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一
寒風動,氣蒼芒,遙看天萬里,慘慘飛云浮。 一白一碧藍擦著流云從東南方向迎著冷風,飛向至西北方。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負子。凡間相傳不周山是凡界唯一能夠到達天界的路徑,只可惜不周山終年寒冷,長年飄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而至的。 “賤女人,不周山本就不完整,現(xiàn)在更是殘上加殘。你腳賤啊!” 銀川雙手被縛腰后,看上去極為可憐,她朝著別凝蹬腳,可惜距離太遠蹬不到。 她掙扎著捆住雙手的鞭子:“賤女人!死i婊i子!給本仙松開!臭女人你說話??!” 別凝被吵的頭疼,她回身施了一個隔音結(jié)界,將銀川仙子隔絕在結(jié)界中,任她自己鬧騰。 別凝正思考著怎么跟太乙真人解釋,因金光洞大殿已被銀川毀的差不多了,她帶銀川走是有些想要逃責的嫌疑,也是真的為銀川著想。 能早些尋得仙骨,穩(wěn)固仙根,不好嗎? 這人還一直聒噪個不停,非要先來一趟不周山。 . 小傳聲境相當于一個眾仙討論的閑話亭,若是想要傳聲,則需要…… 她將左手手腕抬了起來,比拇指與食指銜接還有細些的手腕處,有一圈金光燦燦地金線,只要將法力注入!其中,就可以聽與說。不過,平常壓根用不到。因為使用地寥寥無幾,所以她搗鼓了半晌才將法力探進去。 剛往西北沒多久,她就料到小傳聲境眾人要嘴碎說閑話,果然……她將法力注入金線后,就先聽得一震亂七八糟的吵嚷,待吵嚷停了良久后,小傳聲境中響起了怒吼。 這道帶著憤怒的聲音正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座下徒,哪吒。 “日。她們兩位真厲害啊!毀了彤華宮不夠,還要造作我?guī)煾附鸸舛??!?/br> “吒兒,注意言辭?!?/br> “我注意個雞毛!我必須要為我?guī)煾赣懟貍€公道?!?/br> “菁華在這里替銀川meimei道歉,玉清宮稍后會派人去乾元山賠償損失?!?/br> “菁華仙子別那么麻煩,你直接送到我這兒不是更近啊。” “……” 小傳聲境無聲了。 別凝直接收了法術(shù),她可能錯過了眾仙閑聊的高峰期,心下又覺得拂紮的表述還算有幾分真。 臨近不周山之處有一座瞧著很是富裕的小城,與世隔絕,距現(xiàn)今的商朝國都有上萬里。 一路被人用鞭子捆著,好臉色是沒有的,不過劍尖卻是錚亮捅一送一。 銀川見人回頭連眼神都不施舍,剛才隔音結(jié)界一起,她就知道自己再怎么罵,也沒用了。對方聽不到,罵了也是白費力氣,吃力不討好的事,她銀川仙子從來不干。 臨了不周山,銀川看見前面的人似是要蠢蠢欲動。 對方剛撤了結(jié)界,銀川就道:“賤女人你不會想下去吧?!” 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點上,銀川只想快些去尋她的“功德”,當時仙柱傾倒,她只救了山下林,就沖上了天。若是時間快些說不定那些個“功德”還沒死絕。 但是很顯然,銀川一語中的,別凝看著人來人往的城,就想下去轉(zhuǎn)一圈,她回過頭,看著銀川面無表情,“嗯。天界無聊的很,不是處理公事就是等公事被處理,怎比人間這般有趣?” 銀川還心心念念著她的“功德”,她不去:“死女人,要去你自己去!賤人快放了我!” 縛情鞭捆著她的手捆了一路,從沒死囚般這樣被人對待過,銀川就算能忍也不可能忍一路,更何況她脾氣本來就是隨時都可以揎拳捋袖的那種。 別凝拽著絳紅的縛情鞭,將人往自己身前拉了拉:“你可能還不太清楚自己的處境?!?/br> 從沒有說過這么多話,三十三宮的別凝在人前都是,話可以用表情和動作代替??勺詮乃龑y川踹翻了之后,她就有些不正常了。 可以說她踹斷銀川仙骨的同時,還把自己的舌筋給拉傷了,不然自己怎么可能變得這么愛叨叨? “你現(xiàn)在仙骨已失,只要你遇到稍微厲害點的妖魔鬼怪,你就只能成為戰(zhàn)俘。銀川仙子,現(xiàn)在,是我在幫你。我?guī)湍銓は晒侵匦尴筛阅阕詈脤ξ铱蜌恻c,別一口一個賤女人,畢竟……魔界之行你還需要靠我。” “靠你?賤女人難道你補償我不是應(yīng)該的嗎?!不周山上的仙柱!是哪個賤人踹的!你還好意思說?!我仙骨折斷又是誰的過?!我和不周山都是活該嗎?!不周山上的百萬生靈就是活該嗎?!”銀川啐了她一口,又道:“惡心!死賤人你敢松鞭子,我就殺死你!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松了!” 強烈的怒氣使胸腔鼓動的劇烈,她和這賤人勢不兩立,這人是該有多賤才覺得她會靠她?就算做仙也該分善惡,也該明對錯。 這別凝真的太壞了! 