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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埋進(jìn)他的頸窩,她哭著說:“我不要你說對不起。葉釗,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我喜歡你!”聲音又變得好輕好輕,“你就不能喜歡我嗎……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就一點(diǎn)點(diǎn)?!?/br> 她的聲音如錐子敲打他的心口,令他沉淪入深淵,困惑又苦澀。 他緊閉著眼睛,眉頭擰成川字。 片刻后,李琊借著門框站起來,“你的懲罰,我領(lǐng)教了?!?/br> 反手握住門把手,頓了頓,她說:“沒關(guān)系,我多的是時(shí)間跟你毫。” 說罷,她轉(zhuǎn)身離開。 葉釗宛若一尊會呼吸的石像,良久,石像都快撲灰,終于動了。 慘白的玄關(guān)燈盞亮起,映照堅(jiān)實(shí)的背部,他一張一張撿起地板上的錢。 錢?算什么,憑什么。一張百元紙幣長一百五十五毫米,寬七十七毫米,重一點(diǎn)一五毫克;明明又小又輕,卻壓得他窒息。 鈔票如廢紙般從指尖掉下去,他摔上門,沖了出去。 * 便利店職員選了張的黑膠碟片放進(jìn)唱機(jī)。 “Love hurts, love scars, love wounds and mars.A not tough or strong enough.To take a lot of pain, take a lot of pain.Love is like a cloud, holds a lot of rain.Love hurts.Love hurts……” (愛會傷人,愛會留下傷痕,愛會令人受傷與毀滅。任何一顆心都不夠堅(jiān)韌,去承受許多苦痛。愛如一片云,飽含雨水。愛會傷人,愛太傷人。) 聽見瓊?杰特的歌聲,李琊哭得更大聲,手里的布丁掉到臺階下,滾一圈,染了灰塵。 “山茶?”秦山看清坐在便利店門邊的人,走近說,“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仰頭看他,抹去眼淚,“我沒事?!?/br> “為什么哭?” 她搖頭,起身便走,“我回去了。” 秦山抬手喚她,“哎——有事和我說呀!” 她停下腳步,回頭道:“老秦,我很差勁嗎?” 秦山不解地說:“沒有啊,誰說你了?” “你說我找不到男朋友,我真的不值得被喜歡嗎?” “?。吭趺磿?,我那是開玩笑的,誰會不喜歡你?!?/br> “在你看來,我沒有優(yōu)點(diǎn)嗎?” “你……有??!唱歌好聽,還會寫歌,才華橫溢,做事也認(rèn)真,很多優(yōu)點(diǎn)。” “那是不好看嗎?” “你是我認(rèn)識的最漂亮的女孩兒,真的,果殼的人都這么覺得。沒發(fā)現(xiàn)你在的時(shí)候,酒都賣得多些?都喜歡你?!?/br> “是嗎?” “平時(shí)這么自信,突然怎么……誰打擊你了?我?guī)湍阕崴?。”他躊躇道,“難道是我?” “如果是你,會選我還是,孟芝驊?” 秦山心里一驚,說不出話來。 她凄冷地笑了笑,“不會是我對吧?在你們眼里,我只是meimei崽?!?/br> 看著她遠(yuǎn)去,他半晌都未回過神來。 * 小巷里的大排檔喧鬧嘈雜,為顯空間寬闊,右側(cè)的墻貼了一面長鏡,邊角已坑坑洼洼。鏡中倒映客人歡笑模樣,仔細(xì)看去,酒瓶之后有一位稍顯低落的人。 秦山擱下筷子,說:“把我叫出來也不說話?!?/br> 葉釗端起酒杯,敷衍地敬了一下,自顧自一飲而盡。 秦山隨他抿了一口酒,“孟芝驊怕你出事兒,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這不像你?!?/br> “你跟她怎么說?” “還能怎么說,就說了你手機(jī)壞了,讓她不要擔(dān)心。” “謝了。” “我都想買本黃歷了?!?/br> “為什么?” “看看今天是不是諸事不宜。你們一個(gè)二個(gè)怪頭怪腦的,山茶也是?!?/br> 葉釗抬眼看他,“她找你了?” 秦山擺手道:“她在便利店門口哭,問我孟芝驊和她選哪一個(gè),把我嚇得不輕。你說,這小孩兒難道對我有點(diǎn)兒意思?不會吧。” 葉釗靜默不語,遞了支煙給他。 他點(diǎn)燃煙,搖頭說:“嗯,應(yīng)該不會。我估計(jì)她被甩了……不對啊,她也不該找孟芝驊作參照吧。哎,你說句話行不行?” “所以呢,你選了誰?” “我沒搭腔,她斷定我會選孟芝驊,然后就走了?!彼麚狭藫厦济捌鋵?shí)非要讓我選的話,肯定不會是她對吧,確實(shí)是個(gè)meimei崽?!?/br> “嗯。” “女人,真是難懂,恐怕回頭還要安慰她?!?/br> “她就問了這個(gè)?” “說了好多,什么不值得被喜歡,不好看,沒有優(yōu)點(diǎn)。我真是奇了怪了,那人得是什么樣兒,把她逼到這個(gè)地步,都開始自我否定了?!?/br> 葉釗一手撐著額頭,一手夾著煙垂在身側(cè),頹然道:“是我錯了?!?/br> “什么?” “一切。” 秦山嘆氣,“現(xiàn)在這樣,不是你的問題。要我說,當(dāng)年不是那個(gè)女人,也不至于過成這樣。你對她這么好,她還腳踏兩只船,這就不說了,關(guān)鍵是最后騙走你的版權(quán),完全是落井下石?!?/br> 葉釗全然沒聽進(jìn)去,悶聲喝酒。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不該任由她靠近,沒保持好距離。 這爛泥一般的人生,他有什么資格。 可他也是一個(gè)平凡的男人,想大聲宣告,想得到她,占有她的青春,想瘋了一樣去愛她。 他遠(yuǎn)沒有她勇敢。 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