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頁
可偏偏郡主要來找他的麻煩,于是捏著絞痛的眉心,“深更半夜的,郡主好大的火氣,來本官這里,有何貴干?” “謝明儀!我等你一晚上了,你去哪兒了?”趙泠面似染了一層寒霜,一拍桌面呵斥道:“你是不是背著我干了什么事,快如實招來!” 阿瑤在一旁探頭探腦,眨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天真無邪樣。 謝明儀眼下更加確定了,趙泠這幾句話,就是此前他說過的。誰曾想居然這般快的風水輪流轉(zhuǎn)了。稍微愣了一下,這才取下帽子,隨手擱在屏風上,語氣疲倦。 “郡主這是在質(zhì)問本官么?” “不然呢?你把云芽弄哪里去了,她現(xiàn)在是生是死,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就別想安生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懂唇語的人,若阿瑤真是謝明儀的meimei,十有八|九是要認祖歸宗的。阿瑤也不可能陪在她身邊一輩子,一定需要有個人能懂阿瑤的想法才行。 這樣以后兩個人即便不在一起了,阿瑤也不會太過孤單。 可偏偏謝明儀又來壞她的事情,把人給弄走了。焉能不氣急敗壞? 阿瑤眨巴眨巴眼睛,低頭扯著衣角,假裝看不懂謝明儀的眼色。 謝明儀收回目光:“我怎么知道?我今日一天都在外面,還能長了千里眼,能時時刻刻盯著郡主么?再說了,那不過就是個小丫鬟而已,郡主身邊若是這么缺人,明天我就跟管家說一聲,從外面叫了人伢子來,郡主想要多少個婢女都可以。我出錢?!?/br> 他絕對不能當面承認,否則趙泠定然要大發(fā)雷霆?,F(xiàn)在夜已經(jīng)很深了,稍有些風吹草動,滿府上下都知道了。 謝明儀抬步便去屏風后面假意換衣服,實際上想躲她。 “敢做不敢認,你算什么男人?” 趙泠霍然站起身來,抬起一腳將屏風踹倒,那廂謝明儀正在后面換衣服,外裳也才剛脫下一半,見偌大的山水屏風驟然倒了下來,腳下一挪,便躲了開。 屏風轟然倒下,聲音響徹整間屋子,謝明儀臉色一沉,抬眸道:“郡主當真只是為了一個小丫鬟?還是說,郡主就這么討厭我,連句好話都不肯跟我說?” 趙泠道:“我沒有任何道理好跟你講,人命關天的事,你怎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做了?你是不是把她殺了,你說話!” “是!我讓人把她殺了!”謝明儀上前一步,“怎么,郡主要弒夫不成?” “你混蛋!” 趙泠氣得揚手要給他一耳光,謝明儀微一側(cè)身躲了過去,他余光瞥見阿瑤要過來了,遂退后幾步,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地妥協(xié)了,“郡主,有話好好說,何必要動手?” 他偏頭躲開了趙泠砸過來的花瓶,繞著桌子走:“現(xiàn)在夜深了,郡主不睡,其他人還要睡?!?/br> 趙泠將他屋里的東西砸得亂七八糟,一腳踢飛倒在地上的板凳。不巧一卷畫冊從墻面上掉落下來,不偏不倚呈現(xiàn)在三人面前。 謝明儀大驚失色,立馬彎腰去撿。 誰料阿瑤手更快,看了看畫上的人,又看了看趙泠,隨后面露薄怒地瞪著謝明儀,氣得直跺腳。 趙泠看著畫像上的自己,愣了愣,砸東西的動作也停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謝明儀不是個好東西,可從未想過他居然這么厚顏無恥,愛慕趙玉致不夠,還要偷偷臨摹自己的畫像。 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去,你武功高,你去把他的床拆了,我讓他睡!” 謝明儀蹙眉,剛要抗議,就見阿瑤果真氣勢洶洶的過來了,甚至一只手已經(jīng)扶上了床桿,他忙壓住另外一頭,壓低聲音道:“她讓你拆,你還真拆?” 阿瑤略有些遲疑,回身瞥了趙泠一眼,見郡主沉著臉,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立馬下定決心把謝明儀給賣了。運起內(nèi)力,一掌就轟了上去。 上好的紫檀木床架,立馬坍塌碎了一地的木屑。 謝明儀:“……” 謝明儀:“……” 謝明儀:“……” 他就不該相信善變的阿瑤! “謝明儀,你給我聽好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草菅人命,視國法于無物,早晚要遭報應!”趙泠冷冷盯著他,字字清晰,“天道好輪回,我且看著你的下場!阿瑤,我們走!” 說完,連頭都不回地抬腿就走,留下滿屋狼藉,阿瑤一蹦三跳地避開了地上的碎瓷片,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跨過門檻時才頓足。 謝明儀抬眸看她,靜靜等著親meimei的笑臉,或者是關切的目光。誰料阿瑤對他一抱拳,隨后便蹦跳著跟趙泠走了。 仿佛在說:兄臺,你是個好人。 趙泠回到牡丹院還余怒未消,只要一想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這么被人殘害了,心窩就一陣陣地憋悶。坐在床邊許久都不出聲。 阿瑤躡手躡腳地打外頭進來,抬眸偷覷了郡主的臉色,想了想,湊上前去,比劃道:“郡主別生氣了,云芽走了,還有我陪在郡主身邊?!?/br> “可她是我特意給你找的玩伴!”趙泠側(cè)過身,拉住她的手,“謝明儀太過分了,我還當他這一陣子收斂了,誰曾想把主意都打到我這里來了。他現(xiàn)在就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還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他眼里連點王法都沒有,哪里像個朝廷命臣,就是個土匪,強盜,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