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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我家審神者好嚇人_分節(jié)閱讀_96

    他是與埃德加進行對視后來到的這個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被下了禁制或者暗示,也不確定這里真的如埃德加在他腦內(nèi)所說的是他的心相還是說只是憑空捏造的幻境。但可以明確的只有一件事——那個男人定能給予他答案。

    畢竟長期處于白色之中他已經(jīng)開始隱隱忘卻了其他的色彩,但可能是因為那是最后一幕的緣故,他的大腦中始終為他映射著一只不同于吉爾伽美什猩紅蛇瞳的血色眼睛。

    它足足有兩米高, 卷翹的睫毛在整體眨動時也當真如扇子一樣有小風吹起。當它微微瞇起時,便仿佛可以從中看到細小的笑意, 明明是在痛苦中流的淌鮮血的顏色,卻透出如陽光般的和煦溫暖。

    直到那雙眼俏皮地眨了眨,做了個他記憶中不存在的動作,綺禮才明白這并非是自己腦內(nèi)的記憶, 而是“真實”存在于這個空間的東西。

    獨眼很明顯在引導他做什么,但綺禮不為所動,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要動彈的意圖。那只眼便迅速地瞪大,又飛快地閉眼, 通過眨眼造成的風壓將他直接從地上掀起。

    這只眼睛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與埃德加本人相比,似乎更為活潑了?若是給它一張嘴,怕是能念叨個不停,從而泄露不少情報吧。被扇得飛向了另一個空白的角落的綺禮如此想著,面無表情地在地上滑動了一陣子,才通過摩擦堪堪停下了不停向后飛的身體。

    不,等一下,這里并不是空無一物的白色空間!綺禮本打算摸索著站起身,卻在這茫??臻g中碰到了不同于光滑的地面,有些粗糙的紙張的觸感。雖然同位白色看不太出來,但他還是將手在地上四處探尋,rou體感知到了這張紙大約是A4的長寬,上面也沒有什么魔力的流動,沒有什么其他的選擇,綺禮將紙翻了過來,卻見背面的內(nèi)容赫然是——他為時臣師收集的各式資料。

    這上面正是他的字跡,內(nèi)容大到最近各位master的動向分析,小到家用電器的使用方法,全部齊全。仿佛是將它從時臣師的屋中取出的,又或者說是從他的大腦中提取的?

    在他思考之間,那只紅眼睛也很是興奮地在他周圍蹦蹦跳跳,見實在沒有人搭理自己,才落寞地垂下了眼瞼,將綺禮扇向另一個方向——綺禮見它垂下眼便試圖偷襲,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想時根本無法動彈,且反倒是讓紅眼變得警惕不已。

    已經(jīng)有過一次經(jīng)驗,他沒有反抗地任由眼睛選擇了降落目的地,便驟然碰觸到了一顆固定在地上的子彈。細看之下子彈是銀色的,雖與白色的背景有些不同但也確實只是顆子彈,沒有告知任何新的信息,作為代行者時他又一向傾向于使用八極拳與黑鍵……突然地,綺禮明白了這個從未在之前碰觸過的子彈的出處——衛(wèi)宮切嗣!

    他認為他們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人,很是好奇這個男人的思維方式,他究竟為何殺人為何救人?于是隨著好奇的加深他越發(fā)鉆研他的資料,并在最后見到了曾殘留在現(xiàn)場的新型子彈。

    “第一個是時臣師,第二個是衛(wèi)宮切嗣,那么還存在第三人嗎?你的目的又是如何?”綺禮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塵土,向那只大眼睛問去。

    只見眼睛茫然地再次眨了眨,將綺禮換到另一個目的地的同時,也讓他越發(fā)地肯定了這只眼睛并不是埃德加本人——活潑、好動、喜愛交談,但對于此次行動的目的全然不知,大約是個智商不高的使魔吧。

    ——看似是埃德加的眼睛,實則那只是其偽裝的大圣杯大人很生氣。雖然被親愛的精心布置過了,但這里的的確確是它的體內(nèi),它的地盤,不就是不知道目的嘛!憑什么看不起人家的智商!

    順帶一提,大圣杯大人選擇化形為埃德加的眼睛的原因是因為一句“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以此“成為埃德加心中最愛的存在”這種沒有絲毫邏輯性的原因。

    而當他察覺這個造型既沒有嘴巴無法開口說話,又因為不能暴露自己會變形的能力后悔莫及又是后話了。

    總之綺禮堅信著他的推斷,來到了新的地點。

    事實上他根本無法分辨自己的方位,只是攥著那頁紙與那顆子彈,懷著些許的好奇之心尋找著新的物件。

    他摸索著、摸索著,找到了,但也為之僵硬了。

    圣杯為他的僵硬而納悶不已,因為那不是什么可怕的東西,而是一朵白色的紫陽花。說起來紫陽花大多花如其名是紫色的,為何這朵是白的?為了與空間的整體美觀染上的?眼睛左晃晃右晃晃跟著觀察了起來。

    “要是說起紫陽花,那么必然會聯(lián)想到我的妻子——奧爾黛西亞?!毖苑寰_禮張開了口為疑惑的眼睛進行解惑,猶如正直的神父在進行禱告,不帶其他私人情感,沒有絲毫在講述自己故去的妻子之事的感覺。他捻著花繼續(xù)說道,“她躺在白色病床上的模樣以及那逐漸枯白的發(fā)絲,就和這柔軟的紫陽花花瓣一樣?!?/br>
    那是……我的紫陽花。她虛弱卻強大,說要拯救我,卻在最后留我獨活。

    隨著這些回憶,綺禮的手心被自己修剪得當?shù)闹讣子彩强鄢隽藥讉€滲血的彎痕。

    然后三個身影在他震驚的眼神中出現(xiàn)了,遠坂時臣、衛(wèi)宮切嗣,以及……克勞蒂亞·奧爾黛西亞。也即是他當前的導師、自認的宿敵,以及專屬于他的紫陽花夫人。

    他們或溫和地點頭,或警惕地后退,或微笑著上前試圖擁抱他。

    這一切都是幻覺,這些人——尤其是后者作為死者是不可能也不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

    如果能再次見到會對著他微笑的她,那么這里即是天堂,可教義中也提到過,自殺者不得上天堂……這可怕的悖論!

