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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如何摘下高嶺之花在線閱讀 - 第82節(jié)

第82節(jié)

    在心中暗贊自己果真是干一行愛一行, 上京城第一渣男整裝待發(fā)。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什么千金小姐、傾城花魁,而是一名跟他淵源頗深的男性,而他要展開攻勢的地點也不是什么皇家宴席、野外踏青,而是一座十分簡陋的茅廬。

    勉之, 楊鴻軒,你可以的!

    掬了一把江水給自己拍出了一腦門“冷汗”, 康樂郡王躡手躡腳的接近茅廬,鬼鬼祟祟的探出了頭。

    只見在簡陋的茅廬旁有兩座緊挨著的墳塋, 一把破爛的油紙傘被樹在墳包前面,取代了墓碑的位置,穿著一身孝服的少年正在為墳塋前的碗里更換清水。

    好機會!

    趁著少年拎著木桶起身, 楊鴻軒側躺在地,雙目緊閉,面無血色,一副重傷倒地的模樣。

    以這個姿勢,他清楚的聽到了少年鞋底與地面摩擦時發(fā)出的細小聲響,那步伐由遠及近……然后擦著他走向了江邊。

    “嘩啦?!?/br>
    這是水桶入江的聲音,片刻之后,那步伐聲又響了起來,由遠及近,然后……又擦著他走回了茅廬!

    我呔!

    被完全無視的康樂郡王有點慌。

    他這么大一個人生死不明的躺在地上,正常人都要過來看一看吧?

    視若無睹是怎么個情況?

    想到這里,他偷偷的睜開了一條縫,卻見墳塋前的空地上空空蕩蕩,別說人,連片樹葉都沒有。

    竟然真的不管他就走了!

    姓楊的,你沒有心!

    同樣姓楊的郡王大人麻利的爬起來,貓著腰跑到茅廬外,雙手巴住窗戶沿,腦袋升起,眨著一雙眼睛往里望,就看到孝衣少年坐在陰暗的廬內(nèi),正用手邊的竹片,扎著一把傘。

    他的手很巧,在近兩尺長的水竹上鑿出了方孔,置入做好的木質肖舌,再以楊柳木旋出正反兩個圓臺,定下了傘頭和傘托。提起放在腳邊的小刷,少年仔細的為已經(jīng)初具雛形的傘桿與削破成片的毛竹龍骨涂上桐油,放到了備好的晾架上。

    茅廬內(nèi)沒有床,除了占去小半空間的架子,只剩一張八仙桌,而桌上則鋪著數(shù)張裁好的皮紙和許多骨瓷小碟,楊鴻軒僅是粗略瞧瞧,就認出了朱砂、鉛白、胭脂、石青、雄黃等顏料。

    楊戩拿起一只畫筆,凝視著空白的皮紙半晌,又放了回去。

    楊鴻軒覺得到自己閃亮駕到的時候了。

    于是他把右手在被“血水”糟蹋的衣衫上使勁沾了沾,然后猛的把手伸進窗口,“啪”的一聲按在茅屋內(nèi),在側壁上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手印。

    維持著掛在窗邊的姿勢,楊鴻軒暗想“這回他總不能裝沒看到了吧”,然而直到他掛到腰酸腿痛,也沒有一聲詢問響起。

    覺得自己這把老身子骨可能要完的康樂郡王艱難的站起身,往屋內(nèi)一看——好家伙,那個小白眼狼連頭沒抬!

    當然,也不是無動于衷,只見少年抽出一根削尖的毛竹,眼看就要對著他的腦袋擲——

    “且慢!”

    生死存亡之刻,顧不上四肢酸痛,楊鴻軒動如脫兔,一下子翻進了屋內(nèi),若無其事的跟少年一揮手,“好早啊,吃了嗎,表弟?”

