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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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曦故意不去想他,甚至有時張慶添喊她跟顧景洲一起吃飯,她也找借口推掉,久而久之,她給別人一種特立獨行的錯覺。 其實不是何曦刻意,而是每天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九點半,她幾乎全副心思都撲在應(yīng)付周明英和適應(yīng)工作上,絲毫沒有空閑時間去結(jié)識更多的人。 就連張慶添,也只在吃飯的時候,偶爾說上兩句話,其他時間,壓根見不到人。 周一,何曦見到了辦公室剩余的兩個本地女孩,都看起來很年輕,年齡估計比何曦還小,其中一個染了黃棕色頭發(fā),確切的說,何曦并不知道她是不是染的,因為她皮膚白的不像話,鼻梁也很高,睫毛又長又翹,化著淡妝,涂著口紅的時候,像極了西方混血兒。 羅錦華叫她艾艾,還告訴何曦,她懂幾句英文,人也很聰明,平時他們有什么事,都會找她,她不在的情況下,才會找另外一個叫阿蘭的女孩。 阿蘭濃眉大眼,皮膚黢黑,齊腰長發(fā)編成很多條細長的辮子扎在腦后,一看就是典型的本地人。 何曦過去和她們打招呼,艾艾用不太純正的英文問她多大,并用筆寫了個二十,何曦點點頭,說她猜對了,又問她多大。 艾艾不好意思地在紙上寫了個二十四,又指了指另外一個叫阿蘭的女孩,說她十九。 何曦很是驚訝,在她看來,艾艾應(yīng)該比較小才是,何曦又用英文問她結(jié)婚了沒有,艾艾顯然沒聽懂,一直在搖頭。 交流突然變得吃力,羅錦華這時走過來,笑著說:“她只上過一年中文學(xué)校,能聽懂簡單的日常用語,更多的,你就要和她說柬語了。” 周明英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扔給她一個空白筆記本,“你最好在短時間內(nèi)把柬語學(xué)會,否則會影響工作?!?/br> “艾艾,”她把手中的幾塊布料遞過去,“送去‘啵沽’?!?/br> 艾艾話不多,接過布料,從桌上拿了張單子,填寫好,給周明英簽字。 周明英拿筆要寫,似乎想到什么,叫何曦過去:“你來簽?!?/br> 何曦一愣,接過筆,看一眼單子,才明白她剛嘴里的“啵沽”其實是清洗的意思,料想這種單子也不太重要,沒有猶豫,簽下自己名字。 艾艾把清洗單和布料一同裝進一個透明袋里,交給阿蘭跑腿。 周明英指著周圍亂七八糟的雜物,跟何曦說:“以后這里就交給你負責(zé),什么東西放在哪里,還剩下多少量,你都要記清楚?!也幌M乙脰|西的時候,你過來跟我說你不知道。” 房間很亂,地上堆著雜亂無章的布料,旁邊是橫七豎八的錫紙卷,腳下是亂七八糟的塑料袋,袋里裝著五顏六色顆粒狀的東西,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團亂麻。 要怎么把這團亂麻理順,并且分毫不差地記住每個物品放在哪里,又剩多少量,顯然是個十分艱巨的工程。 何曦沉默著沒說話,周明英斜眼看她:“怎么?辦不到?” “沒有,我只是在想,該用什么方式把這些東西整理好?!?/br> 周明英冷哼一聲,“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其后的幾天,何曦從早到晚都在跟那團亂麻做斗爭,周六,四點下班,張慶添的一個朋友新店開張,邀他們前去捧場。 周明英也難得放了何曦一天假,沒讓她加班,雖然事實是她要外出剪頭發(fā)和約人逛街,但不管如何,何曦總算有了點私人時間。 