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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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清華重要?!?/br> 在醫(yī)院外電瓶車鳴叫聲,護士小推車的車輪聲,簾子外隔壁家屬與小孩竊竊私語中,這五個字如刻印在空氣般,剛硬厚重,邊緣清晰。 “你這家伙……” 尚陽用手觸著黎青的臉,噗嗤一聲笑了,紅著眼眶道,“剽竊別人的告白詞,給版權(quán)費了嗎……” 瞥了眼四周,病床邊的隱私簾子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黎青雙臂撐著床,湊到尚陽面前,溫柔印下一個吻。 “版權(quán)費,rou償行嗎?” “雖然吻技馬馬虎虎?!鄙嘘栭]上眼睛,酸澀的眼里,眼淚落下。他咬了一口黎青下巴,“不過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勉強過關(guān)了?!?/br> 瞥了四周一眼,尚陽低垂下眉眼,復(fù)又抬頭看黎青:“黎小青,我能先回家嗎?我討厭這個地方?!?/br> 黎青早有此意,上前扶尚陽:“好。” 一上手,他才愕然發(fā)現(xiàn)尚陽在細(xì)細(xì)顫抖,牙齒發(fā)出輕輕地咯咯響,t恤背后已被冷汗再次浸濕。 兩人笑鬧時,他一直在竭力地克制著恐懼。 黎青的心像被無數(shù)淬著的心疼與悔恨的針扎中,高聲呵斥:“害怕怎么不早和我說?” 尚陽撐起一個笑:“黎小青,對不起,我以為我撐得住的?!?/br> 黎青心疼又憤怒,頭一次想沖尚陽發(fā)怒,誰要你的‘對不起’。瞥著尚陽慘白的唇,他竭力忍住了。 “我去辦手續(xù)?!?/br> 不敢讓尚陽多呆,黎青向醫(yī)生護士說明了情況,將他匆匆?guī)С隽酸t(yī)院。 只去找值班醫(yī)生辦個手續(xù),倉促離開幾分鐘,黎青回來后,便發(fā)現(xiàn)尚陽渾身肌rou都繃得如石頭,這是極度緊張焦慮的表現(xiàn)。 他在害怕一個人。 怕尚厚德會刺激到尚陽。黎青攔了個黑的,將他帶到了自己家。尚厚德沉默開著車,在后面護送。 盡管有黎青陪著,尚陽一直到回家都不敢看司機,只緊緊抱著黎青胳膊,一言不發(fā)。 回到家后,尚陽情緒明顯輕松許多,身體明顯放松下來。他蜷縮在沙發(fā)床上,懷里抱著個枕頭。 黎青去小廚房:“餓了嗎?吃點飯?” 尚陽思考片刻:“要點吧?!?/br> 黎青做了一道手撕包菜,一道干筍rou片,一道涼拌黑木耳,將碗筷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吃吧?!?/br> 尚陽拿起筷子。 盡管餓了一天,他吃得仍很慢,與以前的狼吞虎咽判若兩人。 黎青站在尚陽可以看見的窗口,低聲給尚厚德打了電話。 據(jù)尚厚德的說法,他走后十分鐘尚陽就大叫著從噩夢中驚醒了。尚厚德想安撫尚陽。但尚陽一看見尚厚德就更激動了。 黎青回來前,他們已經(jīng)對峙十分鐘了。 “明天約個醫(yī)生,帶陽陽去做個檢查吧?!鄙泻竦缕v苦澀地道。 黎青沉默半晌,輕輕嗯了一聲。 盡管回避現(xiàn)實,他們也不得不承認(rèn),尚陽這樣肯定有問題。 “黎青……”臨到掛電話,尚厚德才道,“你今天不該回來的。當(dāng)年你爸爸……” 黎青道:“尚老師,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我mama,我爸爸會做同樣的選擇?!?/br> 想到面前的一團亂麻,尚厚德重重掛上電話,忽略了黎青的比喻問題。 掛上電話,黎青坐到尚陽旁邊。