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惋惜的摸了摸下巴, 凌玥感覺有點(diǎn)心動。 不過她自己嫁是不可能嫁的。 別看丁衍和玄咸表面上掐的兇,實際上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嫁給他倆任何一個都感覺會開啟一條不得了的路線。 作為修真界未來的霸主,她還是得把節(jié)cao好好守住。 把注意力重新移到手中的黑疙瘩上,凌玥這才發(fā)現(xiàn), 這球狀物表面圓滑透明, 透過表層能看到球內(nèi)模模糊糊的山川河流, 而它看起來黑漆漆的原因竟然是——球里面是夜里? “煉制此物的靈感是從盤古開天的傳說而來,相傳天地初時是混沌的一團(tuán),等盤古開天地才有了山川河流。”見她面露驚色, 玄咸哪里能放過如此大吹特吹的機(jī)會,“我宗效仿當(dāng)初盤古開天的盛景,煉制了這個能夠有無數(shù)變化的混沌玄妙界?!?/br> 說完,他拿過凌玥手中的黑球,用力扔到了地上! “砰!” 隨著球體破裂的響聲,一陣濃煙裂口中升起,滾滾煙流霎時間二人從頭到腳包的嚴(yán)嚴(yán)實實,驚呼聲不斷從周圍傳來,等到凌玥的視線恢復(fù),發(fā)現(xiàn)腳下已經(jīng)換了一片土地。 層巒疊嶂的山谷、彎曲蔓延的河流、一望無盡的平原……最重要的是,頭頂上漫天的星斗。 “只要此物擲于地上,外層的琉璃殼便會自行裂開,此舉就好像是盤古蘇醒,為球內(nèi)混沌未明的小世界開天辟地。” 玄咸雙臂展開,表情激動的像盤古附身。 “我們在這玄妙界中內(nèi)置了數(shù)千種地形,設(shè)計了雨、電、風(fēng)、云,這里同樣有著日升月落,同樣有著分明四季,每一次打開,都會是一個全然不同的新世界!” 然而云湖侯府大小姐是個極難討好的客人,“聽起來不錯,要是再大一點(diǎn),我就真的被忽悠住了?!?/br> “別這樣,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嘛。”被一下子戳穿的玄咸收起了那副“創(chuàng)世偉力常伴吾身”的夸張表演。 沒錯,這混沌玄妙界固然處處都可以假亂真,但還是有兩個極為關(guān)鍵的缺陷。 第一,此界中種種場景都是由寶物煉制而成,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生靈。 第二,范圍實在太小。 以凌玥的目力來看,這里也就只有三到四個玉泉山那么大,四方邊界上都彌漫了nongnong的白霧,遠(yuǎn)遠(yuǎn)當(dāng)不得“小世界”這樣的稱呼,不過作為對戰(zhàn)擂臺的話,倒是剛剛好。 不僅如此,這還是個足夠花哨的擂臺。 凌玥摸了摸下巴,心中的壞水在咕嘟咕嘟往外冒。 “如果你們聊完了的話,能不能先來救一下我?” 有一道聲音如是說。 二人尋聲看去,就見有數(shù)道奇形怪狀的鬼影掛生長于峭壁的松樹枝上,正隨著徐徐夜風(fēng)來回擺動,與此同時,支撐著他們的松枝發(fā)出了代表著不堪重負(fù)的吱嘎聲。 “呔!”玄咸一下子跳起來,“何方妖孽在此造次!” “咸兒啊,有一個秘密我瞞著你很久了,”最先開口的那人用一種堪破世間滄桑的語氣說道,“其實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爹爹?!?/br> 啥? 展示個靈寶給自己展示出一個親爹的玄咸一臉懵逼。 借著凄慘的月光,凌玥看清了那人的臉部輪廓,“鴻jiejie?” “不要叫我鴻jiejie,”樹上那人冷酷的答道,“本王沒有你這種見色忘友的大哥?!?/br> 本王? 玄咸的耳朵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關(guān)鍵自稱,腦子不由得思索了起來…… 在這珈藍(lán)法會能自稱本王的……不就只有上京派來的康樂郡王嗎?! 無論是占卜算卦還是購買靈寶,坐擁天下的大晉皇室一向是二仙山最重要的韭菜,可謂是割了一茬又一茬,已經(jīng)割出了地位,割出了風(fēng)采,割成了衣食父母。 “爹??!”青年立刻改口,提起衣擺就要爬山救人,“你撐??!孩兒來了!” 于是凌玥就有幸目睹了一場感人至深的“親人團(tuán)聚”: 在玄咸飛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楊鴻軒一行救下來后,一父一子其樂融融,一時間“爹”與“孩兒”齊飛,特別感天動地。 