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縣來的一日有多少人流？”符卿開大概知道一些，就是沒有武昱巖知道的精確。

    “多則幾百，天寒地凍的時候也有每日幾十人?！蔽潢艓r日日都會看城門守卒傳上來的記錄。

    “來清水縣，多是做批發(fā)周轉(zhuǎn)生意的嗎？”符卿開又問。

    “是，四里八鄉(xiāng)的凡是大宗一點的生意，那個進(jìn)貨點批貨點，十之八九都在咱們這里，誰叫大碼頭在咱們這呢？其他的碼頭吃不住太大的貨船?！蔽潢艓r謹(jǐn)慎的想了想又補(bǔ)充道，“碼頭的雜事兒太多，我分了一部分出去叫王勇管，等會叫他來仔細(xì)問問?！?/br>
    符卿開點點頭，武昱巖說的這些他都是知道的?！斑€有一些人，是來咱們這的蒼岸寺的?！?/br>
    “蒼岸寺？”這個符卿開倒是不太清楚。

    “我沒有跟你提過嗎，蒼岸寺的素齋宴遠(yuǎn)近聞名，而且蒼岸寺已有千年歷史，是名副其實的千年古剎。絕不是那些招搖撞騙的，整天坑香客錢的小寺廟?！蔽潢艓r的母親前幾年時常去吃素齋，這幾年年紀(jì)上來了，就去的少了。所以，武昱巖還是挺了解的。

    “還有便是，咱們縣城是去往京城最近的路線上的必經(jīng)之城?！?/br>
    “是了，我當(dāng)年也從這兒過的?！闭f起這個，符卿開的精神頭好了一些。

    武昱巖輕輕的，‘嗯’了一聲，似乎有什么未盡的語義。

    第61章：仙境之旅

    “我最奇怪的地方，這個賭場，怎么可能沒有半點風(fēng)聲傳出來。咱們縣城里頭，有關(guān)這個賭場的事情，咱們半句也沒有聽到過。”越是討論，越叫符卿開感到蹊蹺。

    “還有?！蔽潢艓r突然拉過符卿開的手腕，擼起他的袖子，指著他手臂上的某一處地方。

    “柳喜娘手臂上的那條紅痕你記得嗎？”

    “嗯？！”符卿開看著自己光潔的手臂，想起柳喜娘手臂上的那道痕跡。

    “那不是勒痕，是鞭痕?！蔽潢艓r點了點符卿開的手臂，陷下去一個小小的窩。

    “對啊。”符卿開仔細(xì)一想，的確是鞭痕，“會是誰打的？”

    武昱巖搖了搖頭，他早上匆匆出門，頭發(fā)沒有綁好，有一縷頭發(fā)隨著他搖頭的動作，來回晃動。符卿開伸手捉住了，把這縷長發(fā)繞在手指上玩耍。

    “我早就覺得柳喜娘不過是明面上代表著藏春閣的一顆棋子，她擅長的向來是曲意逢迎，今天這般的猖狂倒是叫我吃了一驚?！蔽潢艓r見符卿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玩的起勁不肯放，想著反正也要重新束發(fā)，便散了頭發(fā)叫他一心一意玩去。

    “鞭打，像是在懲戒什么的?！狈溟_拿過一把木梳，幫武昱巖梳通頭發(fā)。

    “正是?！蔽潢艓r拿起發(fā)帶利落的將自己的頭發(fā)束上了。

    符卿開起身向書桌走去，鋪開一張紙，提筆寫了‘藏春閣’三個字。

    “既然現(xiàn)下沒有什么又新的線索，不如看看先前藏春閣是否有什么馬腳露出來過。昱巖，在我來之前，可有什么跟藏春閣相關(guān)的案子或是一些蹊蹺的事兒嗎？”符卿開總算是徹底打起精神來了。

    武昱巖用右手扣住自己的下巴，拇指在上面摩挲了一會。

    “因為藏春閣是妓院，里面的客人龍蛇混雜，有些常來清河縣來往的客人，甚至于不會去住客棧，直接在藏春閣常年有包房間和姑娘。上一個縣令在位的時候，有個嫖客馬上風(fēng)死了，我們進(jìn)去查看時，發(fā)現(xiàn)藏春閣一直在不知不覺的擴(kuò)建，隔壁人家的小院都叫藏春閣買了下來，悄悄的打通了，做成一間間給外來客人長期的包房。那個縣令很是震怒，但后來大概是藏春閣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吧。這事就不了了之了?！?/br>
    “哼，這行賄的業(yè)務(wù)，快做的比嫖娼的本業(yè)還要出色了?！狈溟_諷刺道。