尚陽將吃完的碗筷遞給他,乖巧又囂張地討夸獎:“吃完了?!?/br> 黎青順手揉了一下他腦袋:“乖。” “發(fā)型都被弄亂了?!鄙嘘柶^躲了過去,對著鏡子扒拉著自己劉海:“男人的頭女生的腰,能看不能摸,知不知道?黎小青,朕忍你已經(jīng)很久了。” 忽然窗戶外有只野貓竄上了樹,喵了一聲。 尚陽頓時警惕地瞪圓了眼,盯著聲音來向,僵直地抓著黎青的手,半天才放松下來。 “沒事,一只貓而已?!崩枨噍p聲道,“沒事的啊?!?/br> 尚陽半晌才徹底放松:“嗯,一只貓而已?!?/br> “那皇上您準(zhǔn)備怎么對付我?”黎青將碗放在洗碗池里,有意緩和氣氛,搜刮著自己記憶與尚陽笑鬧,“打入冷宮?還是降位份?賜歡宜香?” “打入冷宮太虧了。”尚陽嗷嗚一聲,從后頭掛上了黎青的背,將手從后頸伸到黎青t恤里撓癢,“當(dāng)然是把你這大膽僭越的奴才囚禁在朕的寢宮里,就像現(xiàn)在一樣,天天替朕做飯洗衣服生孩子來賠罪?!?/br> 黎青唔了一聲,小小聲道:“……居然有點期待?!?/br> “哈?”尚陽眨眨眼,呆了。 黎青再次大膽僭越地揉了揉他腦袋,挑釁地瞥了眼他一眼,意思是別光說不做。 尚陽瞪大眼半晌:“黎小青!” 黎青挑釁看他。 尚陽到底沒賊膽,悻悻然坐回了床上:“朕現(xiàn)在先不和你計較!哼!”下意識的,他攥緊了黎青的外套。 黎青轉(zhuǎn)身將碗筷扔進洗碗池里,無聲呼出口氣。 尚陽性格變化太大了。不僅格外黏人,不愿意和人分開,隨時警惕著周圍,極易受到驚嚇,面對陌生人時,他還格外膽小瑟縮,沉默。 這完全不是尚陽。 黎青站在廚房洗碗,尚陽坐在書桌前,無聊地翻著黎青的書架,不時瞥黎青一眼。 翻到了一本語文詩詞鑒賞書,他看了兩眼,不耐煩地甩在了一邊:“什么破玩意!” 然后他在書架上翻到一本網(wǎng)文小說,如獲至寶,趴在床上看了起來。 黎青笑了一下。 不過不管怎么變,尚陽還是尚陽。 寫完一章習(xí)題冊,尚陽打了個哈欠。黎青從柜子里拿出新被子床單。因為柜子使用年齡過久,關(guān)門時發(fā)出砰的一聲響。 沉浸在網(wǎng)絡(luò)小說中的尚陽驚得挺直了背,如小獸般警惕環(huán)視著四周。 黎青故意用力抖床單:“別干坐著,過來幫忙鋪床?!?/br> “不去……”尚陽無聲松了口氣,抓住了床單另一角,把床單裹著滾來滾去,“居然敢使喚朕干家務(wù),小心下回罰你的俸祿,停了你的小廚房,讓你只能在雨中跪求朕原諒你!” 黎青喊了聲:“尚哥,明天的早午餐沒有辣子雞了?!?/br> 尚陽瞪著黎青。 黎青與他對視。 好男兒能屈能伸!尚陽乖巧從床上爬起來,牽著被單一角,半弓著腰,卑微道:“青貴妃,您要小的怎么做?!?/br> 黎青:“牽好了別動?!?/br> 尚陽:“好的女王大人。是的女王大人。” 黎青:…… 這個小混蛋! 床鋪好了,尚陽簡短地沖了個戰(zhàn)斗澡,躺下睡覺。黎青坐在床邊,拍著他的手:“我在呢,你安心睡吧。” 尚陽緊緊抓著黎青的胳膊,囂張地嘟嚕著:“黎小青,你別小瞧人,誰怕了?!?/br> 黎青道:“嗯,我怕了。我怕一個人睡覺?!?/br> 尚陽得意一哼:“那朕就發(fā)揚精神,勉為其難陪你睡一覺吧。黎小青,過來躺好了!” 十分鐘后,尚陽終于抵抗不住睡意睡著了。黎青確定他睡著后,將外套脫了,塞到了他手里。 墻上掛鐘時間顯示為晚上八點半。 上次尚陽在醫(yī)院只睡了四十五分鐘就驚醒了。 他不敢賭。 九點前,他一定要回來。 他輕手輕腳出了門。 門口宇飛正坐在一輛摩托車上,戴著頭盔,長腿撐著地,抽著一支煙,懶洋洋地等他。 見黎青出來,他扔了一個頭盔過去:“走吧?!?/br> 黎青上了摩托后座:“我只有半個小時。” “那兩個人可要倒霉了?!庇铒w擰著摩托車車把,發(fā)動機發(fā)出獅吼般沉悶嗡鳴聲,車子如箭般射了出去。 宇飛帶他去了一個廢棄的工廠倉庫。 