次,而是在為下一次做鋪墊。 “請四小姐責(zé)罰?!彼厍锔┫律碜樱挚牧藥讉€頭。 “姑姑,”這是姜慈進宮以后第一次這樣喚她,也是打的感情牌,“他有沒有想過,人上人做得久了,底下人是個什么心思便猜不透了。” “不是姜家打了他一巴掌,他還得跪下來道謝的。” 第一個他,是姜永嘉。第二個他,是尉遲肅。 素秋抬起頭來。 是啊,踩在別人上頭久了,自然而然地覺得,上頭的人做什么都是對的,該的。 沒有人問過被踩的是個什么想法。 “請?zhí)P?!?/br> 姜慈端過那避子的藥湯一飲而盡,唇角一滴藥汁滴落在心口處,蕩出一朵黑色的花來。 “哀家要見皇帝?!?/br> 尉遲肅次日早朝時又恢復(fù)了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在對上姜永嘉時甚至還微微揚了揚嘴角。 和解?沒可能的。他想了許久,跟jian妃那一晚就當(dāng)被狗咬了。 總不可能jian妃一派膽子大到給先帝戴綠帽罷? 尉遲肅的好心情只持續(xù)到他站在萬安宮時。 小皇帝方才說什么來著?尉遲肅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磚瓦,確定自己此刻不在壽康宮。 姜慈等在偏殿已有將近一個時辰,奉茶的宮女又換了新的一輪茶水時,尉遲肅的步子才踏了進來。 “下去吧?!?/br> 尉遲肅聽了姜慈的話,下意識地就往殿門的方向靠。這動作逗笑了姜慈,姜慈一下子也忘了自己該是一副悲痛欲絕后悔不迭的臉色,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jian妃。尉遲肅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忍下對面人的羞辱:青天白日的,這jian妃總不能連陛下都哄騙了罷! 確定了自己的安全,尉遲肅也就朝前走了幾步,端肅了臉色:“太妃此舉于理不合?!?/br> 何止于理不合,姜慈想到昨日同新帝的一番口舌,不由嘆氣。 尉遲肅瞧見她的動作,又是一嚇。 這jian妃好端端朝他行大禮做什么?莫不是想用這個法子害他折壽罷! “你...!”尉遲肅竟是三步化作一步地往后退。 姜慈行過禮,抬起頭來看他。今日她特特吩咐了青鶯,臉上半點脂粉也無,素著一張臉兒,平白添了幾分稚嫩:“昨日一事雖非我本意,到底還是連累了太傅,還請?zhí)翟彙!?/br> “我若是不呢?”尉遲肅也算是被騙大的,這樣的把戲見得多了。 姜慈又福了福身子:“但憑太傅處置?!?/br> “嗤——”尉遲肅咧嘴,“處置?這就是你的誠意?” “微臣有什么資格談處置?” “太妃不是說了賞?”尉遲肅對于姜慈把他同佳慧大長公主的面首相提并論一事耿耿于懷。 姜慈卻恍然大悟! 原來這樣簡單?! “太傅說的是極,只后宮不得干政,此事你看是由我阿爹....” 尉遲肅臉徹底黑了。 他合理懷疑這是姜女踐踏他一次不夠,還要來踩第二次。欺人太甚。 “姜氏!” 姜慈被他吼得嚇愣了,呆了好幾秒才吱一聲:“?。俊?/br> “折辱我,你就這般開心?” 姜慈連忙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尉遲肅冷哼一聲,“不是這個意思?怎么,你上了我的床還不夠,還要使銀子招我入贅?” 姜慈完全不明白他這話從哪兒說起的:“不是你自己說的要..”賞字,到底吞了回去。 尉遲肅氣極,也不再管這是哪兒,上前兩步捏住她手腕,恨恨道:“我說什么了?” 姜慈吞了口唾沫,終于不敢再開口,生怕尉遲肅又想到哪個地方去。 尉遲肅瞧見她這受氣包的樣子就煩,設(shè)計自己一番,污了他的清白不夠,如今還做這假惺惺的模樣,真不知先帝是瞎了眼還是蒙了心,竟由得這樣虛偽的人成了四妃之一,甚至將當(dāng)今陛下也交由她養(yǎng)育。 他手上添了幾分力,雖是文生,那自小練出來的手勁兒也不是姜慈一個含著怕化了的嬌嬌女受得了的,一時間,姜慈眼眶就有些紅,只她被尉遲肅這模樣嚇得不敢出聲,硬是咬著牙忍著痛。 “你設(shè)計我也就罷了,如今你還往我跟前湊?這次又要騙我做什么?” “哦——這是要在陛下面前逼我應(yīng)了?”尉遲肅瞥一眼主殿的方向,刻薄的話一句接過一句。 “尉遲肅,松開?!苯缺凰惶幔灿浧饋泶颂幉皇撬膲劭祵m,新帝就在隔壁,指不定哪扇窗外就有耳目。 “臣若松了手,太妃的謀算可就要落空了?!?/br> 尉遲肅笑。 //看這個劇情就知道下章又要搞黃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