飯局設(shè)在機場附近,六點開場,何曦原本想在房間洗個頭再走,被張慶添一通電話催促,拿上手機和一點現(xiàn)金就匆匆出了門。 坐了十五分鐘嘟嘟車,到達目的地,到的人不多,只有幾個男人坐在廳里喝茶聊天,張慶添領(lǐng)她進去簡單介紹兩句,便自顧自進了廚房。 開的是飯店,何曦先前以為他這么大張旗鼓請客,規(guī)模一定不小,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八十平不到的店面,分了三分之一做廚房,又幾平做通往二樓的樓梯和洗手間,真正空下來的,可能就五十平左右,擺了兩排圓桌,何曦特地數(shù)了下,不多不少,剛好八張。 二樓樓梯口往前擺著一張茶幾桌,幾張木制沙發(fā),剩下的全是紅色塑料凳,幾個男人外加一個何曦坐在那兒閑談。 話題總不過哪個公司進了什么人,哪條街又有哪個中國人開了什么店,何曦插不進他們的話題,借口上洗手間,進了張慶添所在的廚房。 張慶添不知是天生愛勞,還是真的跟店主關(guān)系好,在廚房忙的滿頭大汗,掌廚,切菜,燉湯,通通他一人包攬,旁邊僅有一個五六十歲的女人幫忙打下手,卻不見他口中的年輕店主。 何曦叫了聲姐夫,蹲下幫忙剝洋蔥,“怎么是你下廚,這邊的廚子呢?” 張慶添拿短袖擦了把額頭的汗,說:“買東西和接人去了。要等她回來煮,天黑都不一定吃得上飯?!?/br> 這跟何曦預(yù)想的不太一樣,哪有請客的人,自己玩消失,把廚房丟給客人的。 或許這邊的風(fēng)氣如此,何曦沒再多問,“你煮的什么?我好像聞到一股酒味。” “你說那個?。俊彼钢赃叺囊豢诖箦?,“那是紅燜雞酒,家里坐月子常吃的那個。” “這邊也有吃這個的習(xí)慣嗎?” “沒有,只不過這飯店招牌菜是雞,所以雞的各種做法都可以嘗試一下?!?/br> 何曦聽的有些稀里糊涂,“你是在替店主試菜?” “是啊。不單是我,也包括你們?!彼粗侮?,“今天讓我們過來,主要就是想讓我們幫忙嘗嘗菜式,以后好擬定菜單?!?/br> 何曦以為新店開張請客吃飯,怎么著也到了可以開門宴客的階段了,沒想,菜單都還沒定,只是盤了個門店而已。 何曦默默點頭,因為張慶添的一句話,導(dǎo)致晚飯一桌都是雞,鹽焗雞,白切雞,香菇滑雞,辣子雞……獨有的一盤上海青,端上來沒幾秒就被搶光。 何曦不討厭雞rou,甚至可以說喜歡,但看到這一桌泛濫成災(zāi)的雞,也覺得有點乏味。 張慶添宛如一個主人,在廚房忙里忙外,桌上觥籌交錯,笑聲洶涌,卻看不到一個她熟悉的身影,或許是心理抗拒,使她不想融入到這種氣氛中,匆匆扒了幾口飯,喝下半杯飲料,就站到外頭吹風(fēng)。 這里是國人匯集之地,街道頗寬,周圍的建筑也透著一種中式,對面有便利店,賣衣服的,賣水果的,生活氣息很濃。 何曦卻無心閑逛,拿出手機,上了微博,準備刷下國內(nèi)動態(tài),低頭的時候,她旁邊不知什么時候來了一條狗子。 毛發(fā)金黃,骨架比她國內(nèi)見過的任何一只土狗都高大,何曦簡單丈量一下,估計有一米多,除了看起來比較瘦之外,挑不出半點瑕疵。 它正在低頭在何曦旁邊的一個水泥小坑中找水喝,何曦活了二十年,覺得這狗,是她生平見過的土狗中,最漂亮的一只,她想伸手去摸,又擔(dān)心國外的狗會不會過于兇悍,不敢妄動。 拿出手機,給它拍了一張照片,留作紀念,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顧景洲和戴志豪拎著一袋水果往這邊走來。 陽光下,他清俊的五官顯得更加俊逸明朗,何曦鬼使神差地,舉起相機,對著他們拍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