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仙門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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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林道:“師兄,卦象顯示今日你大事要成,既然如此,放他一馬也不打緊的?!?/br> 空冥聽他喊自己“師兄”,頓住了腳步,若有所思道:“師弟有些日子沒這樣叫我了?!?/br> 金林默立片刻,低聲說:“你……放過他吧。他還年輕,他死了,念著他的人也會傷心的。我聽說他與文宣交情也不錯,他若死了,文宣又少了一個朋友。你看他們年少相交,不就如我們當日一樣嗎?” 空冥望了他片刻,終于點頭:“好?!?/br> 這是一幅很奇怪的畫面,金林白發(fā)蒼蒼,滿面風霜,而空冥豐神俊朗,風華正茂,但金林立在他身前,微低著頭,竟有幾分孺慕之情。 這時外頭弟子又膽大包天的催了一次,實在是因為連皇帝都已經(jīng)加入等候他的隊列了。 空冥置若罔聞,輕聲道:“師弟,大典前,我有些話要同你說。” 他引著金林坐到窗邊。 桌上擺著殘局,黑白棋子零落,茶水已經(jīng)空了,他親自提著壺,給金林倒了杯新茶。 空冥的目光停在杯中沉浮的茶梗上,想道:他很久沒有和師弟一起飲茶了。 金林率先開口問:“你要和我說什么?” 空冥含笑道:“記不記得我們第一回下山,你收了四個姑娘的環(huán)佩,她們來找你討說法,你讓我替你掩護,連夜逃了?!?/br> 金林:“………” 未錦一直悄悄偷聽來著,聽了這話,表情頓時很微妙。 “咳,”金林尷尬道,“師兄好端端提這個做什么?!?/br> 空冥抬手在他頭頂撫了一下,“你當年最是俊美愛俏,我替你換一副皮囊可好?你看未錦如何?” 金林大驚失色:“師兄!” 未錦:“…………” 空冥大笑,“玩笑罷了,我知道你不喜歡?!?/br> 金林卻生了怒氣,沉聲道:“所謂傀儡術,奪人軀體,逆天而為,陰邪無比,你別再執(zhí)迷不悟了?!?/br> 空冥搖頭,“我自然也知道此術陰邪,也知道是逆天而為,可是誰說天命一定良善,大道一定公正?” 金林:“你這話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空冥并不在意,他手執(zhí)一枚銅錢,輕輕一捻,化為齏粉。 “六爻之法,用幾枚破銅錢來算過去未來。我們在天道眼中,恐怕就如這銅錢了。往日諸位師兄弟一晉至虛空期,便碰上各種各樣的劫難,最后難逃殞命,皆是天道作怪,天道如此不仁,我為何還要守著這破規(guī)矩,給天道當這枚銅錢?” 金林把眉頭鎖成井字:“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怎能說是天道作怪?!?/br> “師弟,這就是我想和你說的,”空冥說,“方師兄隕落前,曾與我說過一段話,他說自己晉至虛空后,天道便暗示他大限將至?!?/br> 金林一怔:“什么?” “當時我并不知曉他意思,直到我自己也聽到了,那種感覺……”空冥頓了片刻,似乎在想該如何描述,“是一種直覺,有個聲音一直在識海中響著,日夜不分的說,告訴我我該死了。就如同少時引氣入體,那道真氣引著我去沖擊更高境界,而此時,便成了引我去尋死。” 金林發(fā)愣。 強者突破到終極,難道不該升天獲神位,從此享萬人景仰? 可修行大道最后……是歸于死嗎? “這不難理解,天道有衡,羅天重重,分置三千神位,再讓修真者繼續(xù)往上的話,天道便要擔不住了,因此它要將每個虛空期修士都按在下界,不讓人飛升,”空冥長嘆一口氣,“只是,我又何時說過我要飛升呢?我一生所思所求,不過是在太玄宮的一畝三分地里,同師兄弟們多下幾盤棋,多飲幾盅酒罷了。” “那不修行便是了?!?/br> “不修行……”空冥輕聲道,“便是你這樣了?!?/br> 金林像被戳中了一般,定在原地,嘴唇張合半響,說不出話來了。 空冥見之不忍,“師弟大可放心,今日事成,我定為你延壽,再替諸位師兄弟也尋副好軀殼,屆時紫霄山上,我們師兄弟眾人,又可飲茶做樂,一如往昔了?!?/br> 金林仍不說話,空冥嘆氣一聲,“我同你說這些……”是為了什么呢? 空冥習慣要為自己的言行找個交代,但說到這兒,他其實也找不出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