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
“江先生畢竟上了年紀,加上年輕時并不太注意飲食結構,血腦血管健康程度都處在比較危險的狀態(tài)。年初又著了一次風寒,雖然很快治愈了。但對他的身體健康仍有不小的影響?!?/br> 電話那邊外公的家庭醫(yī)生匯報著狀況,尚陽認真聽著。 “接下來我們會給江先生做一個飲食計劃,以保持他的身體狀況。這邊希望小尚先生對江先生加以督促。另外,江先生身體狀況比較差,并不宜接受刺激,希望這方面小尚先生也配合一下?!?/br> 尚陽應道:“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尚陽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 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廂尚厚德為上溪高中的事焦頭爛額,外公又不巧因降溫得了一場連綿一個月的小感冒。以外公快八十的人,小病也不能小看。 尚陽立刻逼著外公做了個全身檢查。 檢查結果并不大好看。 “這次的事還是展示別告訴外公了。”尚陽做了決定。 想著外公的年紀和身體,尚陽郁悶了半天。然后他翻身起來,抓起電話,撥了黎青的號。 ——心情不好怎么辦。找黎小青充電去。 “喂,尚陽?”黎青很快接了電話。只不過聲音有些嘈雜,還有滋滋噪音,和……水聲? 尚陽說:“你在干嘛呢?怎么那么吵?” 水聲一停。 黎青道:“我剛在洗澡呢,你就打電話來了?!?/br> ——洗澡?浴室蒸騰的霧氣,稀里嘩啦的水聲、赤條條的黎小青,勁瘦的腰,那玩意…… 尚陽腦內儲存頗豐的黃色廢料迅速復蘇,讓他聲音有點干:“哦,那你現在洗完了嗎?” 黎青道:“洗完了?!?/br> 太遺憾了——尚陽齷齪地抱著被子滾了一圈,捶胸頓足地遺憾,然后咳咳兩聲,正經嚴肅道,“哦,那你趕緊把頭發(fā)吹干再睡覺,小心以后偏頭風?!?/br> 黎青嗯了一聲。 尚陽心里琢磨著,黎小青有點強迫癥,每天幾點干什么事,行事日程刻板到無趣。 如果明天,他提前一點給黎小青打電話,是不是可以…… 黎青的笑聲忽然從手里傳出來:“尚陽,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健康的東西?我聽見你呼吸聲都變了?!?/br> 尚陽死不認賬:“哪兒有?黎小花,你別以為你長得好看就可以隨便冤枉好人!” 反正他不是好人。 黎青的笑聲有些低:“可是我剛才在想不健康的東西。” 尚陽瞪大了眼。 黎青道:“想……你洗澡是什么樣子,想,什么時候有機會和你一起,幫你……” 尚陽把手機話筒捂住,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最后擰開電扇對著臉呼呼吹了一分鐘,整個人才冷靜下來。 他對話筒里咬牙切齒道:“黎貴妃,你這是在對朕玩火!” 黎青輕笑道:“嗯。” 尚陽再次捂住了話筒。 完了,黎小青徹底害羞小可愛變成撩人小妖精了。 長得好看還會撩,這誰扛得?。?/br> “好了,尚陽?!本驮谏嘘査伎荚趺戳没厝r,黎青轉移了話題,“最近學校都還好吧?” 尚陽心里一咯噔,語氣不露行跡:“學校不就那樣,還能怎么好?難道你又想回來上課了?” 黎青尚未說話。 尚陽就sao話連篇地道:“我勸你千萬不要,以朕的盛世美顏,在你走的這段時間,已經打下了一片屬于朕的江山,迷戀朕的小男生小女生那是一波一波的來,出門都是前呼后擁……黎小青,不是朕說你,身為大貴妃,你嬌氣膽小還愛吃醋,哎,到時候看見了又要和朕吃干醋,你說朕是哄你還是不哄你?