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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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睌z政王出聲道:“過幾日皇家舉行秋獵,有數(shù)百人同去獵場打獵,你可有喜歡的皮子,我與你獵來?” 秦嫀一聽,腦海中便浮現(xiàn)出血腥殘忍的一幕,她淡掃的峨眉便皺了起來:“夫君有心了,不過我從不穿皮草一類,覺得太過殘忍?!?/br> 秦嫀撫了撫小腹:“就當(dāng)是為孩兒積福,夫君此次去秋獵,便住手罷?” 趙允承竟從未想過這一茬,但夫人說得有道理:“對,確實過于殘忍,那些狐貍兔子秋季出來獵食過冬已是不易,沒得還要被人射殺?!?/br> “正是如此?!鼻貗幮粗闹胁粺o感嘆,二人真是三觀一致。 趙·滿手鮮血·允承沐浴著秦三娘溫柔的目光,對狐貍兔子的憐憫之心,蹭蹭上升。 呵,一點愛心也無的白衣,他勢必要將對方強迫他去獵殺小動物一事銘記在心,屆時東窗事發(fā),這些都是白衣倒臺的罪證。 幾日后,皇家舉行秋獵。 以小皇帝為首,全東京城的王公貴子都興致勃勃的參加。 每年秋獵都有彩頭,今年當(dāng)然也有。 秋高氣爽,碧空如洗。 京郊的一出遼闊獵場,騎在馬上的郎君貴女們?nèi)宄扇壕墼谝黄鸬戎_場。 “今年的頭籌恐怕又是那位了?!币蝗伺c同伴竊竊私語道。 “這還用說嗎?”那位武功高強,騎射技藝精湛,放眼東京城的郎君,暫時還沒有能夠抗衡之人:“咱們爭爭第二就得了,唉唉?!?/br> 眾人都有自知之明。 小皇帝今年十二歲,已是半個大人,在侍衛(wèi)的保護(hù)下,他也可以下場參加秋獵。 正式開場狩獵之后,小皇帝騎著一匹紅棗駿馬,在場上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的九皇叔竟然沒有沖。 “九皇叔!”小皇帝興高采烈地策馬過去:“您怎么還沒進(jìn)林子?” 趙允承見是他,懶洋洋道:“每年都是本王拿頭籌,無甚意思?!?/br> 小皇帝深以為然:“確實,若九皇叔參與其中,眾愛卿們便只能做陪襯了?!?/br> 這種彩虹屁趙允承早已聽膩了,他非常敷衍地‘嗯’了一聲,見其他宗室成員在附近觀望,神情怯怯,他亦非常配合露出一絲陰笑,果然,那些膽小鬼立刻識趣地四散開。 九叔打五叔的事還歷歷在目。 他們?nèi)绾螘懘蟀斓剡^來湊趣。 此事小皇帝亦有所耳聞,礙于五皇叔沒有找他主持公道,他便裝聾作啞,權(quán)當(dāng)無事發(fā)生。 辭別攝政王,一干侍衛(wèi)簇?fù)碇』实圻M(jìn)了林子。 趙允承多日沒有活動筋骨,想了想,也策馬向前,在林子里跑起來。 當(dāng)深入腹地時,他如鷹凖一般的眼睛,看到不少獵物在林間奔跑。 臂力驚人的郎君,搭箭拉弓,直至拉滿,鋒利的箭頭對住那不停跑動的獐子——隔壁的樹干,咻地一聲射出去。 “哼,為我兒積福?!?/br> 這樣的把戲,攝政王玩得不亦樂乎,似乎每放過一只獵物,他兒便多一分福分。 半日下來,自然有與趙允承狹路相逢之人。 那些人見了趙允承,哪敢跟這煞星搶獵物,連忙將方圓五里讓給攝政王,自個另尋他處。 須臾半日,趙允承下馬在一片斜坡,看到些黃色的山花準(zhǔn)備摘些回去,也就在此時偶遇一窩灰灰白白的兔子。 