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秦暮楚_分節(jié)閱讀_19
秦崢嗷嗷直叫:“爹!我沒有!” 秦侯爺啪的一板子:“沒有?沒有人家靖國公世子能找到咱們家來?” 秦崢委屈得恨不得撞死在長凳上。 楚茗回過神來,忙上前道:“侯爺,您這是……” 秦侯爺嘆息一聲:“楚世子你就直說吧,是不是秦崢這混小子又惹事了?” 楚茗搖頭,剛要說明來意,就見楚瑜不知何時已經(jīng)蹲在了秦崢面前,正伸手將秦崢垂落在地的發(fā)絲掬起來繞在指尖把玩。 楚瑜看著秦崢的眼睛,笑吟吟道:“聽說秦世子今日跟寧伯爺家長公子寧致遠起了沖突,秦世子出手打了人家,寧伯爺最心疼他那長子,自是不肯依?!?/br> 秦崢聞言,趴在長凳上氣惱道:“你們知道什么!分明是那寧致遠……” “寧伯爺如今正得勢,就算是鎮(zhèn)北侯府也要讓著三分?!背ご驍嗲貚樀脑挘ь^看向一旁的秦侯爺:“侯爺自然知道其中厲害,所以才要先發(fā)制人,在寧伯爺找陛下告狀之前,先把秦世子給狠狠教訓一頓,好叫陛下也無話可說,反倒是顯得侯爺家風嚴正,而寧伯爺則氣量不足,為了孩子之間的一點口角就去驚擾天顏?!?/br> 秦崢愣住,下意識地朝自己老爹看去,只見老爹面色冷峻,卻不否認。 楚瑜伸出白玉似的指頭,不輕不重地戳了秦崢腦門一下,似笑非笑道:“小世子只知道寧致遠恃強凌弱,自己是替天行道,侯爺教訓你,你便委屈到無法自拔。卻不知侯爺為你卻是cao碎了心,你當侯爺是為了讓你顏面掃地,才拖你到大堂之前鞭笞你?非也非也,不過是為了讓那街坊四鄰都聽聽你叫得多么慘,好叫陛下知道鎮(zhèn)北侯府哪怕有錯,也已正家風?!?/br> 楚瑜彎了彎眸子,用極輕的聲音在秦崢耳畔輕聲道:“小傻子?!?/br> “瑜兒!”楚茗將弟弟從地上拉起來,扔到自己身后,這才拱手一禮道:“小弟年幼,口無遮攔,秦侯爺勿要責怪?!?/br> 秦侯爺神色復雜地看了眼面前兩位靖國公家的小輩,楚茗禮數(shù)周全,舉止翩翩;楚茗伶牙俐齒,七竅玲瓏,果然是……別人家的孩子。 再看看自己家那中二病少年,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楚世子進屋說吧?!鼻睾顮斴p嘆一聲,扔下手中的板子,又命下人將秦崢扶回房里上藥。 …… 待楚家兄弟倆說明來意,又送了謝禮后,這才從鎮(zhèn)北侯府出來。 馬車上,楚茗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小案,教訓道:“瑜兒說話不知輕重。你心里明白就是,何必要當面說與鎮(zhèn)北侯聽。幸而鎮(zhèn)北侯不是心胸狹隘之人,否則只怕要忌憚上靖國公府,今后你若再想同鎮(zhèn)北侯府來往就難了?!?/br> 楚瑜對哥哥的教訓聽得意興闌珊,待聽完最后一句,忽然直起腰來,有些緊張道:“真的?” 楚茗忍下笑意,點了點頭。 楚瑜皺了皺秀氣的眉,若有所思道:“那今后不說就是了,我只是看秦崢那小傻子什么都不懂傻乎乎的很好玩,才多嘴逗逗他的?!?/br> 楚茗聞言失笑:“現(xiàn)在叫人家小傻子,不知今日是誰一早上就醒來,讓秋月把衣櫥翻了個遍,費盡心思將自己整得跟玉人兒似的。” 楚瑜撣了撣新衣裳上一縷不明顯的褶皺:“哥哥胡說什么,不過是拜訪恩人府邸,不好失了禮數(shù)罷了?!?/br> 楚茗只是淺笑,不去拆穿弟弟的小心思。 陳年舊事,一一掀開,那舊時歲月里最初的相遇與悸動,卻不知何時被遺落到塵埃里。 楚瑜一片玲瓏心思卻注定被辜負,只因那秦崢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小子罷了。 鎮(zhèn)北侯的世子爺,今日從河里撈一個人,明日從牙婆手里買一個人,今日在東街行俠仗義抓小賊,明日在西街見義勇為打紈绔,做過的好事可繞上京兩圈。且英雄不問出處,救人不記數(shù)目,慢慢就將早就將跟楚瑜這點緣分忘得一干二凈。 在秦崢印象里,楚瑜就是那靖國公家驕傲又漂亮的小公子,只可遠觀不可同玩。 只是不曾想,十幾年后,他們會成為同床共枕的夫妻,更不曾想到如今一句“秦崢哥哥”竟會再度勾起那十幾年前的因緣際會。 …… 燈芯發(fā)出清脆的爆蕊聲,燭火搖曳。 秦崢猛地回過神來,眸中神色驚愕。窗外月色隔著煙籠紗灑落地上,映出他僵直的身影。 良久,秦崢一聲含糊不清的低語:“楚瑜……楚瑜……” 他將楚瑜冰冷的手攏在手心里,緩緩湊在唇邊,落下輕輕一吻。 第15章 楚瑜醒來的時候,半晌才能看清楚眼前的東西,周身乏力得厲害,饒是努力想要坐起身來,也不過是將將能動上一動手指的力氣。 撐著腦袋闔眸小憩的秦崢本就未曾睡熟,楚瑜這般輕輕一動,他就打了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睛。 “清辭你可算醒了!”秦崢見楚瑜要起身,忙上前穩(wěn)穩(wěn)扶著他肩頭,施力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楚瑜一怔,自父母早早離世,家中親近的長輩不多,難有人喚他表字。為官多年,同僚之間多以官職相稱。在外更是以二爺為敬稱,故而這一聲清辭,倒叫他有些回不過神來。 秦崢從一旁取了衣袍給楚瑜披上,又將一杯溫茶遞了過去。 楚瑜接過茶,壓了一口,這才看向秦崢。 秦崢的臉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憔悴,眸中紅絲遍布,下巴滿是淡青胡茬。 “什么時候了?”楚瑜開口才發(fā)覺自己聲音虛弱得厲害,他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自己小腹,手心下微暖,隆起的弧度倒是比前些日子更明顯些。 秦崢伸手將楚瑜抱住,長長嘆息一聲:“我的二爺,可是嚇死你秦崢哥哥了,你這都昏迷第四日,若是再不醒來,連大夫都束手無策了。” 楚瑜額角緊了緊,伸手推開秦崢,揉了揉眉心道:“現(xiàn)在在哪?” 秦崢收斂了幾分笑意,輕聲道:“還在船上,你遲遲不醒來,沒有人膽敢擅自做主往蘇州去,恰好這兩天風向不對,借機拖延了幾日?!?/br> 不等楚瑜說話,秦崢像是知道他要問什么般,壓低聲音接著道:“那些殺手訓練有素,齒中皆藏了毒藥,你手下的侍衛(wèi)動作極快地卸了殺手的下頜,這才留住兩個活口。未曾假手于人,這幾天都是圖驕親自看守審訊的?!?/br> 圖驕是楚瑜手下得力的貼身侍衛(wèi),交給他方才放心。 楚瑜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