要是當著人面的哄你?朕身為一家之主的臉往哪兒擱……” 黎青輕笑道:“往我這兒擱,我?guī)湍闩踔?,唔,用什么姿勢呢??/br> 尚陽捂住了臉:“黎青!” 黎青輕聲:“嗯?” 尚陽道:“閉嘴,你尚哥扛不住了?!?/br> 對面是黎青壓抑的笑聲。 等尚陽終于再次拿起電話,準備好好教導一下黎小青什么叫做三從四德和女誡,不能把一家之主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時…… 黎青忽然道:“對了,尚陽你上次忘在我這里的u盤,我已經看完了。” 尚陽忽然張大了嘴。 u盤……他最近弄丟的u盤只有一個,里面除了學習資料電影,裝滿了他各種珍藏的……emmmmm動作片。 黎青道:“里頭有一個叫做我喜歡的文件夾,里面內容非常精彩。嗯,超乎我意料中的精彩?!?/br> 尚陽:?。?!丟人丟大發(fā)了! 黎青聲音含笑:“沒想到尚哥居然喜歡那些東西。嗯,我其實有點接受不能,不過你喜歡的話……” 尚陽:…… 他終于知道黎小青是怎么進化的了! “對了,尚陽?!崩枨嗟?,“我剛才好像聽見你有話和我說?” 尚陽飛快道:“沒有,你聽錯了。我要睡覺了,晚安再見?!?/br> 掛上電話,尚陽不得不出門找口水喝,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客廳大掛鐘敲了十一下。 晚上十一點了,尚陽看了一下主臥緊閉的房門和漆黑的門縫。 尚厚德還沒有回家。 為了上溪高中的事,尚厚德最近一直很忙。 尚陽了解尚厚德。 他是個老好人,也是個固執(zhí)的人。為了他的理想,為了上溪高中,他付出了太多,絕不會輕易放棄。 這段時間,他一直奔波于這件事。 他有很多門生故舊,記他情面的人不少,可以幫他發(fā)聲,在教育界,在媒體上,或者直接與賈乘風對話。 只要他想,掀起的風暴饒是賈乘風都不能小覷。 賈乘風頂受的壓力一定不小。 因為這兩天,張禿鷲那家伙的臉色是一天比一天黑,看他們一班一群學生的目光,也越來越厭惡。 程城誠都說:“我覺得要不是要留著我們考成績給學校打名氣,張禿鷲恨不得把咱們都趕走了。” 班上的人都很認同他的話。 張禿鷲本身就是一個很淺薄勢利眼,很容易被人看透的人。 于此同時,英語課代表證明了班長那天的話。 胡老師真的回來了。 而小傅老師…… “我那天聽英語年級組組長說,張禿鷲想把她直接趕出上溪。外頭也有學校挖她,不過小傅老師說想等咱們校長回來,不肯走?!?/br> “據說,她可能馬上要去教新高一平行班了?!?/br> 這消息令班上很多人都憂慮起來。胡老師……與張禿鷲的關系一向親近,并且教學質量奇差。 若是她真回來了,對一班學生就是一場災難。 無聲嘆了口氣,尚陽將一杯溫牛奶和一杯檸檬蜂蜜溫水放在桌上。 蜂蜜水解酒。 溫牛奶助眠。 希望尚厚德在外頭能注意一點胃,別喝得太多。 不幸的事實來得很快。 · 三天后,尚陽再一次成功錯過了鬧鐘。 匆忙洗漱后,他第n次與教導主任及其領導的學生會干部來了個心有靈犀的不期而遇。 禮貌地問候了教導主任日益矯健的步伐,與江河愈下的發(fā)際線后,他三兩下蹦下院墻,一腳踩上翻飛的滑板,泥鰍似的扎進了校園洶涌人流里,與似乎并不大喜歡他的問候的教導主任,來了一次驚險的一步之遙的錯過。 “塞油啦啦啦,對了,老師下回記得用霸王,成龍都說了,效果duangduangduang的……” 新的一天,尚陽的生活依舊熱鬧歡騰與,額、雞飛蛋打。 