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濛時不時就要糾結(jié)一下，高宇彬初中的時候到底喜不喜歡她，這個問題。

    那天晚上，突然兩件小事蹦進(jìn)她的腦子。

    實在是兩件很小很小，很短很短的事。以至于她在初中畢業(yè)了之后，從來沒想起來過。

    這兩件事有一個共同點，高宇彬說他渴了。

    籃球場啊，發(fā)生過多少讓少男少女競折腰的故事。

    在徐濛十幾年的印象里，她跟高宇彬亦躲不過這個初戀溫床。

    高宇彬的籃球砸到過她；高宇彬教過她打籃球；甚至形同陌路的時候，高宇彬還在球場英雄救美過。

    其實教她打籃球那學(xué)期，籃球班賽開始了，高宇彬的初戀也開始了。

    那時喜歡是禁忌，通訊是禁忌，交往過密是禁忌。在從早到晚的禁忌里，所有學(xué)生都繃著神經(jīng)。只有球場上那種熱烈的氣氛讓人發(fā)泄，赤裸胳膊的少年讓人臉紅心跳。

    學(xué)校里的榕樹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的時候，徐濛對高宇彬的感覺像觸底反彈，更勝從前。少女懷春，懷的不是春天的花，是春天的樹。這棵樹歷經(jīng)四季，春天發(fā)芽，夏天抽條，秋天開始落葉，嚴(yán)冬變得光禿禿，可到了來年春夏，它還成長了一歲，變得更盛大了。

    女生的半場結(jié)束得很快，徐濛一身球衣，捏著自己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她從人群后面慢慢往前擠，最后不動聲色地站在邊上。上半場剛結(jié)束，不知道為什么，高宇彬發(fā)揮得普普通通。他自己是知道的，因為老去看徐濛打得怎么樣，分心。

    中場休息，他們班的男生都去拿水喝，順便商討下半場的戰(zhàn)略之類。其他男生喝完，都把瓶子直接扔在地上。高宇彬也喝完了，朝垃圾桶丟了一下，沒瞄準(zhǔn)，彈到了徐濛腳下。徐濛撿起來，走到垃圾桶旁邊，他也走過來。

    “剛剛打得不錯?！?/br>
    徐濛抬起頭：“輸了呢?！?/br>
    “沒事，你挺好的，叁分都進(jìn)了，厲害！”

    “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唄！”ρδ①⑧Ｙ.℃δм(po18y.)

    “一心二用?！彼f完，又覺得“心”字曖昧，低下頭去，有點羞怯。

    哨聲響了，下半場開始了。

    高宇彬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裁判，又轉(zhuǎn)回來急切地看著她：“我還有點渴！”

    徐濛面對他的時候，總有些懵懵懂懂，反應(yīng)慢半拍。

    時間不等人，他一把抄起她那半瓶水，仰起頭全數(shù)灌進(jìn)喉嚨。

    他垂下眼看徐濛濕潤的嘴唇。

    農(nóng)夫山泉有點甜，是真的。

    他拍拍徐濛的頭，讓她退回邊界線那邊，自己飛快跑回了球場中心。

    徐濛看到記錄員那邊成箱的礦泉水，慶幸他文明講衛(wèi)生，并且投不準(zhǔn)。

    她后知后覺：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還是情急之下，拿她當(dāng)兄弟啊……

    暗戀真難啊，怎么總有這么多似是而非的瞬間？

    第二次，發(fā)生在那學(xué)期的期末考試結(jié)束。

    考試都自備飲水，徐濛不愛在做題的時候喝太多，肚子太飽，腦子就會遲鈍。

    回教室的時候，她還剩大半瓶，而高宇彬那天壓根就忘了帶水。

    這回高宇彬沒搶她的，光在那里喊渴。但王仁浩的也喝光了，飲水機(jī)都正好沒水。

    天賜良機(jī)，徐濛試探他：“我還有?！?/br>
    高宇彬拉著衣領(lǐng)，給自己扇風(fēng)，額頭的劉海微微晃動。他熱得不行，直接把劉海擼上去壓在腦袋上，露出英氣的眉毛。

    他不自覺地舔了一下上嘴唇，也不應(yīng)她，光盯著她笑。

    王仁浩和鄭穎也看著她，叁個人臉上都寫一句話：“這可是間接接吻！”

    徐濛也笑，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裝糊涂，她就是個大大咧咧的好朋友。

    于是搖著手里的果汁逗他：“你叫我一聲jiejie，jiejie的就給你喝，好不好？”

    王仁浩和鄭穎立刻放松下來，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高宇彬十分干脆，往前傾了一點，飛快地喊她：“jiejie?！?/br>
    王仁浩和鄭穎又齊齊轉(zhuǎn)過頭去看他：？？？

    徐濛有點上頭，覺得他們在對暗號，對上了就要發(fā)生點什么了。

    “真乖。”她瀟灑地摸了摸高宇彬的下巴，這才遞上那瓶果汁。

    王仁浩和鄭穎活像兩只呆鵝，又立刻換方向去看她：？？？

    今時此刻，高宇彬喝她別的水，床上哄她喊哥哥的時候。

    徐濛突然一個激靈：cao！難怪逼她喊了那么久的哥哥！

    天蝎座果然好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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