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長壽面? 趙允承聽見這三個字,原本黑沉的眼瞳,愕然放大,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 不過想想也沒有什么可驚訝的,定然是白衣那個蠢貨,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都給交代清楚。 不,有些事情是不可說的。 黑衣在心中又給白衣記上了一筆,這個月的信,看來要費些筆墨。 發(fā)現(xiàn)姑爺?shù)臍庋娴靡云较?,沐芮小心道:“姑爺,不如讓奴婢伺候您凈手凈面,一會兒等夫人把長壽面端上來就可以吃了?!?/br> 趙允承回神,瞥了小丫頭一眼,冷聲道:“少動歪心思,否則我叫你們夫人發(fā)賣了你?!?/br> 在他看來,這小丫頭背著主子過來獻殷勤,定然是想爬床。 沐芮:“……” 沐芮先是一呆,然后臉上一陣惶恐,連忙低下頭請罪道:“姑爺明察,奴婢絕無異心!” 因為太過害怕被主子誤會,沐芮說著便撲騰跪了下去。 這種小場面,攝政王見怪不怪,自是無動于衷的,說道:“沒有最好。” 沐芮誠惶誠恐地站起來,哭喪著清秀的臉,也不敢再去伺候姑爺了。 剛才那句話,對她們當丫鬟的來說,也算是很過分了。 姑爺怎地突然變得這樣? 往日都是斯文有理,對她們也很是溫和的。 正想著,清脆的佩環(huán)之聲傳來,其中還有女郎和丫鬟說話的聲音,煞是溫柔好聽。 不多時,一位打扮簡單的美少~婦提著食盒出現(xiàn),滿室的凝滯氣氛,便被她明艷的嬌靨照亮,瞬間有種春回大地之感。 “夫君?!鼻貗巻玖艘宦曌谧琅缘拿览删?,燦爛一笑,邊走邊道:“我還以為你今日不回來呢,好在我沒偷懶,踩著點兒給夫君做了一碗長壽面?!?/br> 芊芊手指提著那食盒放到桌上,同時她人也靠近了過來,身上依舊帶著一股幽蘭之氣,半分也不像是剛從灶房里出來的廚娘。 攝政王的呼吸被這股幽蘭之氣占得滿滿當當,立即就有了心曠神怡之感,比什么頭痛藥都好用。 他的眼神微微動了動,掃了一眼小娘子曼妙的身段,雖然頭不疼了,但是卻感覺有點喘不上氣。 秦嫀正在打開食盒,一垂眸便看見自家郎君,直勾勾地盯著自個……那新繡的抹胸。 她一笑,眼中露出幾分促狹來,然后放下食盒的蓋子,轉身傾向郎君,伸手一抱……將郎君的頭緊緊抱住。 此人最愛這般狎玩…… 俊臉嵌入那剛才還可望不可及的山巒,下一秒,趙允承的腦子嗡的一聲,繃緊的弦梆梆梆不止斷了一根。 不僅如此,女郎還吐氣如蘭,在他耳邊低語,吹氣:“生辰禮物,夫君還喜歡不?” 攝政王的耳根子,在秦嫀的注視下,立刻紅得滴血,然而他無任何舉措,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扶著女郎的肩膀,動彈不得了。 最后秦嫀害怕他窒息,輕輕把他松開了,笑道:“先吃長壽面吧,咱們還有時間,嗯?” 說罷低頭一看,女郎看見郎君鼻子下面,赫然掛著一道鼻血,她頓時就呆了。 “夫君,你流鼻血了?!鼻貗幱只艔堄趾眯?,連忙掏出帕子,給心上人擦鼻血。 趙允承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心里暗暗磨牙道,這怪誰?要不是你突然這么孟浪,本王何至于此? 好你個秦三娘,都是上哪學的這些勾人邪術,莫不是有別的相好? 攝政王眼神發(fā)狠,陰陰問道:“除了這般對我,你還曾這般對誰?” 秦嫀哭笑不得,這是又醋上了? 她不是解釋過嗎:“沒曾這般對誰,就只對你,我的心中只有你,夫君?!?/br> 以為這個解釋攝政王便會滿意嗎? 不,他還是不滿意。 自個是第一次被小娘子抱,可那白衣說不定已經抱了無數(shù)次了,他喜從何來? 但好歹沒別的相好了。 趙允承也就緩了神情,襯上那條塞著鼻孔的白手帕,顯得有些可憐兮兮。 好在鼻血只是流了一點,沒有很多。 秦嫀把手帕收起來,肩膀依舊還是在顫顫巍巍地發(fā)抖。 “你笑我?”趙允承瞇眼。 “沒笑?!鼻貗幰允种秆诖剑p咳了一聲道:“今日是夫君的生辰,就別穿一身黑色了,夫君去換身衣服,然后來吃面。” 從來未曾有人敢這樣要求過趙允承,他們在他面前素來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命是從,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取人性命。 趙允承很想警告一下小娘子,你再這般對本王說話,恐怕會有危險。 