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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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氏自己的嫁妝所得不過是五十畝水田,加一個布匹鋪子。她為女兒延請名師教導(dǎo),所花不菲。王家畢竟是官宦人家,往來交際銀子也不能少花,這樣算下來,連給女兒準備一千兩的嫁妝都很難。 江南地區(qū)講究富嫁女兒,若是嫁妝薄了,不但惹人笑話,還連累女兒在婆家抬不起頭。一想到這些俞氏便很有些犯愁。 王純聽到母親與jiejie在談?wù)撱y子的事情,道:“娘,等我考中了進士,當(dāng)了大官,我們家還怕沒有銀子使?” 他小小年紀說出這話來,逗著俞氏與王瓊姿都笑了,王瓊姿敲敲他的小腦袋,打趣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弟弟,你是想怎么掙錢呀?” 俞氏道:“你還小,家里的事情不須cao心,專心讀書,就是以后當(dāng)官也得當(dāng)了好官,不許鉆到錢眼子里去?!?/br> 王純小聲嘟嚷了一句:“知道啦?!?/br> 話是這么說,不過王純的思路是對的,當(dāng)官的與普通百姓就是兩個階級了,首先各種稅就不用交了,還有隱形福利,即使當(dāng)一個普通官那日子也是好過的。 王綜與蔣氏過來給俞氏請安,說起了王綜今年鄉(xiāng)試的事情。鄉(xiāng)試也稱秋闈,八月進行考試,中了舉人才有資格參加三年一度的會試。王佑年在時,替王綜捐了一個監(jiān)生,因此,王綜有資格直接下場。但他運道差了一些,已參加過三次鄉(xiāng)試,均名落孫山。 故而,王綜只是稍微提了提秋闈的事情,就不再多說,押了王純?nèi)?,督促這個幼弟讀書。 過了兩日,俞家蕙芷過生日,遣了人來接王瓊姿過去玩。俞家還請了親戚中的幾個小姐妹。佩蘭與蕙芷姐妹關(guān)系好了許多,一起親親熱熱地待客。王瓊姿取出一支釵頭鑲冬珠鎏金銅釵來,道:“這是送你的生辰禮?!?/br> 蕙芷很喜歡,當(dāng)即戴在頭上。閨中小姐們在一起不過是吃吃喝喝,下棋投壺之類的。 王瓊姿將手中十支箭全部投進壺中,忽然看見佩蘭沖她招招手,王瓊姿走過去,佩蘭道:“我們?nèi)タ纯次叶绨??!?/br> 兩人攜手出了院子,穿過夾道,佩蘭道:“二哥前幾日被我爹請吃了一頓竹筍炒rou,雖然沒受什么內(nèi)傷,但是屁股都快被打爛了,現(xiàn)在才好些?!?/br> 王瓊姿問道:“還是因為不肯去讀書的事情嗎?” 佩蘭搖搖頭,“不止呢,二哥不但不讀書,反而與一些販夫走卒混在一起,還說什么要從商的話來,士農(nóng)工商,從來商人最為下賤,爹爹生了氣,便打了他一頓。” 王瓊姿頗為無語,但也能理解,像舅舅俞尚志,以及她的父親王佑年,大哥王綜等人以士人自居,非衣冠人物都不與結(jié)交,俞賀儀嚷嚷著要去從商在他們眼里就是自甘下賤。 王瓊姿小聲道:“高祖建國,重農(nóng)抑商,規(guī)定商人不許穿綢緞衣服,不能乘車,可是你看如今又是個什么樣子,那些有錢的商賈穿的比當(dāng)官的好,四駕馬車,高頭大馬威風(fēng)著呢,官府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再拿錢捐個官,與士人沒什么兩樣!” “可不是嘛,”佩蘭接著說,“窮官還真不如富商,我們家隔壁住著還是戶部主事郎,把女兒嫁了松江府一個開織布坊,聽說嫁妝足足有一萬兩銀子?!?