手中的山花頓時索然無味,攝政王準(zhǔn)備將這窩兔子一窩端回去。 然而他抱著一窩兔子挑挑揀揀地瞧了一遍,未曾找出一只黑色的。 “不知好歹的小畜生,沒眼力見兒?!壁w允承罵罵咧咧,用袍子將這窩兔子端了回去。 那些努力競爭第二的郎君們,午后時分帶著自己的獵物浩浩蕩蕩地回來。 似乎每個人都收獲頗豐,難分高下的樣子。 “不知今年的第二會是誰呢?” 曬得滿臉通紅的小皇帝也返回來,在屋檐下洗手吃茶,聽見宮人詢問:“哈哈,今年九皇叔并不參加,你該問第一是誰?” 聽聞攝政王并不參加,宮人不無驚愕。 外邊人聲鼎沸,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究竟誰才是第二呢? 有人東張西望,問道:“攝政王呢?有人瞧見他了嗎?” 負(fù)責(zé)清點獵物的官員,神情復(fù)雜地告訴他們:“攝政王今年并不參與競爭。” “什么?”一名郎君擠上來:“可我明明在林中見到他跑馬!” “對,我也瞧見了!”有人附和。 好心告知竟被人誤會了去,官員沒好氣地道:“是真的,攝政王殿下晌午抱著一窩兔子走了,我瞧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窩灰灰白白的兔子,約莫有五六個小兔崽子!” “……” 攝政王抱著五六個小兔崽子回城去了,不參與競爭了——這個消息瞬間傳遍獵場。 小皇帝聽了眼睛一亮:“竟然是小兔崽子嗎?九皇叔竟也不給我一只……”口吻萬分遺憾。 不對,九皇叔家有沒有孩子,對方將小兔崽子帶回去作甚。 攝政王殿下府里自然沒有孩子,但是沈府有個即將出世的孩子,他以怪異的姿勢,用袍擺抱著幾只毛絨絨的東西回去后,惹來秦嫀的側(cè)目。 “……”她面帶疑惑:“夫君懷里抱著何物?” 趙允承并不吭聲,他打開黑色的衣袍露出一窩灰灰白白的兔崽子,驚艷了秦三娘的雙眼。 第63章 與其說驚艷,倒不如說閃瞎了秦嫀的雙眼。 看見趙允承懷里這一窩毛絨絨的兔崽子,秦嫀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家伙把人家整窩端了,那兔mama不得懷疑人生,直接自閉。 但對上郎君邀功似的眼神,秦嫀終究不好掃興:“哇,是一窩小兔子啊?!彼焓置渲幸恢恍⊥米拥亩洌ь^笑道:“多謝郎君,這兔子是獵場抱回來的嗎?” “正是?!壁w允承假惺惺地說:“當(dāng)時這些兔子的母親已經(jīng)被人射殺,我瞧著甚是可憐……”絕不是他奪兔愛子:“于是便抱了回來,夫人若是喜歡的話,便交給夫人飼養(yǎng)罷?!?/br> 說著瞟了眼秦嫀的腹部:“待孩兒以后,能在自家院子里瞧見兔子,也不錯?!?/br> 確實不錯,那副畫面秦嫀也向往之:“夫君往后定是個好父親?!比缃窈⒆舆€沒出生便這般上心,大有要當(dāng)兒奴的趨勢,她笑道:“兔子的繁殖本事強得很,估計等咱們的孩兒出生,能瞧見一大窩的兔子?!?/br> “那正好?!壁w允承口吻滿意,顛了顛幾只擠在一起的毛絨絨:“好了,我先叫人給它們搭個窩,夫人且先歇著?!?/br> 說罷他轉(zhuǎn)身去了,背影透著幾分歡快。 家里除了這幾只兔子,還有一只白色的貍奴,平日里在沈府作威作福,堪稱小霸王。 之前與趙允承不熟悉,小貍奴每每見到他,哈氣不止,適應(yīng)了許久才能和平共處。 趙允承抱著兔子去做窩,小貍奴跟在腳邊好奇,不時叫喚一二。 “滾。”攝政王素來不喜歡這只小畜生,據(jù)說它是白衣送給那秦三娘的,每次見到它,黑衣便覺得見到了白衣,忍得很辛苦才沒有一腳撂過去。 