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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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府大門前騰出地方來, 秦國公下馬將馬鞭扔去給了小廝,闊步向內(nèi)而去。 路上遇到正隨著王舒溫收拾殘局的姜浣, 二人碰個正著,“秦國公——” 那廂獨孤及信心中正急, 見到熟識之人趕忙問道,“云枝呢?” 姜浣伸手向后一指, “在房中呢。” 他正要前去,姜浣將他虛攔了下,“國公爺可知今日出事?!?/br> “——略有耳聞?!?/br> “大娘子正陪著云枝,國公爺?shù)綍r說話要和軟些?!?/br> 他內(nèi)心焦急,只草草應(yīng)了一聲,便繞過姜浣進了小院之中。 王舒溫并幾個師兄弟正圍在一起商量,見了秦國公進了門來,皆恭敬喚一句,“大師兄。” 秦國公應(yīng)了一聲,正要進門之時忽而停了腳步,“舒溫。” 王舒溫止了這邊談話,去到秦國公身邊,有些話在此處忌諱,他將秦國公引到了旁處去。 “大師兄想必也知道了,安家來人大鬧了一場,還帶著個懷著孕的娘子,說是安家一早為執(zhí)白定下的。二人早已有了肌膚之親,只等他高中之后便回妙云迎娶那娘子……” 秦國公怒氣沖沖,“執(zhí)白怎么說,那孩子真是他的?” “據(jù)他說確實被安家人算計,同這娘子過了一夜,只是不曾……” “好了,”具體情況他也不想了解,“他人現(xiàn)在何處?” “在先生書房,這會兒還未出來?!?/br> 王舒溫見他風(fēng)塵仆仆,本想叫他洗漱之后再見云枝,這人哪里是個聽人勸的,將他推去一邊便進了門去。 云枝也不曾想到過,自己的新婚之夜,竟是在這樣的境況之下度過。沒有濃情蜜意,亦不是生死一雙人,只剩自己在房中靜坐。 阿娘也再說不出什么勸慰之言,連她自己心里都覺得過不去。 “言許,你回來了!” “師母,我想同云枝說幾句話。” 戚娘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云枝,將室內(nèi)的空間留給她二人。 云枝的釵發(fā)還未來得及拆去,這時候竟還能勉強沖著秦國公一笑,“阿兄來晚了,好戲都結(jié)束了?!?/br> 她這樣說,叫他更是心臟抽痛。 云枝甚至哭都哭不出,眼淚不知去了哪里,只管空洞望著面前的虛空。她兒時有個跛腳的僧人曾來府上化緣,當(dāng)時給自己留下一句箴言,說她姻緣緣淺,日后要在婚事上吃些苦頭。 果真是一語成讖,半點不假。 他半跪在云枝面前,看她一雙小腳就這么赤著踩在地上。夜里青磚冰冷,她渾若未覺,大概是已經(jīng)心痛到極致,身邊一切事物都不放去心上去了。 婚鞋上的鴛鴦是云枝自己所繡,她看著秦國公將繡鞋捧在手里,小心翼翼替她穿好,生怕一個不注意傷到她一般。 “安家的事情我來擺平,聚眾鬧事那幾人一個也逃不脫?!?/br> 他抬頭仰望著表情木然的云枝,“連同那個有孕的娘子一起……” “云枝,你若依舊喜歡他,這一切我都幫你打發(fā)。” 她這才再忍不住,終于尋到依靠一般,撲到他懷中痛哭不止。 秦國公自云枝院中出來,便徑直去了戚如敏的書房。 戚如敏正同安執(zhí)白相顧無言,事情進展到這地步,戚如敏雖氣他怨他,可心知他亦是受害之人,埋怨無用,唯有一聲長嘆。 秦國公卻沒有這些子顧忌,進門便將安執(zhí)白一把拽起,迎面便是極狠辣的一拳,那一瞬間安執(zhí)白幾乎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他并不反抗,反而只是癱在椅上,由著秦國公怒火中燒將他暴揍一頓。 獨孤及信卻忽而放了手,半點不會給他贖罪的機會。 “你一早便知道安家內(nèi)部一團污糟,為何還要來同云枝牽扯!” 安執(zhí)白的婚服早已經(jīng)叫安家人扯得七零八落,他們不肯放過他,自然要用最惡毒之言攻擊,最下作手段抹黑。 阿爺阿娘先后沒了,這是他的骨rou親人,也是他二十多年來都未曾勘破的人心。 “是我,錯了?!?/br> 安執(zhí)白緩緩從椅面滑落,仍舊是前些日子他跪下的位置,“先生,是我錯了?!?/br> 戚如敏見他如此越發(fā)不忍,調(diào)轉(zhuǎn)身子不去看他。 “上次您告訴我,若是還要堅持前事便不要再同云枝牽扯,是我癡心妄想害了她,”他手掌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子,在地上瑟瑟幾下,“我就應(yīng)該孤獨終老才對?!?/br> 秦國公最見不得旁人這副窩囊樣子,一腳將人踢翻在地,“事后說這些屁話,當(dāng)日將證據(jù)交由大理寺之時的壯志豪情去了哪里?” 他踢完仍舊覺得不足,將安執(zhí)白一把揪起來,“去安家,有一個算一個,先滅了那娘子肚中的孽種,再砍了你伯父的人頭,你敢不敢!” “言許!”戚如敏將人一把拉開,“莫要沖動。” “便是討厭你這文人身上的酸儒之氣,瞻前顧后難成大事,”秦國公將人扔到地上。 “安家人如此欺辱與你,你竟能忍受的住,日后如何能護得云枝周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