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七零:這女配我不當(dāng)了、好喜歡你啊、掌家小農(nóng)女、重生只為愛你[GL]、狂徒的誘寵、魔君食肆、七零學(xué)霸系統(tǒng)、尋鯨、夫君是未來大魔王怎么辦?、直播修羅場
王瓊姿調(diào)皮道:“那我就不嫁了,一輩子陪著您?!?/br> “說傻話了,我要安置好你跟你弟弟,才有臉面去見你爹?!?/br> 丈夫過世時,繼子已成婚,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只是瓊兒與純兒小,丈夫臨終前還惦記著兩個幼小的孩子。俞氏讓自己不去想這些傷心的往事,拿出一疊名錄,“這是官媒選出來的幾個人,有國子監(jiān)博士彭士德之子,鹽商伍家,錦衣衛(wèi)百戶李家?!?/br> 一家有女百家求,瓊兒大方得體,外貌更是不差,南京城中很多有名望的人家都遣了官媒過來相問。 “咱們家是書香門第,我看彭家就不錯;鹽商巨富,但規(guī)矩禮儀方面差一些;李家是武官,也差一點(diǎn)。至于兵部侍郎崔大人的侄子季公子,看著也不錯,但季公子是京城人,嫁了他你以后是要跟著去京城的,離家就遠(yuǎn)了,再有一個,季公子門第太高,齊大非偶。你自己是什么意思?”俞氏一一為女兒分析。這關(guān)系到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她很認(rèn)真地問女兒的意見。 只要不是季顯就行。 王瓊姿就這一個意思。她很想直接告訴俞氏,由俞氏出面拒絕季顯。但思來想去,還是沒有說出去,季顯是誰?他可是昏君,萬一他不按常理出牌,紂王上身,王家一家子人都完了。 王瓊姿對王家很有感情,她喜愛俞氏這個母親,喜愛弟弟王純,也喜愛不是同母所出的哥哥王綜與嫂嫂,要是因為自己連累了他們,她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瓊兒,想什么呢?” 王瓊姿忙笑道:“女兒也不知道怎么選,娘,我才虛歲十六,過兩年嫁人也不晚。” 南邊的風(fēng)俗,女孩兒二十歲出嫁都不算晚。俞氏點(diǎn)點(diǎn)頭,“也行,咱們慢慢相看,或許還有更好的。娘也可以再跟你攢幾年嫁妝。” 王家雖然是官宦人家,但家中實(shí)在不富有,王瓊姿的祖父太守公兩袖清風(fēng),不管家務(wù)。父親王佑年有爾父遺風(fēng),是儒學(xué)大家,于經(jīng)濟(jì)上一竅不通,去的又早。王家也就是現(xiàn)在住的祖宅還能撐門面,其余的就是靠家里的兩個田莊出息過活。俞氏陪嫁了一座莊子,一間鋪?zhàn)?,她是想再攢攢錢,讓女兒嫁妝豐厚些。 王瓊姿躺在俞氏的腿上,聞言抬起頭來,道:“娘,不如把鋪?zhàn)咏唤o女兒來打理。” 俞氏道:“這等商賈俗事,你們女孩兒沾什么手?放心,一切都有娘呢。” 俞氏的那間鋪?zhàn)淤u綢緞,生意并不怎么好,王瓊姿說了好幾次想要試著打理,俞氏就是不肯,只說讓她好好學(xué)習(xí)女工,閑了讀書彈琴也是極好的。 經(jīng)濟(jì)不好,沒法安心呀。俞氏處處節(jié)儉,雖然不曾虧待兒女,但也不會太寬松。誰不喜歡華衣美食呢,看來還是要想辦法掙錢。 王綜與杜氏過來給俞氏請安,王綜年紀(jì)比繼母小不了幾歲,為了避嫌,請過安后,直接去了書房看王純。俞氏偷偷塞給王瓊姿一個小紙條,“meimei大喜,我替你抽了一個上上簽!” 王瓊姿回了房,展開紙條,紙條上寫著:“鳳凰于飛,梧桐是依。噰噰喈喈,福祿攸歸?!贝笾率欠蚱薅鲪勖罎M的意思。 迷信,都是騙人的!她撩了一個不該撩的人,還鳳凰于飛呢,鳳凰折翅還差不多。 