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萌：“行。”

    徐賤萌看著手機笑得一臉花癡，楚曼惜頓住腳站在門邊：“你談戀愛了？”

    徐萌嬌羞抬頭：“還沒談，不過他今天約我吃飯了?！?/br>
    楚曼惜：“長點心，遇到渣男就罵死他。知道嗎？”

    徐萌：“嗚嗚嗚嗚別咒我?！?/br>
    楚曼惜招了招手，從抽屜里拿出車鑰匙：“衣服你隨便拿，東西隨便用。走了拜拜?！?/br>
    徐萌跑過去：“你開車慢點啊！”

    楚曼惜比了個“ok”關(guān)上了門出去。

    楚曼惜慢吞吞地將車開到醫(yī)院，停在了地下車庫里。

    醫(yī)院里很安靜，偶爾經(jīng)過一個病房里，又會有極其尖銳吵鬧的聲音，像空白而停滯的空間里忽然被人往前狠狠退了一把，等反應(yīng)過來時，周圍又是一片死寂。

    楚曼惜拉了拉口罩，將頭埋得低了些，走到了楚蕓在的病房。

    楚蕓正在休息，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透過小小的窗戶前看著她，好像她只是睡著了而已，沒有生病。她手指觸碰到冰涼的門把手正準(zhǔn)備進(jìn)去，走廊忽然傳來腳步聲。

    楚曼惜轉(zhuǎn)頭看去，然后霎時愣在了原地。

    陽光從走廊旁的窗戶大片大片地灑落經(jīng)進(jìn)來，明明是暖色的光，卻一下變得冰冷陰森，隔著不到十米的距離，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陳醫(yī)生身旁，他五官俊朗，眉宇陰沉，因為身居高位總帶著幾分傲慢。

    心臟像被人重重敲擊了一下，楚曼惜嘴唇微張，只覺得喘不過氣來。她指尖顫抖地將口罩摘下來，靠在門邊深呼吸了幾下，眼前蒙了一層霧。

    陳醫(yī)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趙先生，這是楚女士的女兒?！?/br>
    本來有些佝僂地靠在一旁的人硬生生挺起脊背，眸光凌冽地看了過來。

    陳醫(yī)生愣在原地，這才發(fā)現(xiàn)兩人的五官何其相似。

    楚曼惜將口罩攥在手里，一步一步走過去。

    “小曼?！壁w岳明笑著看向楚曼惜。

    楚曼惜隔著幾步的距離看著他，聲音從干澀脹痛的喉嚨里滾出來：“你來這兒干嘛？”

    趙岳明轉(zhuǎn)身看著陳醫(yī)生：“拜托您照顧好她。”

    楚曼惜不可置信自己聽到什么：“你拿什么立場來拜托……”

    趙岳明笑了下。

    為什么要笑？怎么可以笑呢？？

    為什么這個人看到自己和mama沒有半分愧疚和羞恥，居然可以笑…

    楚曼惜一把扯下頭上的帽子狠狠擲過去：“滾！別再來這里！”

    帽子從趙岳明臉上砸過，然后滾落在地上，清晰地聲音落在耳朵里。

    陳醫(yī)生尷尬地站在后面，趙岳明用一種寵溺地看小孩的眼光看著楚曼惜：“還是沒長大?！?/br>
    楚曼惜被他的目光惡心的有些反胃，她頓了頓：“趙岳明，我長大了。”

    她已經(jīng)到了趙岳明肩膀的位置，伸手就可以賞他一巴掌。

    “你可以試試，再來擾亂我們的生活，我會做出什么事。”

    男人輕笑了一笑，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楚曼惜看著他的背影，指尖深深地陷入手心里，陳醫(yī)生看著她蒼白的臉頰，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楚曼惜緩緩回過頭：“他以什么身份來的？”

    陳醫(yī)生：“醫(yī)院新購入了一批設(shè)備，他是合作商。他說他是楚女士的朋友，順便來看看?！?/br>
    楚曼惜垂眸冷笑了一聲:“朋友……”

    楚曼惜：“以后，絕對不能讓他在見我mama。就算詢問病況也不可以。”

    陳醫(yī)生忙點頭：“是。對不起……”

    楚曼惜很輕很輕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楚蕓的房間，她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將楚蕓的手一點點握在手里。

    楚蕓睡得很沉，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憶里，嘴角都帶著笑。

    楚曼惜默默看著她半晌，趴在床邊不知不覺睡著了。

    聲音雜糅交錯，每個場景都虛幻而真實。

    昏沉的光線里，爭吵的聲音透過黏稠的夜色不斷傳來，耳邊模模糊糊聽到哭聲，她起身打開了那扇本來無法打開的玻璃門，忽然來到了家里，冰冷的月色下，楚蕓又蜷縮成一團(tuán)不斷地哭泣著。明明她故意躲起來哭了，但楚曼惜還是經(jīng)常別吵醒，從很小的時候就是……

    再醒來時，外面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去，她睜開酸脹的眼睛，埋頭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將眼角的淚擦干了。

    床上空空如也，楚曼惜一下站起來：“護(hù)士，我媽呢？”

    護(hù)士：“剛剛你睡著沒打擾你，你mama被帶下去散步了，你別擔(dān)心?！?/br>
    楚曼惜點了點頭，站在花園旁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她一眼。

    楚蕓正站在花園里采花，笑得像個懷春少女。楚曼惜長這么大，反倒是她生病之后才見她這么笑過。

    “好看嗎？”她取了朵花別在自己耳朵上。

    “好看好看?！弊o(hù)士笑道。

    楚曼惜垂下頭看著地上的鵝卵石，然后轉(zhuǎn)身出了醫(yī)院。

    車門被關(guān)上的那一剎，渾身的力氣像是被耗完了，她無力地靠在車座上，忽然不知道要去哪兒要干嘛。

    外面偶爾有人經(jīng)過，都是沉郁而匆忙的神色。沒有人往車窗里看，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里憂愁著，忙碌著。像無法停下的陀螺。

    手機震動了好幾下然后停下，楚曼惜靠在車座上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