在這么跟對方解釋下去,這縛情鞭大概真得一輩子不能松了。別凝略過這個話題,道:“記住被動的是誰?!?/br> 銀川問:“什么?” 下一刻,白云快速往身后略去,寒冷的風吹在臉上,幾乎將臉凍僵,沒有仙骨的銀川更是被吹的頭昏腦漲。 耳邊的風聲停了,銀川抖了抖著覆了寒霜的長睫,入眼已是一座枯林的出口,枯林之后是不周山,出口所對乃是一座小城。就是她們原先在虛空之上看到的那一座。 “我不去!”碧藍色的翅膀在銀川身后也有一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愈見風而展翅,見雨而收翅。 別凝看著背過去的身影,愣了愣神,“銀川仙子,就當陪我去也不行?” “第一,我沒義務(wù)。第二,擺清楚自己位置。第三,你永遠欠我。” 銀川剛才看了看對方的位置,又低頭看著地,從別凝到她的距離在短五公分,大概她的腳就能伸到了。 別凝覆著面紗的臉雖看不清晰,不過模糊的輪廓很是精致,她很想錦上添花一下。 “第一,銀川仙子是被脅迫的自然沒義務(wù),不過脅迫二字,銀川仙子懂嗎?第二,位置?現(xiàn)在自是我為上,你為下!” “你!”她回過身,睜著眼睛想要吃人。憑什么這個賤女人在上?! “第三……我欠你,你不想讓我補回來嗎?”別凝說的輕浮,像是隨口一說。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銀川半信半疑地看著一席素月白,別凝純白不染纖塵,出水芙蓉般。神情冷淡到像看死人一樣。 “你真的能把功德補給我?”這話說的毫無底氣,其他的她銀川一點也不在乎,她只想要功德!不然也不會一氣之下就沖上了天庭奔向彤華宮。 只要有功德,可謂是吃穿不用愁,當然,這些她都看不上。她要功德是為了修建兩座廟宇。 一座是給自己母親長霄仙子,一座是為自己的。 母親殉道百年,不會有人記得她一輩子,身軀死并不是真的死,若是沒人記得那才是真的死。亙古長河中,她見過的真的太多太多了,所以她不能忘,也不想讓別人忘。 成功只在朝夕間,儼然這個朝夕被毀在了一根仙柱之下,始作俑者現(xiàn)在還捆著她,強迫她做個陪逛。 別凝瞧著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神游天外,她想幾步過去,晃晃手。前兩步并無動靜,暗沉的眸子,古井無波。第三步剛落地,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腿風就掃向了她。 寒冰劃破空氣,有一絲血腥氣透過薄紗在鼻尖往復個不停,臉頰之上更是火辣辣地疼。 天蠶絲塑織成的薄紗被帶冰棱的鞋跟劃破,露出瑩白含血的皮膚。 錯愕地回過神,銀川笑了,肆無忌憚地笑,得手之后的猖狂讓她成為對方眼里待宰的魚rou。 “你可真狠?!眲e凝輕拂薄紗,原來被冰棱劃破的地方,瞬間恢復了原樣,連帶白紗之下的臉也復原了。 “銀川仙子作為仙,好像不太懂仙啊?!?/br> 仙即是不死,不傷。這點小伎倆兒,根本上不了臺面。 銀川啐了對方一口:“下次,必讓你哭著,喊著,跪著,求我。” 別凝不置可否,片刻后:“你沒那個能耐?!?/br> 銀川掙了掙背后的雙手,怎么掙也掙脫不開:“那你等著。你……” 聲音戛然而止,銀川面露恐懼,往后倒退,簌簌的陰風,搜林山出鬼嘯,不斷加劇人內(nèi)心的恐懼與驚悚。 渾身鮮綠,長的極像個包子的精怪頭上,一條長須自土地中冒出來時,像剛發(fā)芽的柳枝,在陰風中搖擺不定。 銀川對著懵怔的別凝喊,她大概太過恨她。所以語氣很冷。又因為害怕,聲音帶著微顫。 “別凝你別面無表情啊,你上?。 ?/br> 別凝根本不知,其實,銀川是激動的,興奮的。還想振臂高呼,萌牙萬歲! 泛著一股大蒜味的熱氣噴薄而出,很臭,很腥,還帶著一股子辛辣。很讓人作嘔。 “爾等擅闖不周山,不想死就留命來!” 別凝顏無情表地抬起凝玉般透明的眼皮,長須碧綠下盤圓潤的大蒜精有三個她高。 她八方不動,還很有禮貌地道:“彤華宮別凝。請指教?!?/br> 不過八字出口間,天花亂墜地霞光萬道直接鋪天蓋地將大蒜精當頭壓下,千絲萬縷地仙網(wǎng)將大蔥精困與地面平齊,哭嗷聲起,吵的銀川耳膜隆動,想要伸手堵住耳朵,奈何雙手被縛,她有心無力,一邊愁眉,一邊暗暗地想跺腳。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觸感涼得她渾身一哆嗦,倏爾耳邊的哀嚎小了很多,是移形瞬影的別凝用冰涼的雙手幫她捂住了耳朵。 銀川覺得很是惡心,這個人怎么那么討厭! 回身抬腿旋掃時,對方撤了手翩然落在一尺處,別凝問:“剛才是迷惑行為,這次是?” ※※※※※※※※※※※※※※※※※※※※ 作者:強烈要求加感情戲! 小途走的是感情戲!?。。?!不是劇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