秦嫀推了他一下:“快去,晚了長壽面就冷了?!?/br> ……畢竟是餓了。 攝政王便站起來,去換了一身衣服,他記性好,拿的就是秦嫀親手做的那套,雖然繡活差強人意,也算勉強能穿穿。 在墓園呆了一天。 趙允承水米未進,剛才又消耗了一番,流了點血,于是看來便有些精神蔫蔫的。 秦嫀把長壽面端到他面前,筷子放進他手中,滿眼都是他,笑道:“恭喜夫君又長一歲,已是二十七啦,也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快吃吧?!?/br> 長壽面? 趙允承是不屑的,眼前這碗面除了飽肚子,他不相信還有別的作用。 他餓了,懶得折騰。 吃面用的是木箸,夾起來倒也不滑,入口感覺也還能吃,就是一般的面罷了。 趙允承都吃完了。 吃得飽飽的,又被小娘子指揮著,去洗了一個熱水澡,這般下來,白天被李貴妃忌日弄得神智不清的攝政王,已經想不起白天的自個是什么模樣。 這反常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多想。 趙允承倒不是不敢,也不是忌憚,笑話,他需要忌憚誰? 這女人是白衣的妻子,身是白衣的,心也是白衣的,只要想到這一點,他便掃興。 世間冰清玉潔的女子多的是,他要是想,現(xiàn)在馬上就可以去臨幸?guī)讉€。 但趙允承并不想,他認為,此事有夠無聊的,無非是一時之樂,低俗而下流。 再說了,他并不認為有誰配得上自己。 正想著,秦嫀出來了,帶著一身水氣,像一朵出水芙蕖,身穿鮮艷的薄紗,向床榻這邊款款而來。 她彎眉笑眼,紅唇輕揚起,美艷不可方物,舉手投足,比趙允承見過最好看的妃子還要奪目。 不過恕他直言,后宮妃子也就普通顏色,還不如白衣藏起來的這商家女郎。 在品鑒女人這點上,白衣隨他。 “夫君?!鼻貗幉椒ポp柔,搖曳生姿地過來,輕輕坐在郎君的膝上,玉臂環(huán)繞,溫言細語:“那日你回去國子監(jiān),可還曾遇到煩心之事?” 親熱之前,自是要先聊會兒天。 這是秦嫀的夫妻之道,怎么說,夫妻之間不能僅僅在身體上親密,在精神上也要親密。 人都是需要別人去了解和撫慰陪伴的,若是長此以往沒有得到過這些,慢慢就會忘了,這是值得擁有的。 再然后,就連如何去接受,也忘了。 趙允承被女郎牽著手環(huán)到女郎腰上,整個人都呆呆的,因為對方就坐在他懷里,柔柔地靠著他。 見他不語,秦嫀溫柔笑著催促:“夫君?”秦嫀其實很有耐心,成親多日,她在此前就發(fā)現(xiàn),郎君隱藏著很多東西,只給她看最好的一面,所有不好的一應都替她擔下。 這般的日子雖是美好,卻少了一份真實感不是?真正的生活是不可能這么完美的,除非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到近日,郎君在她面前露出了另一面,會疲倦,會不滿,會發(fā)脾氣不理人,她便覺得,自己擁有了一個完整的夫君。 趙允承眼神復雜地看著她,想讓她走,或者自己走,但腦子里響起一把聲音:為何要走?你不就是為她而來的嗎? 不,胡說八道! 趙允承眼中升起一抹被看穿的羞惱,之后不敢再與秦嫀對視,被問急了,便隨意敷衍了事道:“自是有的,本……我終日忙得很。” 為天下百姓,他付出太多了。 “忙?忙些什么呢?”在秦嫀的印象中,自己的夫君是閑云野鶴款,不要太悠閑了,平時在家中,白天黑夜地跟自己廝混,嘴里說不要,一撩就著火。 “……”忙著治國這事趙允承敢說嗎? 趙允承自是不敢說的,他對自己的名聲,還算有點了解。 “你瞧瞧你?!鼻貗幣跗鹚哪?,撫撫他眼下的青黑,輕聲教育:“夫人叫你早些休息,愛惜身體,你倒好,全當耳邊風。” 趙允承想低喝一聲夠了,他不需要這些無意義的絮絮叨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需要嗎? 秦嫀輕道:“閉眼?!?/br> 攝政王瞪了女郎片刻,乖乖地閉上眼。 心狂跳,這人究竟想做甚? 第39章 成親快兩月,秦嫀還是看不夠丈夫這張盛世美顏,只要兩人膩在一處,便想親親他,抱抱他。 女郎輕笑,捧著郎君的臉,紅唇微啟,溫柔地親下去。 眼眸垂下,一邊親一邊觀察郎君的動靜,只見郎君睫毛顫動,像兩只受驚的蝴蝶翅膀,好看得緊。 這才哪到哪呀? 秦嫀心想著,壞心地撬開了郎君的唇,去尋覓他的舌。 “……”趙允承渾身繃了一下,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沒有將小娘子從膝上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