/br> 兩人說著就到了俞賀儀的屋子。俞賀儀能起身走動,但不能坐下,見了表妹過來,很開心,王瓊姿打趣他吃竹筍炒rou,他就哎呦哎呦裝疼,然后把他爹給吐槽了一頓。 佩蘭嗔道:“二哥,你還嫌爹打得不夠啊,裝也要裝作改過自新的樣子,省的再挨揍。” 俞賀儀大叫道:“爹管得住我的人,管不住我的心!” 王瓊姿忍不住笑出來,“管住你的人就行,你就沒法掙脫舅舅的五指山了?!?/br> 俞賀儀嬉笑道:“爹太太迂了。那些什么八股文,我看到就頭疼了,我還要出海!” 這下子輪到王瓊姿吃驚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這一茬來?” 俞賀儀道:“我朋友們都說出海能掙大錢,而且海外風(fēng)土人情迥異與大周,我很想去海外看看,看跟我們大周國有什么不同?!?/br> 佩蘭急急地說:“不行,不行,太危險了!” 俞賀儀大笑一聲:“我在家待著還有可能會被飯噎死呢,男兒志在四方,我年輕輕的,又不打算靠科舉,留家里做什么!即使爹現(xiàn)在能攔住我一時,也攔不住我一輩子,我總會去的。” 佩蘭急得直哭,拉著王瓊姿的袖子,“瓊姿姐,你快勸勸二哥?!?/br> 王瓊姿倒是挺贊同俞賀儀,再是她是男兒,她保證跟他一起去,可惜,可惜! 俞賀儀樂觀地說:“瓊姿表妹不用勸我,我早就下定決心了,不會改變。你們別擔(dān)心,聽說福建廣東那邊早有人駕船出海,有成熟的路線,危險并不大。只是我本錢不夠,但不是什么大問題,我可以在船上做船夫嘛?!?/br> 佩蘭斥責(zé)道:“你再這么說,我告訴爹娘去!” 俞賀儀滿不在乎,“你告訴去,反正爹娘管不了我一輩子!” 佩蘭說不過他,抹著眼淚離開。俞賀儀苦笑一聲:“沒一個人支持我?!?/br> 王瓊姿笑道:“我覺得二表哥的志向挺好呀,但你要去哪里呢?” 俞賀儀道:“當(dāng)然是先去爪哇國,我打聽過了,從泉州出發(fā),約一個月就可以到達爪哇。其實吧,爪哇就相當(dāng)于一個中轉(zhuǎn),聽說很多西洋的商人也在爪哇。待日后,有了本錢,有了更大的船,便可以去西洋,或者其他更遠的地方?!?/br> 他嘿嘿一笑:“說不定你將來還會有個金發(fā)碧眼的嫂子?!?/br> 這個王瓊姿能接受,但她親愛的舅舅舅媽估計要嚇得暈過去。 俞賀儀見這表妹很懂自己,覺得遇到知己,便將心里的話,都給說了,“其實,我已經(jīng)跟我朋友們商量好了,下個月就去泉州,然后從泉州出發(fā)。我偷偷從家里出去,爹娘也管不。我今年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 王瓊姿對他生出一絲羨慕與欽佩來,當(dāng)即表示愿意先資助他五百兩銀子。 俞賀儀喜跳起來,“好妹子,不枉哥這么疼你!”爾后,他又問,“你不會把你的嫁妝銀子給拿出來了吧,那我不能要?!?/br> 王瓊姿道:“不是嫁妝銀子。不過你要是去了海外,幫我找些東西,我寫張單子給你,到時候連著銀票一起送來?!?/br> 王瓊姿現(xiàn)在手里有一千五百兩銀子。 季顯送的那堆布匹與兩副頭面折價賣了個北邊來的貨商,原本打算用這筆銀子給崔侍郎夫人送一份差不多的回禮過去,但是崔侍郎夫人明白原由,哪里敢收?俞氏無奈之下就把這筆銀子給了王瓊姿。 現(xiàn)在她正好派上用場,也算是季顯做了一點小貢獻吧。 季顯此刻正在回京的路上,他突然打了個噴嚏。身邊侍奉的小太監(jiān)恭維道:“肯定是有人想念您了?!?/br> 季顯想起了王瓊姿來,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該不會想起他吧。