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罪魁禍?zhǔn)走€是你？”

    刑嶸沒正面回答，腿一彎匍匐在地，四肢扭出S型彎曲的姿勢，費夷吾有預(yù)感他下一秒就要變身成蛇。

    然而沒有。

    趴在地上的刑嶸提了個問題：“你知道為什么妖怪要修煉成仙嗎？”

    “長生不老？”

    刑嶸擺擺手：“長生不老沒意思，你認(rèn)識的，認(rèn)識你的挨個死掉，只留你一個在世上，很寂寞?！?/br>
    “那為什么？”

    “和你們那邊的人一樣，活得越久，體內(nèi)積累的毒素越多，最后痛不欲生。修煉成仙了起碼知道怎么排除毒素一身輕松。能選擇什么時候死，又能時刻輕松自在，何樂而不為?！?/br>
    “……”

    費夷吾無言以對。

    刑嶸在地上蠕動了一分鐘，有什么東西從他身上落下，費夷吾夜盲沒看清楚。而后他爬起來，拍了拍衣服。前方一位御掃把飛行的人閃亮掃把燈，費夷吾看到地上一大塊片狀物正隨著夜風(fēng)輕輕消散。

    “我以前，一千年才蛻一次皮，現(xiàn)在，每隔一兩個周就要蛻一次。哎，大限已至?！?/br>
    費夷吾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彼J(rèn)真提議。

    “別啊，你都還沒找到人?！毙處V不著痕跡地表達(dá)了挽留之意。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誰把人擄走了？”

    “你真的想知道？”

    “我就是為這個才來的啊。”

    “那我告訴你。”刑嶸滄桑而憂傷，“我前不久，下了窩蛋?！?/br>
    ……

    ☆、046：天雷滾滾

    天雷滾滾。

    腦殼疼疼。

    費夷吾把刑警官從頭看到腳, 忽明忽暗的燈光里, 刑嶸身板結(jié)實, 線條剛毅, 拾掇拾掇，也是無愧于職業(yè)的硬派形象。

    “你下了窩蛋？”

    刑嶸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反生理常識的話, 點了支煙，無所謂地聳聳肩：“跟蛻皮一個樣, 排除毒素?！?/br>
    本質(zhì)算得上五講四美乖學(xué)生的費夷吾張口一個“我k……”

    盡管及時剎住話頭, 她還是趕緊捂住嘴巴, 眼淚汪汪：完了完了，爆粗口了, 流光不喜歡我了。

    對初戀患得患失的費夷吾跟著大型爬行動物排排蹲在馬路牙子上。

    刑嶸的煙大概是特制的, 短時間內(nèi)吸了不少二手煙的費夷吾絲毫不覺得難受，燒過的焦油味極淡，隱隱中有股沁人心脾的薄荷香。

    “小費。”刑嶸沖著左邊吐了口煙。

    左邊的小費連連打了兩個噴嚏。

    “你怎么不說話？”

    費夷吾愣愣地看他, 指指眼睛又指指他，意思是我看你還是雄性的, 怎么下的蛋？

    刑嶸隔著繚繞煙云回望她, 準(zhǔn)確無誤地解讀了肢體語言。他咬住煙嘴兒, 單腳支地，另一只腳往前抻直。

    費夷吾目光追隨他的足部運動。

    等回到刑嶸上半身時，費夷吾“啊”了聲，呆若木雞。

    刑嶸穿的便裝，休閑外套里則是一件領(lǐng)口發(fā)黃的白襯衫。老警察那身打扮稱不上邋遢, 不過總有種中年男性油膩膩的味道。

    眼下?lián)Q了張臉，氣質(zhì)也變了。

    長發(fā)柔軟，捋耳后的幾縷彎彎搭在肩上，鬢角接受重力吸引的直瀉如瀑。眉是黛眉，膚如白玉，煙熏得眼睛微微瞇起。

    費夷吾往牠頸間看了兩眼，老蛇妖換了內(nèi)里，沒換外在，襯衫沒牠皮膚白，但反襯之下，尤顯得內(nèi)里質(zhì)地優(yōu)良。

    她絞盡腦汁想去形容此邢嶸給她的感覺。

    徒勞無功。

    最后她放棄了，有點不甘心地下了結(jié)語：沒我老板好看。

    “小朋友?！毙蠋V探腰貼過來，“我不僅能下蛋，還能一下下一窩，你想看嗎？”

    看……看你mei……才不要看！

    費夷吾騰地起身，瞅準(zhǔn)方向麻溜閃人。

    “哎哎哎，你去哪兒?。俊毙蠋V跟在后面。

    費夷吾額角突突突地疼，不留神拖出哭腔：“我想回去?！?/br>
    “回哪兒？”邢嶸“啪”地往她后腦拍了一巴掌，“咱們得解救人質(zhì)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