不過也多虧了如此,凌玥總算知道了為什么這群上京來客會掛在樹上。 原來是楊鴻軒見凌玥沒去迎他,就自個兒湊了過來,結(jié)果走到半路上正好撞到混沌玄妙界開啟,就稀里糊涂的被卷了進(jìn)來。 “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竟然選擇先去看玄咸?!睏铠欆幱挠牡恼f道,眼睛里燃起了幽怨的鬼火,“我們的兄弟情誼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驗?!?/br> “那你也不能昧著良心說玄師兄有色相。”凌玥據(jù)理力爭。 突然被人身攻擊的玄咸有點(diǎn)委屈,然而一個是他衣食父母,一個賣了他也打不過,加上好戰(zhàn)友丁衍不在,只能老老實實的憋著。 楊鴻軒此次來另外帶了兩名隨從,一個是開路吆喝的小太監(jiān),對著凌玥一個勁兒的諂媚笑,另外一個也不知道是不是進(jìn)來的時候臉先著了地,滿臉都是泥灰,加上天上這朦朧的毛月亮疑似偷工減料,簡直就像是戴了一個鬼王面具。 凌玥多看了這名隨從兩眼,覺得這位大概就是晉帝搞來的“第五名”。 作為天潢貴胄,晉朝皇室當(dāng)然不會下場跟修士們動真格,不光怕打不過,還怕萬一打出個三長兩短沒法收場。因此,晉第安排一個忠心耿耿的侍衛(wèi)代打也就順理成章了。 然而眼前這位侍從修為雖然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夠上了筑基,卻腳步虛浮,顯然是臨陣被人用速成的法子給灌上去的,像這種貨色,凌玥沒突破的時候也能單手打上那么一百來個。 不過如此情況雖然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晉朝皇室高的是地位,從來都不是修為。 有點(diǎn)難辦。 在腦子里把準(zhǔn)備參賽的筑基修士都過了一遍,凌玥發(fā)覺事情并不簡單。 要是真的一對一打下去,這“鬼王”別說進(jìn)前五了,能堅持到前三十都算發(fā)揮超常。 “怎么肥四?”她對楊鴻軒拋了一個眉來。 “一言難盡?!鼻嗄昊亓怂粋€眼去。 考慮到還有三只閃亮的大蠟燭在身畔熊熊燃燒,凌玥暫且放下了刨根問底的想法,更重要的是,她實在很怕楊鴻軒會像開了閘一般向自己倒苦水——每次聽到晉朝皇室那些彎彎繞繞的勾心斗角,一種“這破王朝咋還不玩完兒”的疑問就會油然而生。 干一行就要愛一行,她眼下可是甘愿為了楊禿子在如此重要的比試中搞暗箱cao作的忠心下屬,怎么能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果然還是干脆去上京把禿子搞死,扶持鴻jiejie上位吧? 正所謂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明明是頭豬還不怕開水燙的隊友,凌玥一邊感嘆自己真是以誠為本,一邊對玄咸說道:“知會一聲天海大師,就說我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新玩法。” 反正二仙山都把混沌玄妙界這么不合常理的玩意兒做出來了,擂臺戰(zhàn)跟著跑偏應(yīng)該也……不要緊吧? 冬月二十四,宜納財,忌嫁娶。 經(jīng)過一段時日的籌備,第一屆玉清弟子排位戰(zhàn)已蓄勢待發(fā)。 有了凌玥那日不知該算鼓動還是挑釁的宣言,本次排位戰(zhàn)的報名人數(shù)相當(dāng)驚人,光是筑基弟子就突破了百人,金丹修士雖然在數(shù)量上比不過他們,但也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湊齊了近二十個,幾乎把這一代弟子中的翹楚給一網(wǎng)打盡。 此時,報名的筑基弟子們正站在禪宗特意清理出來的空地上,將中間之人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咳咳?!?/br> 清了清嗓子,天海和尚被這群他眼里的小蘿卜頭簇?fù)碇?,從袖子里掏出澄空連夜給他打好的小抄,粗粗的掃了幾眼。作為禪宗的招牌,他罕見的穿上了一身正經(jīng)的袈裟,只不過嘴里還是沒什么正形,幾句話就能漏了老底。 把手中寫著“本次擂臺戰(zhàn)由我禪宗全權(quán)包攬”的紙條一扔,天海和尚摳了摳耳朵,“廢話我也不講了,想必你們都知道自己是來干嘛的?!?/br> “擂臺賽這種東西嘛,跟后宅是一個道理。