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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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淳秦國公府上,洪四海正給獨孤及信換藥,“國公爺,咱們受都督府這一支冷箭,只能如此放過他們?” 獨孤及信疼的嘶嘶抽氣,他箭傷極深,幸虧傷到右部避開了心房,不然如今在南淳府的便是他的尸首了。 他一邊忍著換藥傷痛,一邊冷靜問道,“咱們南淳府的調(diào)兵權(quán)如今被官家移交給他,可說他何時上門沒有?” “今日午后,煮水城之困已解,還不知那魏都督來時嘴臉要如何得意,”洪四海氣得幾欲發(fā)狂,“那日看煮水城將要城破,還以為該咱們秦國公府出馬收拾殘局了,不想這小子倒有幾番運氣在身上,硬是將局勢扳平,還截下了梁王北面幾隊糧草?!?/br> 第35章 南淳秦國公府才剛建成, 地方是比京中的國公府要大上許多的。 國公府依古制,奉行外朝宮內(nèi)寢宮的原則,前后三座大殿, 以固元殿規(guī)格最高, 其后欽殿為秦國公處理軍務(wù)之所, 最末的奉心殿便是秦國公寢殿。 獨孤及信便歇在奉心殿右廡房之中。 魏登年魏都督來得正是時候, 洪四海剛伺候秦國公休息之后, 便只身前來迎接。 洪四??v然心中不滿, 面上也并不表現(xiàn)出來, 恭恭敬敬做了一禮問候到,“魏都督?!?/br> 魏登年見是他來只輕蔑一瞥, 并不將他放在眼里, “東西可備好了?” 洪四海也不惱, 低聲回一句, “恭候都督多時了。” 他昂著身子在前領(lǐng)路, 及到欽殿之外,“魏都督稍后,殿中機密甚多, 國公爺不喜旁人接近, 東西下官替您取來?!?/br> 洪四海說完正要轉(zhuǎn)身上階, 那魏都督冷哼一聲, 也不多說,著人跟了上去。 魏登年三兩下跨步到殿門之前, 戰(zhàn)戟交叉擋在他面前,他卻連眼都不眨, 伸腳直接將殿門踹個洞開。 “魏都督,縱然是官家下令, 也沒有教您在國公府上造次的道理?!?/br> 他扯了扯嘴角,“秦國公若是知道規(guī)矩道理,也不會從秦王的位置上給擼下來,領(lǐng)兵的連戰(zhàn)場都上不得,病懨懨還當(dāng)官家養(yǎng)他來吃白飯。” 他語氣不善,洪四海情緒有些上了臉。 只是他身后立著官家,國公府也暫時動他不得。 下了黑手的人這時候倒上躥下跳,也不怕閃了舌頭。 洪四海將府兵令取來遞給他,“魏都督可要收好了?!?/br> 魏登年并不用手接來,晾了洪四海一陣,這才示意旁人將東西接了去。 “都說南淳府富庶,這宅子修得倒是氣派,富麗堂皇。依我看福薄之人也住不得,不然容易諸事不順,鬧不好會出性命之憂,妨主的很?!?/br> 他頗有些得意道,“洪將軍以為呢?” 見洪四海并不理他,又恍然大悟似的,“哦,我竟忘了,秦國公病著,還未去向國公爺問候?!?/br> 洪四海冷臉拒絕,“國公爺換了藥已經(jīng)睡下,魏都督下次若是再有事求見,那時再見吧。” “欸,沒有這般道理,今日還是我來問候國公爺,下次不定秦國公又貶去了哪里,天高路遠(yuǎn)可就不定還能不能見到了?!?/br> 魏登年想著,雖說這秦國公受了傷,一直卻未曾傳來消息,不知他傷得如何。若是真如自己手下人所料,獨孤及信不死也去了半條命,那他便更是不足為懼了,一個上不了戰(zhàn)場的將領(lǐng),同羊圈里的綿羊無甚分別。再放眼整個乾朝,除了自己官家也無能人可用了。 洪四海欲攔卻攔他不住。 魏登年便只瞧著守衛(wèi)多的地方去,他倒是深諳此道,幾下便尋到了秦國公下榻之處。 屋外吵吵嚷嚷,獨孤及信越發(fā)頭痛難忍。 “洪四海,嚷些什么。” 他聲音低啞,出聲后連連咳嗽,扯得他傷口更是痛癢。 魏都督卻扯出個笑意,那話中帶著愉悅,“秦國公可安好,在下魏登年,特來拜訪?!?/br> 屋內(nèi)人靜了下來,魏登年豎起耳朵仔細(xì)分辨,卻半點聲音也傳不出來了。 大概過了小半炷香的功夫,殿門緩緩開了一扇,從閉著的那扇看去,秦國公正臉色蒼白披衣坐在圈椅之上。 他果然傷得不輕。 “魏都督,國公爺有請?!?/br> 獨孤及信還是頭一次認(rèn)真打量魏登年。 這人并非走正路升到這個位置,乃是匪首出身,行事依舊不改匪氣,也不能用常人思路來理解他做事風(fēng)格。 對官家來說這人卻是極趁手的好刀。 獨孤及信早知官家是個口蜜腹劍,陰狠狡詐之輩,他從未真的信任過自己。魏登年這般沒有根底又極容易在朝中樹敵之人,才是官家最放心的。自然,日后除了緊緊抓住官家這棵大樹,魏登年不可能再有旁的出路了。 此人身材矮小,獨孤及信坐著,他站在地心,二人卻仿佛是平視對方一般。再看他面像也覺不善,鷹勾鼻子,三角眼,瞧著人的時候眼中永遠(yuǎn)存著算計。 獨孤及信此前倒小瞧了他去,這小個子都督,耍詐斗jian在朝中恐怕能排到頭把交椅去。 他落座前抖了抖自己袍角,笑起來面中擠出腫脹的肥rou來,“久仰秦國公大名,特來拜會?!?/br> 秦國公撐著身子坐了一陣,這會兒只覺得喘氣不勻,又咳了一陣,“魏都督,我這身子如今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