踩著鈴從后門溜進教室后,他發(fā)現站在教室講臺上的不是小傅老師,而是久違的時尚iiss胡。 胡老師今天穿著穿搭界號稱絕不會出錯的黑色套裙,以及紫色的內襯襯衣和亮紅色高跟鞋。每一個細節(jié)都彰顯著與她四十歲外表下年輕活潑大膽的時尚心。 當然,如果她沒有在尚陽落座前,憤怒地叫住他名字就好了。 尚陽落座前一秒想著。 還有……據程城誠說,胡老師在上溪高中教了一年,都沒認清班上全部學生,居然認得他一個轉學生? “老師,有事嗎?”尚陽將書包放在桌上,禮貌問道。 胡老師冷哼著:“你是真糊涂還是裝傻?上課遲到,還問老師找你有什么事?” 下一秒,鈴聲大振。 尚陽無辜:“老師,剛才那是預備鈴?!?/br> 胡老師怒道:“都高三了,還天天踩著預備鈴上課,你以為你是在為我讀書嗎?你知不知道你的學習態(tài)度很成問題。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插個屁*股,你是不是就要成猴子了!這節(jié)課,你給我站著上,好好清醒清醒!” 底下有人小心提醒道:“老師,是插個尾巴,不是屁*股?!?/br> “屁你們個頭?。 焙蠋熯w怒道,“你看看你們一個個是屁股長了疔嗎?坐成這個樣子?都給我把背挺直了!” “知道了。”尚陽無所謂地從書包里拿出英語書,讀了起來。他天生皮厚愛鬧騰,被老師罰站也不是一次兩次…… “站在講臺前面。”胡老師道,“讓大家都看見你!” 教室里讀書的聲音也小了下來。嚴格來說,罰站并算不上體罰。但站在教室前面,這就有點羞辱人了。 尚陽瞇起了眼睛。 一開始的預感逐漸清晰,這英語老師好像在針對他。 “怎么?還要我請你嗎?”胡老師道,“一個個學生都以為自己挺厲害了是吧?連老師校長的話都不聽了是吧?” 班上的人皆放下了書,盯著胡老師。 徐成才低聲提醒道:“我聽程城誠說過,胡老師是張宏圖校長的大姨?!?/br> “我知道了?!鄙嘘柪淙灰恍Γ骸靶齑髠b,謝了?!?/br> 就在胡老師還要罵什么時,尚陽拿著英語書,不三不四,走上了講臺,站在了面前。 面前就是全班五十多雙盯著他的眼睛。 尚陽以為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了。但被五十多雙眼睛注視的感覺,還是讓他有那么一剎那的難堪和羞辱。 他竭力做出不在乎的姿態(tài),不三不四地沖前排女生拋了一個媚眼,嘴角掛著笑,斜靠在墻上,大聲讀著英語課本。 班上沒人讀書,尚陽的讀書聲顯得格外突兀。 胡老師轉身瞪人:“都停下來做什么?我讓你們不讀書了嗎?都趕緊讀書!一個屁*股上長了疔,坐著不舒坦是吧?看什么看?” 班上依舊無人讀書。 眾人沉默著。 茲——椅子拖動的聲音。雷甜甜抱著英語書,站了起來,朝教室前頭走去。 胡老師心里有不妙的預感:“那個雷……你做什么?” 雷甜甜站在尚陽旁邊,朝她嫣然一笑:“老師我屁*股上長了疔,坐著不舒坦,所以特地來清醒清醒?!?/br> 胡老師瞪著雷甜甜,氣得臉都綠了:“你們還有誰屁股長了疔的,現在都給我滾上來!” 班上沉默了半晌。 就在胡老師即將冷笑出聲時,徐成才忽然抬起了頭。 “我真的最怕老師啊……”程城誠哀嚎著,騰地站了起來,結巴道,“老師,還、還、還有我。” 歐丫丫猛地抬起頭:“和我?!?/br> 陳正非:“和我。” 大胖小胖:“和我們。” 講臺上,尚陽噗的一聲笑出來,眼角卻有著眼淚。 這時候站出來,不是等著挨罵嗎! 一群傻*逼啊。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