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帝翎_分節(jié)閱讀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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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點(diǎn)也不相信那個不知從誰口里傳出的隱秘而可怕的謠言—— 說我是翡炎的兒子。 “皇上是長得越來越像羽貴妃了?!?/br> 我正出神時,忽然聽見翡炎這樣感嘆道。他如此悵惘的語氣,就好像從我身上看見了母親的影子,攥著我母親的頭發(fā)。我沒有來由的感到一陣厭惡,從水里“嘩啦”一下站起身來,走到鏡子前,等待他為我涂抹強(qiáng)身健體的虎油。 翡炎來到我的身后,我從鏡中看見他的臉,長眉入鬢,眼若星辰,時近壯年便須發(fā)皆白,可容貌仍與我兒時見到的樣子并無二致,仿佛真是長生不老的仙人。 反觀我這張像極了我生母的臉,與他半分不像。 我譏誚地一扯唇角:“難為大神官如今還記得我母妃?!?/br> 翡炎眼神一黯,將混了金粉的虎油倒在我背上,以手慢慢抹開:“皇上只顧掛心著朝堂上的事情,就沒有想過籠絡(luò)后宮里的女人也很有用處?” 是啊,翡炎不就是靠討我母妃歡心從一個小祭司一路平步青云的么?不過,他倒也說得沒錯。后宮里的女人們都不是簡單角色,就像我的母妃與孟后。 “大神官所言不虛,是朕疏忽了?!蔽椅P(yáng)下頜,念出“朕”這個詞的時候,感到恍如隔世。我從鏡中審視自己的倒影,我二十有三,樣貌體征都很年輕,但看起來孱弱而病態(tài),皮膚蒼白得缺乏血色,好像一尊冰鑄的雕塑,一碰就要碎了。 我不禁擔(dān)心自己活不到再自稱為“朕”的那一天。 蕭瀾已經(jīng)不再賜我丹藥了,但沉積在我體內(nèi)的毒卻徹底弄壞了我的體質(zhì),我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騎馬打獵,上陣殺敵,只能保持著這病秧子的狀態(tài)。 我盡量克制著自己去想以后的事。翡炎束起我的頭發(fā),以一根辟邪的桃木簪固定,正要為我擦掉虎油,卻聽外面?zhèn)鱽硪宦暭饧?xì)的高喚:“皇上駕到——” 翡炎臉色微變:“皇上,你先候上一會,我得出去迎駕?!?/br>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待他出去后,拾起布巾草草擦掉身上的油脂,將彩幡掀起一條縫。 進(jìn)來的不止蕭瀾,還有他的幾個子嗣和后妃,除了腿腳受傷的蕭煜不在以外,其余都來齊了,隨行的還有一隊(duì)宮廷御衛(wèi),嚴(yán)陣以待得仿佛要上陣殺敵。 我來的太早了,早過了他們每日清晨參拜神像的時間。 蕭瀾額頭上的傷已經(jīng)褪痂了,只留有一個淡紅的印記,被冕前的金旒一遮,若隱若現(xiàn)的,他看起來還算正常,不知是不是真如順德所說會偶有癲狂之狀。 我希望蕭瀾不死也重傷,可若是令他變得更加危險,那可便不妙了。 皇帝祭拜過后,皇嗣們也逐一來到神像之前。 我發(fā)現(xiàn)短短時間不見,蕭獨(dú)個頭又拔高了不少,已然超過了他的幾個哥哥們與他的父親,頭都觸到上方懸掛的神鈴,許是因?yàn)槭挒懣陬^宣布要冊立他做太子,他的頭上已戴上了皇太子才可佩戴的平冕,桀驁的卷發(fā)從邊縫里不屈不撓的漏出來,像他不馴的脾性,神情姿態(tài),舉手投足,也多了些許天皇貴胄的傲氣。 小狼崽子,披上人皮來,還像模像樣。 我瞇起眼皮,見他取了一支紫檀,插在香爐之中,目光掃了掃兩側(cè),順手捏了一把香灰藏于袖中,心中咯噔一跳,這香灰因含毒性,歷來是嚴(yán)禁有人私取的。 他拿這個做什么?要對誰下毒么? 我思索著,蕭獨(dú)將手收回,面無波瀾地鞠了一鞠,退了下去,恰在此時,一陣風(fēng)穿堂而過,將彩幡吹了開來,我來不及躲藏,便聽一聲驚叫:“刺客!” 是蕭瀾自己喊的。因被冰球擊中的事,他已有如驚弓之鳥。幾十個宮廷御衛(wèi)一擁而上,拔劍刺來,彩幡被唰唰割裂,落在我身上,我身子無力,退了兩步倒在地上,被彩幡披頭蓋臉的蒙住,宮廷御衛(wèi)們撲上來七手八腳將我按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