她靈機(jī)一動,仿照紙條的字跡寫了一首詩,問葫蘆借了一個荷包,塞進(jìn)去。葫蘆道:“小姐,這是我新買的荷包,才用了幾日!” “借用下,我賠你十個!你讓陳貴送到崔府季公子處,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br> 陳貴是葫蘆的哥哥,在外院當(dāng)差。葫蘆答應(yīng)下來,接過荷包就出去了。 …… 南京兵部侍郎崔府。 季顯住在文思樓。除了崔侍郎夫妻與其子崔詠,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崔詠使勁渾身解數(shù)討好季顯,陪著季顯用完飯,又叫了芳蘭班的戲子來唱戲。 季顯有些煩躁,擺擺手:“去去,吵得慌!” 崔詠忙把人趕了出去,試探道:“今晚的月色極好,不如弟陪表兄去秦淮河游船,游完船,再去十六樓,聽說十六樓出了一個叫做裊裊的花魁,國色無雙。” 崔詠已故的姑祖母崔皇后是季顯的祖母,故而崔詠叫這一聲表兄倒也說得過去。 季顯把玩著手里的香木折扇,懶得搭理他。孫忠忙上了把崔詠拉下去,“哎呦,崔少爺,我們公子心心念念就王翰林家的姑娘,眼下就是神仙妃子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您呀就別煩他了?!?/br> 崔詠發(fā)愁:“這可難辦了,表兄要是喜歡別家的姑娘,大不了出點(diǎn)錢向她父母買了來,可王姑娘不同別個,王家的門第,只怕是要明媒正娶才行。難不成表兄要將王姑娘迎進(jìn)宮里?” 孫忠也不明白公子在想啥,這一路南下,遇到的美人數(shù)不勝數(shù),公子簡直就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自從在南京遇到王姑娘后,整個人就仿佛失了魂魄。 崔詠悄聲問:“王姑娘是個什么意思呢?” 女生外向,若是王姑娘有意,誘了她私奔,以后是好是歹她的家人也無法追究。 公子這次可失手了,連王姑娘的小手都沒摸到呢!這話孫忠可不敢說,只道:“王姑娘是大家閨秀,規(guī)矩太多啦!還不如那些小門小戶的姑娘們?!?/br> 雖然公子說遣媒人提親,可是從宮外帶女子回去,太后必定不喜,到時候也是麻煩事。 崔詠一心討好季顯,于是獻(xiàn)計:“為公子分憂本就是我們該做的事情,依我看,不如直接綁了王姑娘送到公子床上再說。” 公子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豈獨(dú)一女子乎! 3、第 3 章 孫忠本就是個沒下限的閹人,與崔詠一拍即合,“崔少爺說的有道理啊。咱們得合計合計?!?/br> “合計什么?”一個似笑非笑地聲音傳來。 孫忠嚇了一跳,只見季顯站在門口,應(yīng)該是把他與崔詠的話都聽了去。孫忠擠出一個笑臉來,“公子,就王姑娘那事兒,小的想為您分憂?!?/br> 崔詠連連點(diǎn)頭:“王姑娘太不識抬舉,公子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氣——” 話沒說完,季顯手執(zhí)扇柄重重地敲在這兩人的頭上,“合計,合計些男盜女娼的事?” 孫忠腿一軟,跪了下來,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公子莫生氣,小的知錯了!”。 季顯素來脾氣不小,崔詠心里害怕,也跟著跪了下來。 季顯的扇柄都快戳到他們臉上去了,“朕的名聲都被你們給敗壞了,不過就是一個女人,朕有信心拿得下,何用你們出如此下作的計謀!” 他十六歲登基,文武雙全,風(fēng)流倜儻,自問任何女子都會為他的風(fēng)姿折腰。