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駙馬聽令[GL]_分節(jié)閱讀_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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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拔高了聲音,語氣里透著憤怒與威嚴,一時間鎮(zhèn)住了廷尉府的人。咸寧公主腳步漸漸放慢,停了下來,關注著宋致和張賀的僵持。 張賀的臉在燈火下晦暗不明,冷漠而不近人情。他冷靜地望著宋致,盯著她蒼白慌亂的臉,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卻很快地湮滅。他平靜地問道:“敢問駙馬,您戴了多年的那枚青鯉玉佩呢?” “青鯉玉佩?”宋致腦海里浮現一塊狀似錦鯉的天然玉佩,她記得宋放時常帶在身上,好像很愛惜。當初宋放死時,他身上可沒有青鯉玉佩,宋致匆匆忙忙就進了咸寧公主府,哪里有時間去想那枚玉佩在哪。她只好道,“不知道丟在哪里了,許是被人偷了也不一定?!?/br> “是被五公子偷了吧?”張賀冷笑道,“臣還記得,當初在名揚湖相遇時,駙馬就一直戴著那枚玉佩,當時駙馬還跟五公子說,因為那是你們宋家祖?zhèn)鞯臇|西不敢弄丟,所以特地掛在頸上。怎么這么重要的東西丟了,駙馬在這半個月里,一句未提?” 宋致哼了一聲:“本官的玉佩丟了很久了,總不能逢人必說吧?” “可臣去城中駙馬常去的地方都打聽了,駙馬在與公主成婚前一天,可還戴著青鯉玉佩去了一趟布莊。布莊的掌柜因為在取蜀錦時不小心碰到了駙馬,還看見玉佩在。又是在同一天,五公子接到一封信,梳妝打扮歡歡喜喜地出門,而后五公子消失不見,連駙馬的玉佩也一起不見了,難道說,五公子偷了駙馬的玉佩,逃之夭夭了嗎?”張賀步步緊逼,眼神凌厲,“臣之前與駙馬在酒肆中聽人談五公子,駙馬卻說和五公子許久不見印象模糊,可是布莊的人說駙馬買的錦最后是春風閣的人取走的,駙馬談及五公子,或是含糊其辭,或是顧左右而言他,莫不是心虛遮掩,又是什么?” 宋致沉吟半晌,抬眼和張賀對視,她道:“就算是本官說謊,青鯉玉佩也丟了,那這能說明什么?五公子失蹤是本官所為?可笑!本官能把五公子一個大活人藏哪里去?藏公主府嗎?還是已經化為灰燼的司徒府?” 張賀忽然笑了,他一笑起來,臉上的冰霜瓦解了,使得他風俊神朗的臉更加明媚動人。 宋致覺得奇怪,想不通他在笑什么,沉著臉道:“張左監(jiān)這是何意?” “臣是笑,駙馬親口承認了罪行?!?/br> 宋致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郁悶道:“本官什么時候承認了罪行?難不成夷為平地的司徒府真的藏了個大活人嗎?” 張賀淡淡一笑:“夷為平地的司徒府當然不可能藏了個大活人——”他臉色一變,眼神陰冷地盯著宋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因為,藏的這位五公子,是個死人?!?/br> 他的語氣陰森森的,膽小怕鬼的宋致猛然嚇個不輕。她退了一步,被珺珺扶住,張賀認為她這是心虛的表現,嘴角的笑更加詭異。 “駙馬,您不記得,司徒府那具被劃得面目全非的男尸了嗎?” 宋致倒吸了一口冷氣,下巴抖個不停。她本來覺得張賀就是來恐嚇她根本沒有確鑿證據,萬萬沒想到鬧得滿城風雨的五公子失蹤案本人,竟然被毀容埋在了司徒府里,尸體上還很可能有關于宋放要命的證據。宋致心里把宋放罵了個千百遍,恨不得把他的墳刨出來鞭尸,可如今她已經騎虎難下四面楚歌,就算刨墳鞭尸也無濟于事,除非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活過來。 這都算什么事??!她的太歹命了吧?重生醒來全家要掛,假冒駙馬用生命博弈,家被燒了間接害死幾百人,生個病暈倒幾次,被宋謙教訓完被公主各種體罰,焦慮并且提心吊膽了三天還沒得到公主原諒,得,被長得帥的朋友指控是殺人兇手……宋致真的想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大哭一句:“欺負人!” 第18章 駙馬是說本宮很兇嗎? 