因為地方大人少,附近小混混決斗都喜歡在這里。 將摩托停好,宇飛脫著頭盔,朝倉庫里一揚下巴:“在里頭呢,從你打電話給我到這會兒,關(guān)了有五個多小時了?!?/br> 黎青冷沉嗯了一聲。 推開倉庫門進去,里頭漆黑無光如體育器材室。 按亮了燈,黎青瞥了眼蜷縮在地上,手腳被綁著的兩個人。大概是太久沒光,兩人都瞇起了眼。 麻子臉。 張人杰。 宇飛跟在他身后:“已經(jīng)審過了。這姓張的出錢,這麻子臉和十三班的幾個嘍啰一起動的手。兩人都說是要報仇?!?/br> 黎青道:“我來動手。” 宇飛沒說話。張人杰和麻子臉同時顫抖起來。 張人杰尖叫道:“你們不能,不能,我已經(jīng)不是上溪高中的人,我畢業(yè)了。你們管不了我了,我叔叔還是上溪高中的新校長,小心他開除、開除你們!” 黎青冷漠地瞥了張人杰一眼,蹲下身,與他平視:“那天在食堂,打你的是我,你怎么不找我?” “嗯?” 張人杰來不及說話。黎青抓著他頭發(fā),拎著他腦袋,將他摁進了旁邊一盆水里。 麻子臉驚恐地望著黎青神情淡漠地抓著張人杰的腦袋沒入了水里。 咕嚕?!?/br> 水上冒出許多氣泡,張人杰臉漲成了青紫色。 五秒。 六秒。 …… 十二秒。 張人杰氣息越來越弱,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人已經(jīng)沒命了。 黎青卻始終面無表情,動作未有一絲猶豫,淡漠到堪稱冷酷殘忍。 受父母影響,他一直瞧不起黎青,覺得他就是個野種。被尚陽揍了以后,他一直忿忿不平,被張人杰一挑撥就做了決定。 直到此刻,他才猛然想起父母在罵完黎青野種,總會再加一句話:“還是個天生冷血的狼崽子。” 他嚇得癱軟在地上,□□慢慢濕了。 十三秒時,黎青將張人杰拽了起來。張人杰劇烈咳嗽起來。還沒等他罵出口,黎青掐著時間,又將他摁進了水里。 一連重復(fù)了三遍,張人杰被放開時,眼神都已經(jīng)渙散了。 黎青這才站起身,平靜地?fù)哿藫垡路?。除了手上沾了一點水,他全身連多余的一個褶皺都沒有。 宇飛嘴角抽了抽,喃喃自語:“真該叫那些平時說我殘暴的人過來看看?!?/br> 張人杰癱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喃喃道:“我告訴你,你們是故意傷害,我會告你們的?!?/br> “告我們?”宇飛嗤笑,“你告啊,看看是你這些年花錢買人干的cao*蛋事判得多,還是咱們的事判得多?!?/br> 張人杰面色煞白。 瞥了眼始終冷漠疏離的黎青,宇飛冷笑:“小子,你該感謝國家法律,否則你現(xiàn)在就沒機會聽見這句話?!?/br> 張人杰渾身戰(zhàn)栗:“你、你們……” 麻子臉徹底嚇尿了。 宇飛嫌惡地踢了腳麻子臉:“這人怎么辦?跟剛才一樣?” 黎青瞥了眼手表:“沒時間了?!?/br> 宇飛還沒懂他意思,剛吸了口煙,就見黎青上前,伸手摁住了麻子臉,將麻子臉?biāo)闹o卸了一遍又給裝上了。 麻子臉掙得如砧板上的魚,疼得渾身冷汗,慘叫聲如殺豬。 黎青自始至終都淡漠地面無表情。 宇飛重重吐出那口煙,喃喃道:“真是……變態(tài)?!?/br> 料理完麻子臉,黎青就要離開。宇飛將摩托車鑰匙拋給黎青:“待會兒耗子會來接我?!?/br> 黎青接過:“宇哥謝了?!?/br> 不僅為這摩托車,他趕時間回去,今天事情善后都得宇飛一個人。 “這有什么?!庇铒w一笑,“說起來,這次是我疏忽了?!?/br> 黎青搖頭:“宇哥,這不關(guān)你的事?!?/br> 宇飛不說話了。 黎青跨坐上摩托車,朝宇飛招了招手。 宇飛便含著煙,看著雪白摩托車燈光破開黑暗,黎青如一柄開了刃,劍光雪白,凜凜的長刀,披荊斬棘而去。 一如他三年前第一次見黎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