不是東風(fēng)壓倒了西風(fēng),就是西風(fēng)壓倒了東風(fēng),其中種種妙處,等你們再大一點(diǎn)就懂了,有那么幾個出色的,說不定還能湊夠東西南北風(fēng)呢?!?/br> “說什么呢你!” 在看官席上,一名四尺上下的男童突然暴起喝罵,稚嫩的臉上一片怒意,看那架勢是擼起袖子就要找這不正經(jīng)和尚干架。 “這不是我返老還童的赤云老弟嗎?”天海一臉的無辜,“你還是個孩子呢,大人的事你別聽。” “我可去你的吧!”肖楚又不是真孩子,哪里聽不出這瘋和尚就是拿自己尋開心,“有本事等小崽子們比完以后,咱倆也比劃比劃!” “那可不行,”天海一臉為難,“貧僧會被罵以大欺小的?!?/br> “滾滾滾!”一看他那惺惺作態(tài)的德性,肖楚就氣不打一處來,然而這位赤云老怪此番是被掌教喊來鎮(zhèn)場子的,哪怕心里恨不得把天海吊起來抽上個幾千下,此刻也得現(xiàn)把這口氣給咽了。 其實就算肖楚控制不住脾氣,在場的其他元嬰修士也不會讓他由著性子亂來,起碼正好坐在他左邊的師千凡就不會。 這位柳千易的恩師比起陣法大師更像是一名落魄書生,身穿一件素色文衫,頭戴方巾,眼角眉梢都透一股愁意。 單論修為的話,前些日子剛突破到元嬰的師千凡與楚肖這樣的老妖怪完全不能比,然而陣法師手段莫測,最擅借力打力,他們或許同階中不是最強(qiáng),但一定是最惡心。 “大師這是何必呢,”師千凡連說話都像是在嘆息,“若是這排位戰(zhàn)搞砸了,妙音師姐和菡萏師妹會殺了我的?!?/br> 一提起五龍山那兩位母夜叉,饒是天海和尚也正了臉色,不再繼續(xù)調(diào)戲肖楚,而是舉起手中的黑疙瘩。 只聽他說道:“此混沌玄妙界會持續(xù)六柱香的時間,每當(dāng)一名弟子失去戰(zhàn)力,便會被視為淘汰,貧僧留在你們身上的佛印就會激活,將你們從中傳送出來,確保每個人都平安無事?!?/br> “若是覺得力有不逮,可自行觸動佛印,我照樣會把你拉出來?!?/br> “唯有最后淘汰的五人有資格進(jìn)入我身后的遺跡,還望你們切莫大意?!?/br> “如果六柱香后存留的弟子大于五人,即視為全員失敗,五名進(jìn)入遺跡的優(yōu)勝名額會積累到金丹戰(zhàn),到時前十名的金丹修士都可進(jìn)入遺跡內(nèi)。” 如此規(guī)矩顯然與普通擂臺賽的大相徑庭,當(dāng)即有弟子發(fā)聲問道:“大師這是何意?” “這有什么理解不了的?”瞥了提問人一眼,天海大師老神在在的答道,“要么就給貧僧全力以赴,要么就乖乖認(rèn)慫,若是想要搞花招玩拖延,那就統(tǒng)統(tǒng)給貧僧滾蛋?!?/br> 說完,他將手中的黑球往地上狠狠一扔!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191218 17:37:42~20191219 17:45: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明越羲、微陌語 10瓶;花沼 6瓶;瀲滟安寧、凜月祭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0章 白霧彌漫的那一刻, 楊戩取下了掛在背部的燭影, 緩緩閉上了雙眼。 隔絕了慘白的霧氣,少年的視線被黑色所吞沒……然后有一點(diǎn)亮光在漆黑中閃現(xiàn),宛若一顆墜落的星子,分化成千萬條淺淺的光線,迅速撕裂了黑暗。 然后,他“看見”了。 扭曲的“影子”在地上流淌, 像是有人將guntang的鐵水注入模具, 山川草木在翻滾中成型, 被隨意拼接, 將無知無覺的修士們圍在其中,而他們腳下的土地卻在飛快下陷! 兩側(cè)的斷崖拔地而起,陡峭的崖壁寸草不生, 在狹窄的深谷縫隙中, 每個人隨著腳下的泥土在不停變換位置,最終竟然被排成了一道豎線。 隨著最后一塊泥土固定下來, 一座萬丈峽谷即將成型,就在這時,楊戩動了。 燭影的傘面無聲無息的打開, 少年向左邊撤出一步, 腳尖一轉(zhuǎn), 以傘為劍,突然向前用出了一記穿刺!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沒有灌注真氣,也沒有激發(fā)劍芒, 勁氣以扇形橫掃,將半百修士直接從原地?fù)麸w! “他在干嘛!” 看客席上,考云臻直接站了起來,在他右側(cè)的微北生雖然沒有驚呼出聲,卻也挺直了腰板,顯然也不是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