    其實眼下既不早,也不是飯點,但最后那聲“表弟”成功挽救了他的腦袋。

    楊戩慢騰騰的把竹片放回架子上,明明面無表情,卻令差點血灑茅廬的某人感受到了若有似無的不情不愿。

    楊鴻軒眨眨眼,告訴自己那是錯覺。

    不然他可能要奪路而逃。

    “表哥來找你呢,是有一件大事,”他嬉皮笑臉的湊到八仙桌前,湊懷里抽出了塊杏黃色的絹布,展開捧到了楊戩面前,“你瞧。”

    少年不想理他,奈何視線被這塊絹帕擋了個嚴嚴實實,就見上面被人用娟秀的字體寫著“誰若九十七歲走,奈何橋邊等三年”,落款是“愿與軒郎天長地久”。

    “不不不,這是拿錯了!”見少年轉身又去抽竹片,楊鴻軒趕緊把可疑的定情信物收起來,重新掏出了一塊,結果一打開,落款變成了“弱水河畔夏冬秋”。

    就這么一開一收,楊鴻軒換出的帕子縫起來都能糊傘面了,正主才被他從衣袖里掏了出來。

    毫不在意的把之前那些手帕掃到地上,郡王爺打開明黃色的帕子,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小表弟左眼寫著“衣冠”,右眼寫著“禽獸”,正忽閃忽閃的看著自己。

    “呵,段情出了多少銀子讓你來罵我?”楊鴻軒露出了狗大戶的笑容,“表哥給你十倍。”

    雖說段情活躍在民間,他活躍在朝堂,但大晉朝的少女只需要一個夢中情人!

    說完,他一抖手中的絹布,露出了上面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老頭子冊封你為親王世子的旨意就在這里,無論是從君臣還是血緣出發(fā),你都要跟我回一趟上京?!?/br>
    “何家沒有爵位。”楊戩淡淡說道。

    “何家當然沒有,”楊鴻軒眨了眨眼,“但是你姓楊啊,他何尋雙怎么也算入贅!”

    “既然是入贅,老頭子都登基多少年了,羅纓姑姑的封號視同親王,你混個親王世子當當,有什么不對?”

    有什么不對?

    不對可大了!

    羅纓公主和何尋雙私奔可是晉朝皇室的秘聞,連提都不能提,為怎么突然要給他倆的兒子一個親王世子的頭銜?

    對于楊鴻軒理直氣壯的反問,楊戩直接拿起畫筆,筆尖點了點胭脂,在他臉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對比了一下雙方懸殊的實力,加之親眼目睹過楊戩痛揍韓焉……還不想被千刀萬剮的康樂郡王決定用真情感動他!

    “其實老頭子害凌玥被凌家除名后,為了避免被報復,一直想用聯(lián)姻解決問題。”

    他拋給少年一個“你懂”的眼神,瞬間把自家老爹賣了個一干二凈。

    “但是自從我壯烈成為姐妹,加上你師姐過于輝煌的戰(zhàn)績,宗室里敢迎難而上的屈指可數(shù),他本來已經(jīng)消停了好幾年,結果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出現(xiàn)了?!?/br>
    “皇室出身、玉泉弟子、天姿聰穎……最重要的是——”楊鴻軒壓低了聲音,“她絕對不會把你當姐妹?!?/br>
    楊戩一挑眉。

    “你不知道嗎?”青年繼續(xù)說道,“你和凌玥的那個虛妄道侶,簡直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
    楊鴻軒滿心以為這句必然是招絕殺,誰知楊戩聽完不僅毫無波動,還重新動手扎起了傘。

    沒有動那些顏料,他將晾好的傘架拼接在一處,在傘柄留好的凹槽處嵌進了一把斷劍,等到傘骨徹底成形,才拿漿糊把微微泛黃的皮紙一層又一層的貼在了上面。

    做好之后,在楊鴻軒不解的目光里,他拿起筆,在新鮮出爐的傘面上作起畫來。

    仿佛已經(jīng)在心中描繪了無數(shù)遍,少年下筆的手很穩(wěn),寥寥幾筆下去,一只栩栩如生的鳳鳥便盤踞在了紙面,火紅的翎羽張揚而舒展,口中的寶珠流光溢彩。

