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邡閉著眼睛，回憶從前沒注意過的點點滴滴，忽然在想：這世上，的確是找不出第二個比小秋寒更妥帖、更能予他好的人了。

    這樣想著，他心里軟了一些。

    他覺得聶明淵說的對，如果這時還刻意將小秋寒弄走，日后他知道了，一定難過極了。

    二人一坐一站，良久無言。

    過了好一陣，謝秋寒松了手，在他身邊坐下。

    “可好些了？”

    “嗯，”云邡道，“本就沒什么。”

    謝秋寒忍了一下，還是說：“什么三界釀，連修士都能醉的倒，指不定添了什么東西，還是少喝為妙?！?/br>
    云邡不置可否。

    謝秋寒也不想說多惹他不高興，提了這第二遍之后便再沒說了。

    他去把窗戶關(guān)上，余光瞥見屋頂?shù)木茐?，扔了個法器出去，全都收攏了，卷著一起放在了屋外的角落，等著明日再收拾出去。

    然后又替云邡把房間里都收拾了一遍，回頭一看，云邡正盯著他看。

    謝秋寒：“怎么了？”

    “使個法術(shù)就是了，你不必親手做，若嫌法術(shù)不利索，便尋個仙仆來，你不必再做這些瑣事?！?/br>
    謝秋寒不置可否，他不過是做習慣了，不想將云邡的事假手于人，并不覺得瑣碎。

    況且他二人多年來都是這樣過的，若尋個仙仆，多了一個陌生人的影子，他心里總有些怪怪的。

    這回方成鏡提讓云邡收方匆為徒，他那樣抗拒，很大程度也有這個原因。

    其實他反省自己內(nèi)心，已經(jīng)覺出了一點不對：他實在太賴著云邡了，這份依戀太過濃烈，任何想把他往外推一點點的舉動，都會引起他內(nèi)心劇烈的抵觸。

    他的確不會透露自己的一絲情意，不愿給云邡帶來一絲的困擾，只想長長久久的做他的大弟子便好。

    可他要的這份長久里，也同樣容不得其他任何人的介入，不許摻進別的東西。

    他像一只固執(zhí)霸道的小獸，牢牢的守著自己的領(lǐng)地，這舉動既是出自他本能的維護，也是仗著云邡疼他、縱容他，會默許他這樣做。

    他在畫地為牢，關(guān)著自己，擋著別人。

    謝秋寒分析一番自己的心里，暗自嘆了聲氣。

    少年不知愁滋味，知時已經(jīng)為時尚晚了。

    他料理完房間里的一切，便要出去。

    這時云邡叫住了他，“對了。”

    謝秋寒扭頭。

    云邡問：“剛才傾碧怎么過來了，她可有要緊事？”

    “沒什么要緊事，”謝秋寒道，“是聽說你今日發(fā)了火，她來問問怎么了?！?/br>
    云邡點點頭，知道沒有正事，他就不再過問人家妻子了。

    謝秋寒卻被他點醒似的，委婉的試探說：“我看傾碧仙子，對你似乎，”他搜腸刮肚的找了一遍說辭，“情真意切，很是用心。”

    云邡：“……………”

    他忍不住心想：不及你。

    可這小子現(xiàn)在提這個做什么，還想探他口風不成？

    謝秋寒走過來，替他攏一下被角，坐到床頭。

    他很有技巧，并不問云邡心里怎么想，而是說：“我聽人說絳珠觀的傳人都是來還因果的，還盡因果便飛升了，傾碧仙子若是與人結(jié)緣，這姻緣的因果恐怕要耽誤她飛升?！?/br>
    云邡也同樣委婉的說，“如果有前因，姻緣或許可作為一份果?！?/br>
    謝秋寒動作一僵。他心想：折子戲上是不是說傾碧仙子與云邡有前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