就在宋致準備一頭撞死以示清白的時候,一身正氣的咸寧公主從天而降前來給她解圍了,她在看到咸寧公主的那一剎那,仿佛被加持了無敵的勇氣,把被欺負得快哭出來的眼淚硬生生逼了回去,趾高氣昂——屁顛屁顛地跑到咸寧公主身邊,癟著嘴哇的一聲就哭了:“公主,他們……他們欺負人!”還附帶跺了跺腳,女孩子的嬌態(tài)畢露無遺。 咸寧公主覷了她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耐心安撫道:“放心吧,他們不敢?!蹦抗鈪s是看向張賀,氣場全開,微微蹙眉道,“張左監(jiān),這是你做什么?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張賀上門來的時候就做好這個準備了,他先是以臣下之禮拜見咸寧公主,而后挺直了腰,不卑不亢地道:“臣奉命捉拿殺人兇手,王子犯法尚與庶人同罪,公主莫不是要包庇兇手么?” 他話音剛落,咸寧公主便冷冷地呵斥一聲:“放肆!”語氣里充滿著nongnong的殺機與怒意,那平靜的臉上早已露出駭人的威勢,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擲地有聲。 全場的人都被她威懾,不由自主地膝蓋一軟,惶惶然跪了一地,連本來還鎮(zhèn)定自若的張賀也冷汗涔涔,撲通一聲跪下,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的銳利的眼神。 只剩下宋致還站在咸寧公主的身邊,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她其實也想跪著,可咸寧公主見她腿一彎,就伸手鉗制住她的手臂,讓她雙腿顫抖,卻站得穩(wěn)穩(wěn)的。 一人之威,竟至斯矣!難怪一直說雷霆之怒,宋致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她的心嚇得撲通撲通跳,差點沒丟臉地暈過去。 咸寧公主一邊扶著她,一邊皺著眉凝視臉色鐵青額頭冒汗的張賀,語氣如寒冰凍霜似的,充滿威壓:“本宮今日倒要看看,誰敢?guī)ё唏€馬!” 張賀臉色難堪,掙扎著道:“臣是奉命……” 咸寧公主直視著他,沒有說話,眼里卻含著嘲諷。 咸寧公主雖然一言不發(fā),但是張賀頭頂感覺有千萬鈞重,他胸口起伏不定,又驚又怒,驚的是咸寧公主不屑他奉命,也不問他奉誰的命,更不把駙馬可能是個殺人犯放在眼里,怒的是自己竟然在一喝之威下生了膽怯,甚至動搖了想把宋放捉拿歸案的念頭,這讓他立志不畏權勢只畏正義的心感到羞愧。 良久,咸寧公主才云淡風輕地開口說道:“張左監(jiān),本宮今日不想追究你的擅闖府邸之罪,也沒興趣讓你在這跪上一夜,帶著你的人出去,本宮的駙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br> “這……”張賀不甘心,猶豫著要不要抗命直接把人帶走。 “就算駙馬有罪,也該由本宮上報宗正卿,由宗正卿過問,再呈稟陛下,還輪不到你個小小的廷尉左監(jiān)來拿人!”咸寧公主勾起笑,譏諷道。 駙馬是宗室五等親中的諸親,但凡是宗室犯法,就應該交給宗正府的人過問,按照律法,駙馬有罪應當向宗正的人提出申訴,宗正再上報天子,而后才能得到減輕懲處。宗正府主管宗室皇帝親族或外戚勛貴等有關事務,掌握皇族的名籍簿,分別他們的嫡庶身份或與天子在血緣上的親疏關系,每年排出同姓諸侯王世譜,也有審理宗室犯罪之權,宗正卿與宗正丞都為皇族擔任。 張賀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沒能直接拿下宋放就沒機會了。且不說宗正過問駙馬殺人案會不會秉公執(zhí)法,就看咸寧公主保定宋致的態(tài)度,可想而知一旦移交給宗正府,就算宋放真的殺人了,證據確實了,恐怕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朝律法對宗室皇親的寬容前所未見,文帝時期,諸侯王曾經謀反,文帝派遣將軍平亂后捉住了諸侯王,結果犯了這么大的罪的諸侯王竟然沒死,只是判了幽禁在封地。 他失望地行了一禮,認輸地帶著人灰溜溜地撤走了。臨出府門前,他回頭看著親衛(wèi)中侯明安帶著人跟到了門口,不由嘆了口氣,勉強笑了笑:“諸位不必送了,今夜多有得罪,告辭?!?/br> 明安目送著來時意氣風發(fā),走時狼狽不堪的張賀,深感同情地嘆息了一聲,吩咐親衛(wèi)吸取教訓,不能再容別人隨隨便便闖門。