幫忙搭窩的下人,瞧見趙允承叫小貍奴滾,不由唏噓看了眼兔子和貍奴,自古有了新人忘舊人,這是鐵律。 害怕自己一時失手把小畜生掐死的攝政王,垂著眼角,萬般厭惡地提起白貓后頸,放到一旁——三秒鐘后,貍奴回到他腳邊挨挨蹭蹭。 “……”趙允承撇開臉,不再管它。 約莫過了片刻,他忽地低喝一聲,嚇得小貓毛發(fā)豎立,同時抓了他一下…… “你、闖、禍、了。”趙允承陰惻惻地抬起被抓傷的手腕,滿眼險惡與算計,這一切都倒影在小貍奴那雙琥珀色的眸中。 五感敏銳的小貍奴,頓時瞳孔猛縮,背弓起來,活像見到了毒蛇一般:“喵嗚……” 趙允承眼露蔑視。 他站起來,拍拍身上沾染的兔毛,朝下人吩咐了句:“做好了便送過來,切記,做得寬敞舒服些?!?/br> 說話時,特意瞟了小畜生一眼。 目睹主子欺負(fù)小貍奴全過程的下人:“……” 趙允承步履匆匆回到臥室,夫人正在窗邊看書,吃腌制過的脆李子,見他進(jìn)來,美貌溫柔的夫人笑問:“如何,將寶貝們安置在何處?” 一聲寶貝們,喊得趙允承十分受用,要知道秦三娘可沒有這么喊過白衣送的小貍奴。 “還在搭窩,你若是喜歡的話,屆時可以放在院子里,給它們做個住所。”趙允承說著,抬起那只受傷的手湊近:“夫人,方才小……貍奴,狠狠撓了我一下?!?/br> 秦嫀聞言,心里一咯噔,忙將綠色的脆李子放回碟子里去,拿起手帕抹了抹手,接過郎君的手腕查看:“怎么回事,它怎么突然撓你了?” 至于她為何這么緊張,因為被小動物撓傷,會有得狂犬病的風(fēng)險,而這個時代還沒有狂犬疫苗,如果真得了狂犬病便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郎君說‘狠狠撓了一下’太有畫面感了,秦嫀的腦海中頓時出現(xiàn)一道血痕,幸而握住郎君的手腕尋找了片刻,只看見一道不大不小的抓痕,她才松了口氣。 “不礙事,用香胰子洗洗即可?!鼻貗幷f道,站起來親自牽著郎君去清洗傷口。 趙允承:“……” 站在水盆邊,被秦嫀握著手用香胰子清洗傷口的同時,他眼中閃過一絲惡狠狠的兇光。 他要上眼藥。 “動物終歸是動物,養(yǎng)也養(yǎng)不熟,我喂它好吃好喝,它竟然撓我?!睌z政王心懷不滿,畢竟他都受傷了,而秦三娘竟然反應(yīng)平平! 其實秦嫀是很心疼他的,否則也不會親自過來幫他清洗,但夫君的口吻未免太過較真,她勸道:“小動物沒有靈智,有時候的確會犯糊涂,但它肯定不是有心的,夫君多擔(dān)待著些,莫與它計較了?!?/br> “哼?!壁w允承不肯罷休,斤斤計較:“分明就是這只貍奴性格不好,我瞧著別的貍奴比它溫順百倍,當(dāng)初真是錯看了它?!?/br> 眼下只有送走才能讓他解氣。 秦嫀無奈:“我覺得小貍奴性格挺好的,好了,它若要撓你,你以后躲著它些便是。” 趙允承聞言險些跳腳,深感自己被冒犯到:“你,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我還要躲著它?” 若是白衣聽了這話,定能一笑而過,不會多想。 黑衣就不同了,他的心靈分外敏感,照秦三娘的意思,他在這個家的地位連一只貍奴也不如嗎?! 那他留在這里還有什么意思? 秦嫀沒想到,夫君竟然跟小貓較真,驚愕之余,她認(rèn)真思索,是不是最近自己懷孕一事,讓夫君出現(xiàn)了懷孕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