他之所以急著回京,是因為京中傳來太后小恙的消息,結(jié)果走到中途,又傳了消息,太后的病已經(jīng)痊愈,但一行人已在山東境內(nèi),離南京很遠了。 于是,他便不慌不忙地往京中趕,兗州、青州等地都去了,沿路察看百姓的生活,甚至還與農(nóng)人交談,這一路下來,倒發(fā)現(xiàn)了不少問題。 青州一帶,山匪眾多,季顯一行人在驛站遇上了響馬,幸虧有錦衣衛(wèi)的護持,才擊退了響馬。 在眾人與響馬搏斗過程中,有一個做武夫打扮的青年表現(xiàn)的極為突出。季顯對他很欣賞,特地問了那人的名諱。 那人不亢不卑,拱手道:“在下姓邵,名廷玉?!?/br> 13、第 13 章 季顯也拱手回道:“在下季顯,幸會邵先生。”他見邵廷玉年紀輕輕,義勇不凡,心里起了親近的心思,邀邵廷玉入屋細談。 邵廷玉只覺得季顯器宇軒昂,英姿勃發(fā),身邊奴仆眾多,還有身手極好護衛(wèi),想來不是一般人,他恭敬不如從命,隨著季顯進屋。 很快就有人上了酒菜過來,季顯坐主位,邵廷玉坐客位,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徐勉站在季顯身后。季顯一揮手,讓他也坐下。徐勉抱拳行禮之后,撩動衣擺坐下,舉動之間露出腰間掛著的玄鐵牌。 邵廷玉眼神一暗,爾后又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與季顯等人喝酒攀談。他并非心里沒有存算的人,季顯身份高貴一眼就可以看出來,能讓錦衣衛(wèi)做他的護衛(wèi),他的身份只會比自己想的更高。自在俞家受退婚之辱,邵廷玉比任何時候都想出人頭地。 酒過三巡,季顯問起邵廷玉是哪里人,“我看邵兄身手不錯,師從哪里?” 剛才在與響馬搏斗時,邵廷玉使得幾招,老練,而且快準狠。 邵廷玉道:“在下沒有師傅,只是自小跟著先父學(xué)過幾年功夫。” “請問令父尊號?” 邵廷玉有幾分黯淡,又帶著幾分自豪:“先父是滄州人邵毅!” 徐勉驚訝道:“你竟然是滄州邵毅的兒子!”然后對季顯說,“公子,這位邵兄弟的父親邵毅是燕趙之地有名的俠士。他最有名的事還是先帝二十六年,東南沿海地帶爆發(fā)倭寇之亂,邵毅帶了幾個滄州兄弟投奔陸敖將軍麾下協(xié)助其平定倭寇之亂,事情平息之后,他又帶著幾個兄弟回了滄州,因此有功,還被封了一個錦衣衛(wèi)百戶。邵兄弟,你可真是爾父的好兒子!” 他夸贊邵廷玉,邵廷玉忙說不敢,道:“我哪配同先父相提并論!” 季顯喜武,聽了更是歡喜,恨不得當(dāng)場與邵廷玉切磋幾招,徐勉好不容易把他給勸下來。 徐勉有心在季顯面前為邵廷玉說說話,于是問道:“邵兄弟為何在此,日后有什么打算?” 邵廷玉道:“在下奉母命去南京探親,未果,現(xiàn)下返回滄州。至于日后,在下現(xiàn)在并無什么頭緒,只希望不墜先父的英名吧?!?/br> 徐勉點點頭,沒再多說,三人又喝了幾杯酒,便散了席。陸敖服侍季顯進了臥房,季顯問道:“你看,邵廷玉這個人怎么樣?” 徐勉道:“虎父無犬子,我觀他眼神堅毅,身手矯捷,他日必有一番作為,而且他身世清白,公子,可將此人招到身邊,或進錦衣衛(wèi),或五城兵馬司都可以。” 季顯搖搖頭,看了徐勉一眼,笑道:“不可,他身上有一股俠士風(fēng)骨,傲氣與銳氣也是有的,去了京城要是沾上那些官僚氣就太可惜了。最重要的是錦衣衛(wèi)或是五城兵馬司很多職位都有京中高官把持或者世襲,邵廷玉一個毛頭小子進去,想要出頭何其難,就算是熬資歷也比不上那些世襲的紈绔子弟?!?/br> 季顯說這些話絲毫沒有想到他自己就是京城第一號紈绔子弟。 徐勉當(dāng)然不敢多說什么,躬身問道:“公子可有什么好的提議?” 