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該死，入睡后便不易醒來，竟連娟娘起夜幾次都不知道?！蓖趺麝柵拇蛄艘幌伦约旱哪?，看向身后站著的嬤嬤，“娟娘起夜次數(shù)多么？”

    “近來偏多，一夜有五六次?！崩蠇邒呋氐馈?/br>
    “也就是說，娟娘起夜時，你并不知道？”蘇離看向王明陽，眸光漸深......

    王明陽愧疚的點頭，“是我不好，若娟娘起夜時我陪著，便不會有這種事發(fā)生?！?/br>
    蘇離沒從王明陽的神色里，看出一點怪異或偽裝。

    她沉呤了片刻，轉(zhuǎn)頭看向他身后的幾人，一個嬤嬤，四個丫環(huán)。

    “你們是如何安排守夜伺候的？”

    “回四小姐，四個丫環(huán)每人輪一日守夜，老奴則會睡在外室的小偏房中，若有事情發(fā)生，丫環(huán)隨時可來喚醒老奴。”老嬤嬤回道，“昨夜是藍青守的?！?/br>
    被老嬤嬤點名的藍青，一臉驚懼的站了出來，兩邊臉上腫得不輕，看樣子，是剛被打過。

    “是奴婢守的夜，可是昨夜不知怎的了，奴婢睡意太重，一覺便睡到了卯時，還是被楚嬤嬤用水潑醒的......”

    蘇離皺了下眉，如果藍青沒說謊，那她很有可能是被人迷暈了。

    只是，如果娟娘在起夜后，喚不醒守在外面的藍青，那她為什么不去小偏房里叫楚嬤嬤？

    還是，娟娘壓根就沒起夜，二房中的幾人都被迷暈了而不自知，娟娘是在房里被人扛出去的？

    不！

    娟娘在被人勒殺時掙扎過，指甲縫里有黑色物質(zhì)，這說明，娟娘被勒殺之前還是清醒的。

    “老奴是陪嫁過來的，自幼照看小姐長大，她向來體諒老奴，叫不醒藍青，小姐肯定自己去了......”老嬤嬤想到什么，眼圈不由紅了，聲音開始哽咽，“老奴還有什么臉面見到夫人老爺，老奴有愧他們的托付??！”

    王明陽見老嬤嬤這樣，心里更加不好受，幾個丫環(huán)也跟著哭了起來。

    “四小姐，府尹大人說找到有抓撓痕跡的地方了。”一個官差奔了進來，稟報道。

    蘇離當(dāng)即站起身，掃了眼二房的幾人，“你們先散了，如果有必要，我會再來找你們問話的?！?/br>
    “是。”

    蘇離跟著官差去了一個地方。

    正是娟娘跟王明陽的二房院落，在主室的旁邊有個獨立的茅房。

    王全安發(fā)現(xiàn)的抓撓痕跡，就在房門的背面。

    由于房門刷的是黑漆，背面那幾道抓痕不是太明顯。

    “四小姐，第一兇殺現(xiàn)場，應(yīng)當(dāng)是這了?！蓖跞仓噶艘惶幍?，“你看這里，還有腳跟用力蹬過的痕跡，本官方才讓人重演了一遍，應(yīng)當(dāng)是兇手趁死者關(guān)門時，出手勒住了她?！?/br>
    蘇離仔細(xì)看了一遍，點頭認(rèn)同。

    “如果是這樣，那兇手肯定事先就藏在了這里面?！?/br>
    她四下掃視了一眼，空間不算小，角落處有個架子，上面擺放著幾個干凈的夜壺，屋子中央也有一個，應(yīng)該是正在使用的。

    她朝架子走了過去，架子不是靠墻放的，后面還有能容納一個人藏身的空間。

    王全安一拍自己的腦門，“還是四小姐仔細(xì)，本官壓根沒想到，兇手應(yīng)當(dāng)是事先藏在這里面的?！?/br>
    “如果他一直藏在這，肯定會留下些許痕跡。”蘇離蹲下身，果然在架子跟墻壁的夾角里，發(fā)現(xiàn)了一對明顯的腳印，“先測量，再按照上次的推算法，大致推斷出兇手的身高?！?/br>
    “好?！?/br>
    蘇離正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架子的倒刺上勾著幾根絲線，她小心取下，交給了王全安。

    “這個案子處處透著古怪，王府尹，我先回去看尸體，再去府衙與你碰面?！?/br>
    王全安點點頭，“本官一會重點盤查王家里的恩怨?！?/br>
    “對了，這樣被人剖腹取子的案子，以前可有發(fā)生過？”她想起被取干血的胎兒，不好的預(yù)感越來越強。

    被蘇離這樣一問，王全安認(rèn)真的想了想，好半天才答道，“有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本官看過下面報上來的文書，其它縣市出過幾樁這樣的案子，但都告破了，皆是因私仇恩怨剖腹取子報復(fù)，兇手畫押認(rèn)罪，案情明朗，并無疑點?！?/br>
    “那案卷是在當(dāng)?shù)貑幔俊?/br>
    “是，案卷皆在當(dāng)?shù)兀臅?jīng)由本官，已經(jīng)送去了刑部存檔。”

    蘇離點了點頭，告別王全安，帶著繁星準(zhǔn)備去停尸處。

    王家里的人大多散開了，各司其職，出府的路上，每一段路都以看到丫環(huán)小廝清掃。

    正當(dāng)兩人走到一個小花園時，繁星飛身躍起，落到一簇花叢后面，把一個神色慌張的嬤嬤揪了出來。

    “說，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們？”

    繁星的語氣又冷又硬，嬤嬤當(dāng)下腿就軟了。

    蘇離示意繁星松開她，上下打量了嬤嬤一眼，認(rèn)出她是跟在大房夫人身邊的人。

    “老奴......老奴......”

    “如果你不知道，我現(xiàn)在告訴你，知情不報也是有罪的，要罰三十大板?！碧K離威脅了一句。

    嬤嬤迅速抬頭看了眼蘇離，眼底全是驚恐。

    “我知道你們做下人不易，我可以向你保證，不管你說了什么，都不會落到你家主子耳朵里?！?/br>
    嬤嬤猶豫著，一雙手緊緊地揪著袖子，欲言又止。

    這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還沒到近前，來人就先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