    “之前的那個縣令，要錢也要面子，還是裝模作樣的罰了藏春閣一筆款子，說是上交朝廷，誰知是不是為他自己打點官路，這個先不說了。他還讓藏春閣上交了一份擴(kuò)建后的建筑圖樣，以做留檔之用。”

    “我見過的！”符卿開一下子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匆匆瀏覽過藏春閣的建筑圖樣?！翱墒遣挥浀梅旁谀睦锪??！?/br>
    “無妨，那份圖樣是藏春閣交上來的，定是沒有什么線索的，難不成還把自己的底兒漏給我們看嗎？”

    “仔細(xì)說起來，藏春閣平日里還真是沒有什么十分可疑的地方。我們官府本就對它時時注意著，可以說跟上次咱們?nèi)ミ^的那條暗娼遍布，盜匪群居的街巷一樣的重視。”武昱巖說著，有個衙門里的小丫鬟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何事？”這個小丫鬟年紀(jì)還小，是幫其他人打下手。平日里都在廚房呆著，武昱巖在先前都不怎么在衙門吃飯。后來因為想和符卿開多多相處，都吃住在衙門之后，才漸漸有了些印象，今日可才算是第一次打了個照面。

    “大娘說你們忙活了一早上，廚房里有吃食，問你們要不要吃一些？”那個小丫鬟叫做翠兒，大概是常年在廚房做活的緣故，整個人圓滾滾的，加上她身量不高，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小土豆。但即使身上看起來胖乎乎的，臉上卻沒多少rou，下巴還是尖尖的，一副難以掩飾的聰明相。

    “隨意弄些好克化的便是，不用特意麻煩?！蔽潢艓r猜想符卿開也不會太有胃口。

    本來對話到此也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卻見翠兒還站在門口，不住地往里頭打量著。

    武昱巖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原來是在看桌上的那只雪兔。

    “這可是不能吃的?！蔽潢艓r說。

    翠兒倏地睜大了眼，像是聽到什么可怖的事情?！罢l說要吃了?！?/br>
    “昱巖，你怎么老愛逗弄小姑娘。”符卿開可算了解武昱巖性格里頭孩子氣的一面了。

    “想要嗎？”他走到桌子前面，捧起那只兔子對翠兒說。

    翠兒點點頭，她上齒咬著下唇，她的門牙有一點點兒大，看起來同那只小兔子倒是相像。

    “那你可要好好照顧它，我時不時會去看她的?！狈溟_把雪兔小心的放在翠兒懷中，揉了翠兒額前稀疏的劉海，又揉了揉她懷里頭的雪兔。

    “嗯！我，我去給你端好吃的！”翠兒甩開短腿小跑著去了，看起來姿勢頗為滑稽。

    武昱巖被她小動物一樣的跑步姿勢逗笑了，嘴邊浮現(xiàn)出兩個笑弧，“若是巧眉問起來，你如何交代?！?/br>
    “這有什么沒法交代的，我養(yǎng)好自己就挺好的了，養(yǎng)這兔子？還是給小姑娘養(yǎng)吧，說不準(zhǔn)她晚上還得抱著睡覺呢?！狈溟_小時候養(yǎng)過一只小刺猬，入了冬之后再也沒醒過來。他一直對照顧動物這方面，沒什么自信。

    “不必?fù)?dān)心，我養(yǎng)你，保證養(yǎng)的油光水滑的?！蔽潢艓r在符卿開耳邊說。

    “可別，我腰已經(jīng)粗了一圈?！狈溟_一想起自己前幾日竟發(fā)覺衣裳舊衣衫有些緊，連忙推辭。

    “怎會？”武昱巖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盯著符卿開的腰反駁。

    符卿開的確是胖了些，可是因為他先前太瘦了些，所以即使長了幾斤整體看起來還是偏瘦的。

    兩人站在這門口，說這胖了沒胖的事，說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