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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楚和并不回避,坦然承認:“是?!?/br> 沈歲知定定看了他幾秒,卻出乎他意料的并沒有追問,而是笑嘻嘻地打岔:“難怪伯母打電話查崗呢,看你是跟朋友一起跨年啊。” 晏楚和目光不動,仍盯著她雙眸,神情淡漠。 沈歲知只是笑,她知道他肯定聽懂了。 說是朋友關系,那就只能是朋友關系。 沈歲知和他僵持半晌,最后覺得沒必要,便率先脫離這場無聲戰(zhàn)役,打起哈哈來:“行了行了,光聊天了都沒看節(jié)目,趕緊的?!?/br> 那點兒微妙氣氛被強行化解,好在晏楚和似乎并不打算在這時候談讓彼此不愉快的話題,沒有再說什么。 二人于是就這樣氣氛融洽地看起了跨年晚會,直到沈歲知看到節(jié)目馬上進入收尾階段,她拿起手機一看,剛剛過十一點,馬上就要跨年了。 “還剩半小時,也不差這會兒了?!鄙驓q知坐沒坐相,懶洋洋地抬起手臂,在身邊男人跟前晃了晃,“外面地上堆了雪,我先回去了啊?!?/br> 寬松袖口隨她動作滑落幾分,露出半截白皙柔嫩的小臂,晏楚和抬手輕輕制止,道:“去江邊逛逛嗎。” 沈歲知眨巴眨巴眼,“您老不休養(yǎng)生息早睡早起啊?” 晏楚和眼神涼涼地掃她一眼,“今天跨年?!?/br> 意思就是要等到零點以后嘍。 沈歲知彎起唇角,心情倒是還不錯,她站起身來,道:“行啊,正好對面就是中央大廈,還能看跨年煙花宴呢?!?/br> 沈歲知走到玄關處,拿下自己的外套穿好,再轉(zhuǎn)頭時,剛好看到晏楚和從臥室出來,他換了身深黑毛呢大衣,瞧著有些都市雅痞的感覺。 沈歲知沒見他穿過休閑裝,此時不由多看了幾眼,畢竟看美人兒有助于長壽,她覺得自己大概能長命百歲。 臨出門前,她習慣性摸了摸口袋,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沒帶煙,嘴里空空蕩蕩不舒服,便對晏楚和道:“晏老板,還有薄荷糖嗎,給兩塊唄?” 晏楚和從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什么,遞給她,入目是熟悉的包裝,說兩塊就兩塊。 沈歲知笑了,把糖接過來,心想眼前這位大抵是不知道口語中的“兩”有時等同于約數(shù),不過沒必要糾正,看他這么正兒八經(jīng)也挺好的。 出門后,沈歲知便剝開包裝含了顆在嘴里,江邊離公寓并不遠,二人慢慢悠悠的走最多也就半小時。 地上果真積著雪,此時大雪已經(jīng)轉(zhuǎn)為小雪,只有偶爾的星星點點落在臉頰上,輕巧無比,轉(zhuǎn)瞬間消融成水。 沈歲知在這個世界上鮮少有熱愛的事物,只有月亮與雪,這兩樣對她有著天然的吸引力,沒有任何理由。 或許是因為干凈,她并不糾結其中原因。 沈歲知走出去一段路,忍不住回頭看看自己踩下的腳印,或深或淺,旁邊與她挨著的,是晏楚和留下的。 干凈無暇的雪地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腳印,讓人產(chǎn)生某種奇妙的錯覺??墒茄┻€在下,人也在走,這痕跡很快便會被覆蓋,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沈歲知不由覺得自己這想法好笑,心想什么時候這么多愁善感了,可能是矯情病犯了。 因為路上積雪并不好走,所以等二人抵達江邊時,已經(jīng)是半小時以后了。 江邊的行人不少,有帶著孩子的夫妻,也有熱戀中的小情侶,江的對面是燈火通明的繁華都市,中央大廈矗立其中,頂端寬大電子屏赫然是跨年倒計時。 熱鬧且喧囂,在一年里最后的半個小時中,人們都滿懷對新的一年的期望。 沈歲知被氣氛感染到,忍不住思考自己明年會是什么模樣,會不會還像今年一樣無所事事,或者會出現(xiàn)什么轉(zhuǎn)折點? 她百無聊賴,扭頭問:“晏老板,你明年有什么目標嗎?” 晏楚和走在外側(cè),聞言垂下眼簾,“海外合作順利,開拓市場?!?/br> 沈歲知:“……當我沒問?!?/br> “等等?!彼蝗环磻^來,“海外市場?你要出差啊?” 他頷首,“大概月初走?!?/br> 沈歲知下意識想問走多久,但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問,便閉嘴不說話了,在江邊找了塊清凈還視野好的地方,趴在欄桿上。 她抬起臉,看向中央大廈上方的倒計時,說:“還有十分鐘?!?/br> 晏楚和順著她視線看過去,沒作聲。 靜默片刻,他突然開口喚她:“沈歲知?!?/br> “嗯?” “伸手?!?/br> 沈歲知正剝著薄荷糖,聞言愣了愣,雖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還是三下五除二便將糖塞嘴里,隨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只見晏楚和從衣袋中拿出什么,她還沒有看清楚,右臂袖口便被朝上挽起小截,隨后有冰涼的物體貼上肌膚,觸感像是串珠玉。 昏黃燈光半明半暗,映在晏楚和臉上,勾勒出他筆挺的鼻梁線條,唇形流暢而削薄,下顎線漂亮卻凌厲。他略微俯首,一雙深邃眼中盛滿暖黃色的燈火,明亮而專注,望著手中正在做的事情。 晏楚和一如既往散發(fā)著沉穩(wěn)優(yōu)雅的成熟男人所具備的獨特魅力,但只有這次,讓她幾乎控制不住混亂的心跳。 沈歲知看清楚那是什么了。 她眉眼低垂,看著右手手腕上那串繁復卻不顯俗的首飾,半晌才開口道:“星月菩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