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糯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剛想要手支撐身體起身的時候，王黎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別亂動！”

    他把從小賣部買來的葡萄糖水和一份便當放在桌子上，對陳糯說道：“剛才你在教室門口昏倒了，校醫(yī)說你激動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陳糯環(huán)視了四周，抓住他的手，語氣急促：“季晴呢？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我夢到季晴離開了?！?/br>
    王黎看著她的手抓住自己袖子低聲不說話，陳糯眼淚刷的一下子下來了

    不是夢。

    真的不是夢。

    她想要下床的時候被王黎一把按住，陳糯的情緒太激動，王黎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壓抑住她

    “你聽我說……”

    “王明幫你去幫季晴mama搬東西了，季晴的事有警方處理，這件事會處理好的”

    陳糯整個人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兩眼放空，像是一個木偶一樣，喃喃的說出聲：“季晴真的死了嗎？”

    王黎沒有安慰女孩子的經(jīng)驗，他撓了撓頭，坐在她的旁邊說道：“事情還沒調(diào)查清楚，季晴她……”

    “季晴真的死了嗎？”

    王黎：“我聽我們班級的同學說，警察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陳糯看著灰色的地板，地面上還有薄薄的一層灰，陳糯又問道：“季晴真的死了嗎？”

    王黎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聲音有些低

    “警察將學校里五個學生的名單給年段長，受傷了三個，還有兩個死亡的，一個是理科班，一個是季晴?！?/br>
    王黎說完后，陳糯沒吭聲，她的眼神空洞，嘴唇微啟，像是要說什么，但是最后沒有說出來。

    眼睛裝不下她的眼淚，緩慢的從眼角流出來

    “我……”她顫抖著聲音說道：“明明那天她上公交車還跟我說明天見，怎么就沒了呢”

    陳糯將指甲深深的陷進rou里面，她看著窗外的草木青，陽光灑落在樹葉上，像是鍍了一層金

    她慢慢的說道：“還有三天是她的生日，我還準備了一條項鏈想送給她呢”

    王黎就這么坐在她的旁邊，聽著陳糯在說

    “她的鎖骨很好看，我想那條項鏈肯定很適合她，圖形是她最愛的動物鯨魚”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一直像個大jiejie保護我，包容我，我們一起初中不同班，高中同班還同桌”

    “季晴還教我打游戲，對了，她還把補習班最新的高考模擬題型卷復印了一份給我”

    “季晴說她以后要帶我去她愛豆的演唱會”

    “季晴說她還要跟我考同一所大學”

    ……

    “季晴……”陳糯轉(zhuǎn)頭看著王黎，像是對他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沒了，我的好朋友死了”

    那個最好的朋友，沒有之一的季晴，在高考的倒計時離開了。

    *

    班主任給陳糯放了半天的假，他平日里看得出陳糯和季晴的關(guān)系很深厚，兩個小姑娘成績還不錯，平日里總是有說有笑的，想來發(fā)生這種事誰也沒想到。

    午自習的時候，班級里沒幾個人，陳糯從后門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見季晴的桌子，像是少了什么東西，又像是什么都沒少

    天花板上的充滿灰塵的電風扇咿咿呀呀的轉(zhuǎn)動著，教室的兩臺空調(diào)被停了電，夏日的午后帶著狂躁的風卷起那臟得不像樣的窗簾

    陳糯撿起地板上的一張字條，發(fā)現(xiàn)是季晴的成績單，她進步了，年段第八名。

    陳糯鼻頭一酸，把成績單上的灰塵甩了甩放在她的桌子上，怕風吹走還用水杯壓住。

    背上書包準備離開的時候，她還回頭看了兩眼季晴的位置

    陳糯將請假單給保安，保安看著班主任的親筆簽名這才放行，學校出了門過紅路燈就有一個公交車站，炎熱的夏日很少有穿著校服的學生在外面

    陳糯坐在公交車站臺的休息椅上，銀條狀的椅子在毒辣的太陽照射下十分發(fā)燙，陳糯坐著沒一分鐘，她的公交車就來了。

    陳糯投了幣，找了個最后面的位置坐下，腦袋靠在窗戶上，就這么看著乘客上來又下去，一批又一批，一直到終點站陳糯這才也下了車。

    陳糯回去的時候，王芝還打著電話，看到她回來還十分詫異

    “你怎么回來了？”

    “身體不舒服，請了假”

    一聽到陳糯說身體不舒服，王芝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急忙撂下電話說道：“身體哪里不舒服??？快告訴mama，哎呀，可別影響高考”

    陳糯略微疲憊的語氣說道：“沒事，不過就是這幾天讀書壓力大了，我想去睡覺”

    “去吧去吧”王芝說道：“高考別太有壓力，晚上mama給你熬個魚湯補補”

    陳糯嗯了聲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把窗簾放下來，遮住了所有屋內(nèi)光線，然后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