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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秦暮楚_分節(jié)閱讀_88

    楚瑜忍不住沖腰間那手背重重拍了一下,啪的一聲脆響。

    原本還在和大爹爹說話的真兒也不免被吸引了目光……

    秦崢咳了一聲,默默在楚瑜腰間蹭了蹭被拍紅的手背。

    真兒忍俊不禁,紅著小臉起身道:“大爹爹和爹爹先歇著,真兒往宮里一趟,晚些時(shí)候再來?!闭f罷,幾乎是蹦跳著走了,雀躍難掩。

    聽見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響,楚瑜才冷冷道:“女兒面前,不知收斂。”

    秦崢頗是委屈:“若非你那一下,真兒才不會(huì)瞧見?!?/br>
    “你倒是有理,怪起我來。”楚瑜氣笑了。

    秦崢見他未曾真的生氣,這才笑著將人攬?jiān)趹牙?,指尖繞著楚瑜一縷發(fā)絲,道:“哪敢,你才是我的理……”

    楚瑜在秦崢懷里尋了個(gè)舒服的姿勢(shì)依著,秦崢垂首,將吻輕印在他眉心。

    “清辭,等你眼上的藥紗拆開,第一個(gè)先看見我,好不好?”

    楚瑜伸手,勾住秦崢的脖頸。他半面覆了白紗,卻顯得下頜弧度美到了極點(diǎn),薄唇抿做一線微微揚(yáng)起,露出了清淺的笑意來。

    “好?!?/br>
    第64章

    爆竹聲中一歲除。

    過了今朝又一年,國公府雖人不多,可也過得熱鬧。纏絲紅綢懸了滿堂,朱紗軟羅裹了燈籠五步一個(gè)掛在廊前檐下。來往管事仆婢面上皆帶喜色,人們穿著新衣,見面互相說著吉祥話,盼著來年會(huì)更好。

    從早上祭祖忙到夜里用罷宮里賜的除夕宴,方才有了幾分得閑的功夫。

    楚瑜近來服藥,宴上不曾飲酒,只是屋里紅燭應(yīng)彩綢,竟是在臉上映出幾分芙蓉色,宛如微醺模樣。秦崢多喝了幾杯,癡癡地看著白綾覆眼的楚瑜,伸手輕輕捏住他下巴。

    楚瑜斜倚在虎皮鋪就的藤椅上,閑適且慵懶,他抬手推開抵在下巴的爪子,道:“今個(gè)兒除夕,不回去?”

    秦崢知道楚瑜是問他回不回侯府,他道:“不回,真兒被留在了宮里過除夕,今個(gè)兒我陪你?!毕肓讼?,又道:“以后也是,年年歲歲,只陪你?!?/br>
    楚瑜沒說話,只是唇角微微勾起,許是紅燭熏染,艷色逼人。

    秦崢挨得近了些,湊在他耳畔道:“怕不怕冷,出去走走?”

    楚瑜攏了攏身上衣袍,道:“冷倒是不怕,只怕有人沒個(gè)輕重想著法子折騰爺?!?/br>
    秦崢笑著,握著楚瑜的手湊在唇邊討好似的親了親,央求道:“還因?yàn)樯洗蔚氖律鷼饽兀俊?/br>
    楚瑜抽回手來,淡淡輕哼一聲,撐著躺椅扶臂起身,道:“外面黑,你扶好我?!?/br>
    秦崢自是不必安排,早就將備好的狐裘給楚瑜裹上,伸手環(huán)住他腰身,道:“得令,我的二爺。”

    ……

    細(xì)雪仍存于枝頭,九曲回廊盡是朱紅燈籠,萬千燭火更勝天上繁星璀璨。

    廊下燈,枝頭雪,湖心亭,凌寒梅,自是拼湊出工筆難繪的美景。只是萬千景色不及眼前人一顰一笑罷了。

    亭中凳鋪了軟靠,青泥小爐咕嚕嚕燒著熱水,正沏出君山銀針一壺,茶香裊裊,氤氳出的水汽模糊了楚瑜的眉眼。

    秦崢的指尖輕輕撫過楚瑜眼前覆的白紗:“御醫(yī)說白日里光太強(qiáng),你的眼睛受不住,不若晚上再拆開藥紗。今日本該除舊迎新,只盼著從往種種留于今時(shí),得見天日于此刻。清辭,我想替你摘下它?!?/br>
    楚瑜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莫要想得太好,這雙眼徹底恢復(fù)還需些許時(shí)日,此刻雖可摘下,怕是也瞧不太清的?!?/br>
    “我知道?!鼻貚樃┥磔p吻楚瑜額頭:“不要怕,總會(huì)好的。”

    楚瑜心下微暖,說不緊張是假,盲了數(shù)月方才知道其間滋味。終日活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著實(shí)難熬。若非秦崢的悉心陪伴,他挺不住的。眼下雖只是寥寥幾句寬慰,卻讓他定下心來。

    白紗摘下,清風(fēng)拂開藥香。秦崢用帕子將楚瑜眸前殘藥擦去,看著那彎彎的纖長(zhǎng)睫毛輕輕發(fā)顫。

    “清辭,看我?!鼻貚樉従徟跗鸪つ槪?。

    楚瑜頭一回覺得自己像個(gè)蹣跚學(xué)步的孩子般,帶著對(duì)前路的惴惴和期許,怯怯張開雙眼。

    秦崢看到楚瑜眸子,如浸在雪中的曜石般,沉靜且璨然。視線先是沒有焦距地落在遠(yuǎn)處,隨后緩緩凝結(jié)于眼前,似一泓秋水,美不勝收。

    “清辭……你,看到了嗎?”秦崢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聲腔里帶著顫抖。

    楚瑜沉默良久,緩緩抬眸打量四周,少頃,彎唇一笑:“看到了。”

    秦崢睜大眼睛,歡喜得像個(gè)莽撞的孩子,一下伸手緊緊抱住楚瑜:“真的?可是真的?你都看到了什么?”

    楚瑜伸手輕輕回抱著秦崢,在他耳畔道:“天上星,杯中月,眼前人?!?/br>
    “清辭……”秦崢眸中g(shù)untang,良久忍不住笑出聲來,心里百般滋味難言,付與一吻之中。

    楚瑜挑著下巴,唇舌溫存回應(yīng),秦崢?biāo)煊忠槐楸槲沁^他雙眸。

    楚瑜嘆息道:“只是隱約還是模糊,瞧得不甚清楚。”不等秦崢開口,他又淺笑著道:“無妨,已是足夠?!?/br>
    杯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繁星點(diǎn)點(diǎn)落于湖心,枝頭細(xì)雪暗香盈盈,頭上有響聲忽然炸開,絢爛的煙花在子時(shí)燃放于上京天穹之間。

    新的一年,來了。

    第6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