    最后一筆重重的點在了鳳鳥的眼中,楊戩放下手中畫筆,簡陋的茅廬內(nèi)陡然刮起了一陣旋風,吹得傘上的油紙獵獵作響。

    “轟隆?!?/br>
    一道閃電擦著茅屋飛過,在電閃雷鳴之中,傘上的鳳鳥突然眨了眨眼睛。

    楊鴻軒轉身扶住吱嘎作響的木架,眼睛盯著“活過來”的鳳鳥,紛飛的思緒怎么都壓不下去:

    “上古有神珠皎如明月,為鳳凰所銜,定名為玥?!?/br>
    父皇,兒臣不辱使命……個鬼!

    看破了這么大個秘密,我會不會被殺人滅口??!

    “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重新來過。”

    看著流云通識上浮現(xiàn)的這一行大字,少女扁了扁嘴,把令牌扔回了袖子里。

    數(shù)不清多少次折戟沉沙,若不是上次小師弟玩出了一個兩情相悅,她簡直要以為這博戲純粹就是耍人玩的。

    有心重開博戲再試一次,然而前方若隱若現(xiàn)的巨大黑影卻昭示著上京城就在眼前。

    起身跳下搭了一路的馬車,少女望著巍峨的城墻,不懷好意的摸了摸下巴。

    她與晉帝多年不見,如今感人肺腑的重逢在即,怎么說也要搞出點令官家潸然淚下的驚喜。

    比如,把他與脫發(fā)魔頭抗爭的英勇事跡寫在上京城門口,供萬民觀賞。

    然而等她再走近一點,卻見到上京城門緊閉,仿佛如臨大敵,高聳的城墻上豎著一個由木條釘成的十字樁,而樁上則綁著一個正在“嗚嗚”掙扎的人。

    見她走近,守在十字樁后的軍士上前一步,揪掉了那人口中的紗布。

    “老姐?。 北焕Τ陕榛ǖ牧枵亢暗乃盒牧逊?,“救我??!”

    站在城墻下,凌玥望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堂弟,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于是她打開流云通識,進入敘話,發(fā)了個貼:

    “家里的熊孩子成天拖后腿,能把他賣了再買一個小師弟嗎?在線等,有點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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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章

    在收獲了一堆毫無意義的“哈哈哈哈哈”后, 凌玥看清了流仙盟這群沙雕道友派不上用場的本質,只能孤身面對被掛在城墻上的堂弟。

    此時的凌小侯爺已經(jīng)哭過了好幾輪,正在打嗝,偏偏他脖子上不知被誰系上了一只銀質鈴鐺,風一吹就會發(fā)出清脆的鈴音, 與打嗝聲一呼一應。

    “嗝?!?/br>
    眼睛紅的像胡蘿卜的少年委屈的抿著嘴, 可這妨礙不了他的身體有自己的想法——它想打鳴。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凌湛是一個嗝接一個嗝,打出了節(jié)奏,打出了風采, 打的原本躲在城樓上觀察情況的太子都冒出了頭。

    “世妹,”太子對著城樓下的凌玥小聲求救, “這時候該怎么辦?”

    看著城樓上穿著青色錦袍的英俊青年,凌玥的回答格外冷酷:“打著打著就習慣了?!?/br>
    聽到堂姐的話,小侯爺原本已經(jīng)干涸的眼眶又濕潤了起來。

    他只是被老爹借出來給官家當人質,為什么要遭受這種委屈?!

    在被凌玥堅持不懈的黑了十多年后,名聲已經(jīng)完全“禿”化的晉帝早就認清了二人無法和解的現(xiàn)實——除非他正了八經(jīng)的承認當年純粹是自己腦抽, 再三跪九叩的把凌大小姐重新請回云湖侯府的正位。

    這顯然并不可能。

    在專注曲線救國的同時,深知凌玥每時每刻都想搞死他的晉帝也有特殊的保命方法, 那就是絕對不給凌魔頭面圣的任何機會。

    朕打不過,朕還不能躲嗎?

    于是, 被迫分君之憂的太子殿下便隆重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