然后入府請罪去了。 宋致覺得自己經歷了一場堪稱死里逃生的游戲,雖然轉危為安了,可還驚魂未定。她吞了一顆參丹,穩(wěn)住心神,感動又崇拜地看著公主,先是警告了一番明安失職罪大讓他自領三十棍后,再表示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況且張賀兇猛,恩威并施把明安感動得一個肌rou男含著淚光。 等明安受罰去了,她湊到咸寧公主面前,躬身行了一禮,紅著臉奉承道:“公主英明神武,一喝之威宛若雷霆咆哮,鎮(zhèn)得魑魅魍魎戰(zhàn)戰(zhàn)兢兢,臣佩服之至!” 咸寧公主呵了一聲,凝視著她慘白的臉色,曲起手指輕輕敲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溫聲道:“駙馬是說本宮很兇嗎?” 呆呆地摸了摸被咸寧公主敲了的地方,宋致一臉羞澀,搖了搖頭否認道:“怎么會?公主威風凜凜的樣子,很帥?!?/br> 咸寧公主眉頭一挑:“‘很帥’何解?” 一不小心又“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詞,宋致一噎,干笑了一聲:“就是夸公主很俊,氣勢凌人,威儀雍容。” 咸寧公主莞爾一笑,滿意地點點頭:“倒是有趣??磥眈€馬的學問有所長進啊?!?/br> 宋致被她說得面紅耳赤,咬著唇眼底眸光流轉,顧盼生輝。她岔開話題請咸寧公主進梧桐園說話,咸寧公主被她一提醒,恍然大悟:“這里地方偏遠,今日若不是張賀突然闖進來,本宮還沒有意識到這里防備不全。駙馬就不要住這了,搬回鸞和閣和本宮一起住吧?!?/br> 本來梧桐園地方之所以這么偏遠冷清,純粹是因為咸寧公主下嫁之前跟將作大匠提過駙馬比較喜歡安靜的住處,事實上就是做好了要把宋放踢進冷宮的準備,然而誰都沒料到,宋放連公主府的門都沒摸到就死了,來的是他meimei宋致呢。咸寧公主實在舍不得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呆在這種小角落里,尤其是她的駙馬是傻乎乎的,說是梧桐園是讓駙馬住的就真的過來住,一個人明明怕黑怕鬼非得珺珺看著她睡她才睡,卻死活不肯開口請求回去跟咸寧公主住。 她是真老實??!現在發(fā)生了闖園這種事,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門口的侍衛(wèi)以為張賀又來做客,巡邏的親衛(wèi)聽說是奉旨辦事也沒敢攔著,但也暴露了很大的問題,這里并不安全。今天來個抓人的張賀,明天來個殺人刺客,宋致的小命早晚得丟啊。 咸寧公主辦事向來干凈利落絕對不拖泥帶水,剛想起讓宋致搬回去,下一刻家奴就在珺珺的帶領下開始收拾東西帶走。最重要的東西,梧桐園的主人——駙馬宋致,則很自覺地跟著咸寧公主走。 傻子才會拒絕搬回去,梧桐園那么空蕩,一個人住容易做噩夢,還不如回去跟著咸寧公主睡呢!她還想天天跟著咸寧公主,時時刻刻表忠心,提醒咸寧公主她的無害無辜,然后讓珍貴的小命活長一點。 再一次踏足鸞和閣,抬頭看見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宋致就一陣感慨。這也算因禍得福了,有公主罩著,她就不容易被人抓去蒸了煮了殺了刮了,看看外面三步一個侍衛(wèi),五步一個保鏢的,在公主身邊就是很有安全感啊。再想到最厲害的殺器是公主本人,宋致簡直覺得自己可以活到九十九,耳邊回蕩著咸寧公主霸氣側漏的那句“本宮的駙馬我看誰敢?guī)ё摺?,宋致就一陣激動?/br> 咸寧公主感覺身邊的人停住腳步,傻傻地仰頭看著牌匾上燙金大字,她順著目光看見鸞和閣正中間那個字,也是她的名字,眼底閃過異樣的情愫,頓了頓,舉步向里走去:“雖然今夜張賀暫退,但要命的不是他,而是你宋氏一族的敵人??上攵?,明天朝會該是一場惡戰(zhàn)了。” “???”回過神,宋致跟了進來,兩人落座,她想了想,苦著臉道,“公主說得是,大將軍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他一定會不遺余力地利用家兄殺人的嫌疑來逼著宋家就范的。如今家兄死了,他的罪由臣頂上——公主,臣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