季顯道:“我早已想過了,你寫一封信給登州會昌伯王昆,向王昆推薦邵廷玉此人,等他入了登州衛(wèi),若他真是個有本事的,屆時建立戰(zhàn)功,誰也奪不去!” 徐勉答應(yīng)下來,次日天沒亮就拿著信去見了邵廷玉,如此這般地交代邵廷玉,邵廷玉鄭重地給他行了大禮,徐勉扶他起來,道:“我與你父在京城有過一面之緣,我佩服你父親的為人,提攜后人不過是順手之勞。這封信上有我的印章,你回滄州看望過你母親后,速速去登州,日后我們必定有機會在京師再見。” 邵廷玉感激萬分地收起信,用過早飯,拜別過季顯與徐勉,騎著驢子往滄州的方向去了。 季顯一行人又走了兩日,終于到達京城,換成馬車直接進了宮。 太康殿的太監(jiān)羅翔小心翼翼地服侍著季顯梳洗更衣。季顯換上一身皇帝的常服,拍拍袖子,道:“穿上這身衣服,整個人就不自在了。對了,羅翔,朕上次讓你弄一套將軍的盔甲呢?” 羅翔笑道:“早就準備好了?!?/br> “拿來朕看看?” 羅翔遣了幾個小太監(jiān)去拿,不多時,小太監(jiān)們苦著臉回來,道:“那套盔甲被清寧宮的人給帶走了。” 清寧宮是太后居住的宮室,季顯的臉色當(dāng)即就變了,如同結(jié)了一層霜,羅翔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皇上,是小的沒有看好這套盔甲,您再給小的幾天時間,小的再弄一套一模一樣的過來。” 季顯譏諷道:“不用了。”揮袖進了內(nèi)室。 羅翔嚇得冷汗都出來了,拼命擦汗。他心里怕呀,皇上身邊最最寵信的太監(jiān)是孫忠,幾乎去哪里都帶著,可是孫忠沒有跟著回京城,而是留在南京孝陵衛(wèi)種菜,原因不明,只聽說是得罪了皇上。在羅翔眼里,發(fā)配南京孝陵衛(wèi),比死好不了不少,連孫忠都落到這個下場,更何況是他。 …… 王瓊姿回了家,取出五百兩銀票,塞在一個荷包里,然后提筆寫單子。小英跟著王瓊姿學(xué)過字,頗認識一些,她一邊磨墨,一邊湊過去看了一眼,撿自己認識的字念道:“番茄、馬鈴薯、玉米、辣椒,小姐,這些是什么呀?” 王瓊姿笑道:“好東西呢,比如這個辣椒,辛味,用來烹飪是極好的?!?/br> 葫蘆接了一句:“胡椒,茱萸也是辛味啊。” “那不同,辣椒比它們都好,辛味更直接,更刺激!”她將寫好的單子晾干,檢查了一遍,有些東西她擔(dān)心說不清楚,仔細描述了外形、顏色,有些還畫了樣子,最后小心折疊起來。 葫蘆沒口夸她,“小姐懂得可真多,連外國的東西都知道!” 王瓊姿道:“多讀書嘛,在書里找。葫蘆,你該好好學(xué)認字了,小英進步明顯,你可別成親了,連個柴米油鹽的賬本都看不懂?!?/br> 葫蘆笑嘻嘻地說:“我看書就頭疼,小姐你可憐可憐我,我以后就跟著你,你去哪我去哪,小姐多少賞我一碗飯吃,讓我不要為柴米油鹽cao心?!?/br> 王瓊姿將荷包與單子,交給葫蘆:“讓你哥哥悄悄送到俞家二少爺那里,可別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br> 葫蘆接了東西去辦差,小英去廚房端點心。 王瓊姿悠閑地坐在窗邊,窗欞下有一個大水缸,種著睡蓮,蓮花已經(jīng)打了花苞,粉嫩嫩的花苞兒,有只小蜻蜓立在上頭,院子里綠蔭漸濃,初夏將至。王瓊姿欣賞這初夏之景,平靜悠然,她又回到了熟悉的種田文劇本了。 14、第 14 章(捉蟲) 李逸(季顯)自回了京城,勤勉了許多,每天天還沒亮就去太和殿上朝,奏折也及時處理,這讓他在大臣們心里印象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