王姑娘雖然同他好,不過一點(diǎn)虧都不肯吃,不肯錯了規(guī)矩,鬧得他心里癢癢,雖然拿下她要麻煩一點(diǎn),但這也只是時間問題。 “是是,都是小的們的錯?!钡凸懒四镊龋瑢O忠與崔詠對了個眼,默默在心底咽下后面幾個字,對這小皇帝挺無奈的。 “朕乃堂堂一國之君,須用得體的手段征服王姑娘,方能彰顯朕自身的魅力?!?/br> 孫忠與崔詠點(diǎn)頭如搗蒜。 “起來吧?!奔撅@大發(fā)慈悲讓他們起來。 崔家是南京數(shù)得上的人家,宅院建的極其雅致。景致最好的地方當(dāng)屬季顯現(xiàn)在住的文思閣,閣前是一座花園,太湖石疊起來的假山,山邊是疏疏落落的幾叢竹樹,月光照下來,像殘雪一樣。崔府離秦淮河不遠(yuǎn),仿佛還能聽畫舫伎子細(xì)吹細(xì)唱的聲音。此情此情,要是能與王姑娘一同欣賞該有多好。 氣氛安靜下來,崔詠說了一句:“表兄,你看今晚的月色真美!” “不及王姑娘美!”季顯瞅了一眼咸蛋黃一樣的月亮。 崔詠訕訕地笑。正尷尬著,他看見他的貼身小廝鬼頭鬼腦地張望,招招手:“過來!” 小廝給幾人行禮,道:“門外有人送東西給季公子,說是奉王某的意思?!彼p手奉上一個扇形荷包,寶藍(lán)色,繡牡丹花樣。 孫忠度量季顯的心思,恭維道:“想必是王姑娘為公子您的魅力所折服,特特送了親手做的荷包過來?!?/br> 季顯很得意,接過荷包,想象著王姑娘是怎樣寄托了情思一針一線地繡它,更滿意了,捏了捏,發(fā)現(xiàn)里面有東西,掏出來看是一張紙條,上書:“憶昔蘭房分半釵.而今忽把信音乖.癡心指望成連理.到底誰知事不諧。此乃下下簽?!?/br> 孫忠眼瞅著自家公子臉色變成黑炭,伸長脖子想去看紙條上寫了什么。季顯揉成一團(tuán),問:“那送荷包的人走了嗎?” 小廝回道:“還沒,在門外候著呢。公子要是相見他,小的這就帶他過來。” 李貴被帶進(jìn)來,季顯揚(yáng)起荷包,問道:“你家小姐還說了什么?” 李貴黑黑瘦瘦,一副老實(shí)的樣子,說:“小姐說,這是她在報恩寺求的簽文,讓小的送來給公子?!?/br> 季顯心思回轉(zhuǎn),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王姑娘的意思,原來她是因為在報恩寺求姻緣,抽到一支不吉利的簽文,心里惶恐不安,來尋求他的安慰。 這些禿頭和尚害人不淺,他們真那個能耐替人算命算姻緣,自己就不會做和尚,直接做神仙算了。 季顯覺得自己應(yīng)該安慰美人,本想交代李貴幾句話,又擔(dān)心李貴傳岔了,于是手書一封信,讓李貴帶給王姑娘,“你讓王姑娘不必掛懷,老和尚的簽做不得準(zhǔn)。明日我去府上拜訪?!?/br> …… 季顯的信,王瓊姿匆匆看了一遍,就不太想看了,全篇rou麻兮兮,什么“君心似我心,不負(fù)相思意?!彼囊馑妓降酌鞑幻靼祝克麄冊谝黄鹗谴髢?,天生的怨偶,就該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以后千萬不要再見! 葫蘆道:“季公子說那和尚的簽不可信,讓您安心,他明日過府拜訪?!?/br> 王瓊姿將季顯的信丟進(jìn)燈罩里,燃燒殆盡。她伏在床上發(fā)愁,請神容易送神難哪!本來以為是給自己挑的好夫婿,現(xiàn)在變成避之不及的瘟神。為今之計,只能祭出“拖”字訣。就說她年紀(jì)小,舍不得離家,不想這么快嫁人。季顯他是皇帝,不可能離宮太久,說不得什么時候就回京城了,京城天大地大,美女如云,只怕他就是忘記了自己。 一夜無夢。次日,王瓊姿起床,換上家常衣裳,頭上只插一根銀釵,務(wù)求自己看起來灰頭土臉一些。洗漱過后,去俞氏房里用早飯。 王瓊姿坐下后,方嬸將她的早飯捧過來,兩個熱騰騰的鴨rou餡的包子,一小條黃燜魚,外加一碗稻米粥。俞氏年紀(jì)大,愛吃甜,擺在她面前的是芋圓米酒湯圓。