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你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笔鎹辜拥每人赃B連，“岑小嫚早就已經(jīng)死了??！岑小嫚在死之前就已經(jīng)放下你嫁給蔣在山了??！既然所有人都已經(jīng)釋懷了，我真不明白你還在執(zhí)迷什么？！傷心難過很好玩是不是？！自認(rèn)辜負(fù)別人很好玩是不是？！你就是喜歡自虐是不是？！天煞的??！你怎么就是不愿意放過自己??？！咳咳咳咳……咳咳咳……”

    舒嵐一激動，肺都差點(diǎn)咳掉了。

    楊星澤說：“舒小姐不要激動，保重身體要緊?！?/br>
    “我哪有激動？！咳咳……我根本就不激動！咳咳……你喜歡執(zhí)迷不悟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咳咳……你喜歡自虐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咳咳……你喜歡浪費(fèi)生命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丫的……咳咳……你無論做什么都和我沒有關(guān)系！！咳咳咳……”

    舒嵐咳得飆出了眼淚，慶幸電話那頭的楊星澤看不見。

    楊星澤突然說：“我懂了。”

    舒嵐反而一愣，“你懂什么？！”

    楊星澤解釋道：“我明白舒小姐是為我好。舒小姐說的也都是肺腑之言?；蛟S我能學(xué)著放下追問小嫚死因的執(zhí)念……但今夜是我知道小嫚逝世的第一夜，我不能就這么放下小嫚逝世的痛。”

    舒嵐瞬間冷靜下來，就連咳嗽也都忘記了。

    對啊……

    今夜畢竟是楊星澤知道岑小嫚逝世的第一夜……

    舒嵐怎么能夠苛求楊星澤一下子就全都放下呢？

    畢竟大家都是血rou之軀……

    何況他還是那般重情重義的人……

    舒嵐努力語氣平和地說：“過了今夜，我希望你能夠重新振作，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再見?！?/br>
    “等等?！?/br>
    第55章 居然哭了？！

    舒嵐問：“干什么？”

    楊星澤反問：“請問舒小姐是要休息了嗎？”

    舒嵐回答說：“還沒。”

    盡管用盡全力閉上雙眼，舒嵐還是感覺四周白晃晃的，根本不敢睡。

    歷經(jīng)剛才那番對話，舒嵐幡然醒悟——她是從她確信楊星澤是聶國宗之后，才開始變得膽小的。因?yàn)檎嬲臈钚菨煽赡鼙槐凰菜懒恕?xì)思極恐??！

    楊星澤聽似平靜地問：“舒小姐可愿一聽我和小嫚的故事？”

    他實(shí)在無法輕易忘卻小嫚……出于祭奠，出于懷念，他今夜必然要將他和小嫚之間的過往回想一遍又一遍……他卻又害怕會沉湎于過去不能自拔……他需要一個理智的人，聽他的祭奠，聽他的懷念，然后在他過分沉湎的時候?qū)⑺R醒……舒嵐就是那個理智的人。

    舒嵐的第一反應(yīng)是錯愕，錯愕過后，舒嵐也就懂得了楊星澤的意思……舒嵐說：“說吧。”

    先是一陣沉默。

    再是一聲嘆息。

    楊星澤的聲音難免有點(diǎn)顫抖，“我和小嫚從小一起長大，那一年……”楊星澤的聲音很遙遠(yuǎn)很遙遠(yuǎn)，遙遠(yuǎn)得仿佛回到了那個屬于他和小嫚的年代。

    舒嵐躺在白晃晃的病房里，寂靜的空氣中，唯有楊星澤那把遙遠(yuǎn)的聲音在陪伴著她……雖然楊星澤那把遙遠(yuǎn)的聲音訴說著的，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的故事……但起碼這樣的夜里，他不是孤獨(dú)的一個人，她也不是孤獨(dú)的一個人。

    恍惚間。

    她緊閉著眼睛的白晃晃里，一幕幕地重現(xiàn)著他所描述的畫面。

    連綿的山峰，碧藍(lán)的天空，清澈的小溪，如翠綠地毯般的草地點(diǎn)綴滿紅的黃的紫的粉的藍(lán)的橘的小野花，蜜蜂蝴蝶在花叢中流連忘返……她站在遙遠(yuǎn)的地方，看著岑小嫚高舉狗尾巴草，笑著喊著追在聶國宗的身后……

    突然一轉(zhuǎn)。

    一道閃電驚悚地直劈地平線，一聲驚雷嚇得人心悚然，一間簡陋的小木屋在風(fēng)雨交加中搖搖欲墜！她心驚膽顫地走進(jìn)那風(fēng)雨飄搖的小木屋，她看見岑小嫚陪聶國宗一同蜷縮在角落，一同瑟瑟發(fā)抖……

    天旋地轉(zhuǎn)。

    烈日當(dāng)空，熱氣蒸騰，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田地。她看見岑小嫚和聶國宗坐在田埂旁樹蔭下，岑小嫚給聶國宗倒了一大碗的白水，聶國宗將狗尾巴草戒指遞給了岑小嫚……

    猛然回頭。

    慷慨的戰(zhàn)士，婦孺的低泣，岑小嫚倔強(qiáng)地站在聶國宗的面前。眼淚在岑小嫚的眼眶內(nèi)流轉(zhuǎn)，岑小嫚卻堅(jiān)持等聶國宗轉(zhuǎn)過身去之后，才讓眼淚流下……岑小嫚的眼淚，溢出了舒嵐的眼眶。

    心好痛……

    “樹懶！！”

    耳邊突然響起沐沐的尖叫聲，舒嵐瞬間驚嚇地睜開了眼睛。

    眼角怎么濕濕的？！

    難道她哭了嗎？！

    不管三七二十幾，舒嵐用力拉起被子，胡亂地將眼睛四周擦了個遍！

    “樹懶??！”

    耳邊再次響起沐沐的尖叫聲，舒嵐像是條件發(fā)射般從床上猛地彈起身。沐沐剛好飛奔著一屁股坐在了舒嵐的病床上。沐沐激動地用雙手摸索著舒嵐的雙臂，緊張地用眼睛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掃描打量著舒嵐，“樹懶！你傷著哪里了？發(fā)生了這么大件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

    沐沐焦慮的臉龐在舒嵐的眼前不斷晃動，舒嵐的腦袋卻始終一片空白。

    剛才……她明明還在人群之中，看著岑小嫚含淚送別聶國宗……

    哦！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