    自己將自己繞進去的言峰綺禮很是苦惱,他認為自己的感知自這具rou體誕生起就出了問題。

    對于自己理當敬愛的老師,他只想看到他無法保持優(yōu)雅、慌亂死去的樣子;

    對于自己應當警惕的對手,他卻只想跟在他身后與他交談,追尋出他們相似的本質(zhì);

    對于痛苦地愛著自己的妻子,他也只是期望能不停地看她痛苦下去,甚至懊惱她選擇了自殺而讓自己沒有下手的機會!

    因此,對于他這種心理與常人不同的惡棍來說,這白茫茫的內(nèi)心世界是地獄也并非不可能的事!那么他的父親一直以來為之驕傲的兒子實則只是個披著神父皮的邪惡魔鬼罷了嗎!

    綺禮痛苦地蹲坐在了地上,明明是高大的個子,卻將自己縮成一團,可笑中透露著凄涼的氣息。

    “這不是對自己很了解嘛?!痹谶@寂靜的空間中出現(xiàn)了這樣一句話,并隨著話語在空中的消散,埃德加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綺禮身旁。

    他將手搭在神父的肩膀上,看上去好似正將那人半抱在懷里細聲安慰,但實則他在綺禮的耳邊說道:“如何?不如遵從自己的內(nèi)心來試試?”他將手向前面幾人一一劃過,“你看,遠坂時臣正那么信任地注視著你,衛(wèi)宮切嗣在這里哪也逃不了,克勞蒂亞更是復活了出現(xiàn)在這里供你隨意殺害,來吧~”

    在綺禮心中,這就猶如惡魔的低語,使他顫抖不已,在這聲聲溫柔的誘導中他不禁抬起了頭。

    “……!”

    時臣師被另一個他從背后捅刀而死,衛(wèi)宮切嗣與他經(jīng)過了激烈打斗后力竭而死,然后是最右側的克勞蒂亞,她被他死死地掐住了脖頸,卻還在溫柔地微笑,可以聽見那幾乎是氣音的呢喃:“你……是愛著我的……”

    “啊啊啊——!我被圣杯選中究竟是為何!像我這樣豬狗不如的惡人為何反倒還活著!”綺禮毫無形象地抱頭吶喊著、嘶吼著。他爆發(fā)了許久,久到他的聲帶都已被破壞才因劇烈的疼痛冷靜下來。接著,他很快就將目光聚焦到了埃德加的身上,“——”動著嘴唇,他發(fā)不出聲響,看嘴型應該是訴說著“惡魔”兩字。

    他無聲地念叨了一陣,又在注視著自己的毫無血跡的手心呆愣了一會兒后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那……才是惡魔的低語!幻境中連連相扣的幻境!

    而他自己,只是一個在努力抵抗惡魔誘惑卻止不住顫抖的無能之輩!被惡魔誘惑的不可能是惡魔,言峰綺禮只是一個思維與常人不同的人類。人類總會被惡魔所引誘,但也會透過對神的信仰來抵抗那種種的誘惑!

    他不由得以這個角度開始思考,并明白了正是他從未放棄過對自己的唾罵與約束證明了他人類的身份!如果他真如埃德加為他展示的那些畫面一樣做了這種事,那么他也就漸漸脫離了人類,成為了一個只為追求自身欲望的怪物,比那些邪惡骯臟的惡魔還不如!

    綺禮的目光陡然堅定了起來,他認真地對前面的三人施以注目,想要將這險些逼瘋他的畫面牢牢記在心底為他的人性之惡綁上堅固的枷鎖。

    然而雖然他做了這樣的準備去凝視,那畫面卻漸漸消逝在了空中。

    “呀~太好了,以后也要保持住這種勢頭做個好神父哦?”埃德加一臉喜悅地兩手合十為他鼓掌,啪啪啪,“既然你選擇了當一個好孩子,就不要看這種血腥的場景啦?!?/br>
    “???”綺禮為這人猛然變化的態(tài)度震驚得靈魂都仿佛為止一顫。

    “為什么要驚訝?就此墮落也好,就此覺悟也罷,正如你最初所想——'一切的磨難最終都是由人類自己來決定是要克服還是要放棄'不是嗎?”埃德加趁著比他身材高大一點的綺禮還沒有站起身,揉了一把他那被他自己揪得凌亂的發(fā)絲,“做得多棒啊,你遵從了自己的信仰,嚴格地拘束自己。我為你承諾,你最終一定會成為一個受人歡迎的好神父哦?”

    他這樣說著,又拍了拍綺禮的肩膀便為他解開了精神催眠。

    看著自己漸漸消失在這個白色空間的身體,綺禮明悟地點了點頭。是了,他的墮落或覺悟其實與眼前這個男人毫無關聯(lián)。說這人是惡魔也是不對的,他就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擅自給人以試煉,又自說自話地為達成他定下的目標的人們給予獎勵。

    ……

    在那空間中度過的時間實在是太過漫長,但當綺禮回過神來時,他才發(fā)現(xiàn)那幾十年實則只是幾分鐘罷了,那個猶如惡魔,又如天神般的男人仍然只是站在他的不遠處與那個疑似saber的家伙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