王純則對著一大盤子鵝油白糖蒸餃吃的津津有味。 用過早飯,王純由管家?guī)е?yīng)天書院讀書。俞氏見女兒穿一身家常舊衣,以為她cao心家中生計,道:“去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莊子的收成還過得去,該省的省,該用的用,我讓裁縫鋪的李娘子來一趟,替你裁兩身春衫。” “娘,我不缺衣裳穿,在家里穿舊衣舒服?!?/br> “那也得給你做兩身,你畢竟是大姑娘了,從娘的私房出。”俞氏拍板決定下來。 家事都交給了杜氏,母女兩人清閑,商量起了新衣裳繡個什么花色,做什么樣子。杜氏過來了,給俞氏請過安后,對小姑使了個眼色,才說:“娘,季公子過來拜訪。夫君在書房招待他,季公子說想要給娘請個安。” “那就請他過來吧。”季公子是京中名門顯宦之后,再說就是看兵部侍郎崔家的面子,俞氏也得見見他。 季顯進(jìn)來,利落地給俞氏行了一個晚輩禮。他長身玉立,賣相極好,俞氏看這個小輩儀表堂堂、彬彬有禮,心里倒也歡喜,問候了崔侍郎的夫人幾句,季顯耐心地回話。 王瓊姿站在俞氏身邊,半垂著眼睛,她的目光落在季顯腰間的荷包上,寶藍(lán)色,牡丹花紋樣,抿了抿嘴,繼續(xù)眼觀鼻,鼻觀心。 季顯看不清王姑娘的神色,又不能直接跟俞氏說,我想同您女兒私下說幾句話。給俞氏請過安,按理說他該告退,但他不走,夸王家的茶好,一連喝了三杯茶都不說離開。 俞氏早看穿他的心思了,裝作累了,讓女兒代她送季公子出去。季公子實(shí)在比早前來求親的那幾家人好太多,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王瓊姿送季顯到二門外就不肯走了,“季公子請吧?!?/br> 季顯拱拱手道:“我有幾句話同賢妹說?!?/br> 王瓊姿看看周圍,她顧忌季顯這個昏君出什么招,只好依了他,兩人在不遠(yuǎn)處的一座亭子里坐下。 季顯拿起腰間的荷包,道:“賢妹的繡藝很好,這個荷包形制獨(dú)特,我很喜歡。” 獨(dú)特?這種荷包三山街一帶的鋪?zhàn)永锏教幎际?。王瓊姿默默地說。 “禿頭和尚的話你不要相信,他們算卦解簽還沒我一句話好使?!奔撅@信誓旦旦地說。 王瓊姿故作慌張,“不,報恩寺的簽很準(zhǔn),我們南京人合兩姓的姻緣,都會讓報恩寺的大師算。季公子,我們的事兒還是算了吧?!?/br> “不算!禿頭和尚年老眼花,算錯了!朕、我去京城找更厲害的大師來算!”屆時算成什么樣還不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他上前兩步,王瓊姿立刻警惕地后退兩步,季顯無奈:“你怎么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沒,我就是覺得我們不合適,小女蒲柳之姿,配不上季公子?!?/br> 季顯煩躁地捶桌子,總算是明白了女人心海底針的說法,昨天兩人還郎情妾意呢,今天就冷淡如斯。 “別信禿頭和尚的話,?。俊奔撅@又重復(fù)一句,“就算你是蒲柳之姿,我不嫌棄你,放心了吧?” 這話把蘭亭給氣得啊,你不嫌棄我,我還嫌棄你呢! “還給你?!彼贸瞿菈K鳳凰鏤空翠玉佩,推到季顯面前。 季顯頭疼,氣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來的。你若是不要,扔了它。” 眼見他氣得不輕,王瓊姿哪里敢真扔了玉佩。欺人太甚,還沒法退貨了,王瓊姿也氣鼓鼓的。 季顯以為自己剛才聲音太大嚇著她了,又放柔聲音:“我給京城家里寫了信,放心啦!你的心意我都知道,這個荷包我會戴在身上,看到它就像見到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