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一只白玉般的手搭上了窗框,緊接著,一道人影順著洞開的窗口翻了進來,不是凌玥是誰? “前廳已經(jīng)喝開了,我找了個借口就溜了進來。”她對師弟衣冠整齊的模樣是半點也不驚訝,“這魔教的戒備力度就跟河西大集似的。” 換言之,就是基本沒有人在戒備。 “咕嘟?!笨粗聛淼牟凰僦?,正襟危坐的小教主咽了一口唾沫。 他這一出聲,自然就引來了凌玥的注意,后者一見到這豆丁,頓時一愣,“……這是你繼子?” 被當后母的楊戩面不改色,“這位是教主大人?!?/br> 小教主努力端出架勢。 “新郎官避而不見,我就猜到了這婚事有鬼,”凌玥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這小豆丁,“但搞成童養(yǎng)媳還是漠北人會玩兒?!?/br> 這么說著,她抬步走到男童跟前,伸出右手—— 彈了他個腦瓜崩。 “呀!” 被彈的從凳子上摔了個屁股墩的小教主眼角帶淚,一雙小rou手死死地捂住額頭。 “確實就是個小鬼,”凌玥收回作孽的右手,“看樣子不是那位威震漠北的教主大人突然返老還童?!?/br> “魔教上下很緊張他,怕他餓著,也怕他摔倒?!睏顟煅a充道,“就算他不是教主,也應當頗為重要?!?/br> “魔教尋找圣女的原因果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br> 凌玥摸了摸下巴,對著小蘿卜頭笑的意味深長。 “我本以為是那老色鬼練功出了岔子,還想著能打他個出其不意,借著這股東風混個教主當當,不過眼下這樣也不錯?!?/br> 什么不錯? 小教主全身緊繃了起來,他再怎么懵懂,也能看出來者不善。 “教主大人,”俯下身,凌玥點了點小刺猬那炸毛的腦袋頂,“在這教中,誰最喜歡你呀?” 男童警惕的看著笑容可掬的少女,“你、你是誰?” “我是你隔壁老凌啊?!绷璜h講的毫無負擔,怕他聽不懂,還特意解釋了一下,“就是趁你不在家,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孩子,還把你所有的衣裳都換成綠色的大魔頭?!?/br> 小教主一臉的震撼。 哪怕他其實壓根聽不懂幾句。 也不知是不是唬住了,他瞥了站在一旁的楊戩一眼,吞吞吐吐的說道:“那你……也是教主嗎?” “我是啊。”點了一下頭,凌玥爽快的回答,“我是戰(zhàn)場可以輸,晉帝必須禿神教的教主?!?/br> 不明覺厲! 小教主一臉“震撼我全家”。 不過他還是嘴硬道:“本、本座當然是廣受教眾愛戴!” 話音未落,凌玥瞇了一下眼,順手把他從小凳子上拎起來,“也就是說,只要抓住了你,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沒等男童反應,她就拎著他走到了門邊,一腳踹開緊閉的房門,把他往走廊上一扔!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來沒有玩過拋高高的教主大人叫的宛若殺豬。 等到男童從最高點落下來,凌玥手急眼快的抓住他的衣領,往上又是一扔。 就這么循壞了六次,確保男童叫的全魔教上下都能聽見了,她才心滿意足的重新關上門房,帶著小小年紀便看破紅塵的教主回到了新房。 “接下來就是看愛戴你的教眾能不能醒酒了?!?/br> 把雙眼放空的男童放到鋪著錦被的床榻上,凌玥拍了拍前者rou嘟嘟的臉頰,然后自己索性也鉆進了被子里。 令她意外的是,速來不愛與人親近的楊戩竟然也湊了過來,附到她耳畔小聲說道:“教主之下有左右兩護法,左護法是漠北人,估計有元嬰修為,麾下有一胖子,是積年的金丹,我之前便是被他們撿到,帶來了總壇?!?/br> 兩人的距離有些過近了,少年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凌玥的耳廓,引得她縮了縮脖子。 楊戩向來是舉止有度的,便是之前假扮姐妹的時候,二人湊在一起,他也充當著一根木頭,大多是在等她主動靠過去。 凌玥模模糊糊的覺得,小師弟似乎與之前有些不同,可要說哪里變了,又說不太上。 就在她忍不住神游的時候,對話仍在繼續(xù)。 “三師姐,”楊戩伸出手輕輕抓住她的手腕,“我傷勢一直未愈,這才不得不跟他們走……” 像是怕她不信,他拉著她的手貼到紫府處,纖長的眼睫微微顫動,像是一尊華貴到極致也脆弱到極致的瓷器。 不知怎的,貼著衣衫下那一層薄薄的肌理,以往與未婚夫接觸都如老僧入定的凌玥……有點心猿意馬。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好呀。 感謝在20200123 11:28:35~20200124 21:31: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智久. 10瓶;京葭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5章 事實證明, 小教主是真的很受重視。 聽著凌亂的腳步聲, 凌玥悻悻的收回胳膊,倒是楊戩若無其事的站起身, 微微垂下頭, 看起來乖順的不得了,忽略他的真實性別,倒是真的很符合“被硬搶過來的小媳婦”。 “教主!”左護法一馬當先,直接用身體撞開了房門,然后看著屋內(nèi)多出來的一人, 愣在了當場。 只見凌玥盤腿坐在床上,懷里抱著委屈巴巴的小教主, 原本的教主夫人則搖身一變,成了一名年輕公子。 看到此情此景, 再遲鈍的人也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 “阿賈尼那個混蛋!”葛力姆咬著牙罵道。 誰知他這一停, 卻把緊隨其后的其他人給擋了個嚴實, 特別是一個人有兩個寬的莫老九, 肥嘟嘟的堵在過道中央,推推搡搡之中,把一大伙援軍全給堵在了后頭。 不過亂成一團的魔教也證明了凌玥之前的猜想——他們現(xiàn)在真的是群龍無首。 “這位姑娘……”緩過神來,葛力姆躊躇道, “咱們應該是有什么誤會,當務之急,還請把我們教主放下為好?!?/br> 凌玥聞言舉起懷中的小教主,在他臉蛋上捏了一把。 “嘶。”從縫隙里往內(nèi)窺視的教眾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姑娘, 咱們有話好好說,”葛力姆痛心疾首,“教主他還是個孩子??!” “就是!對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手,真是萬惡不赦!” “教主臉頰上都有紅印子了!” 在一片指責聲中,萬惡不赦的凌魔頭臉不紅、氣不短,甚至還想再捏幾下。 在群情激憤的人中,莫老九那尖嗓子格外突出,他正義憤填膺呢,就感覺肩膀被人不輕不重的拍了幾下。 “別礙事!”他煩躁的回過頭,就見滿臉陰沉的霍春水正在自己身后,頓時卡殼了,“……右、右護法?” “都在吵吵什么?”干瘦的老道士慢悠悠的說道,“席面都沒散,你們是想整個漠北都知道咱們圣教快要山窮水盡了?” 在場都是魔教的高層,誰也不是傻子,頓時就意識到自己關心則亂,紛紛閉上了嘴。趁此機會,霍春水仗著身材優(yōu)勢,順著縫隙擠進了新房里。 此時與能言會道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葛力姆已經(jīng)快跟小教主一樣被凌玥給玩哭了。 他倒是不怕那個可惡的丫頭提出一些強人所難的條件,畢竟只要有條件就意味著可以交涉,然而凌玥除了時不時玩一下懷里的傻孩子,一直一言不發(fā),搞得堂堂元嬰修士焦頭爛額,想要強勢一點,還投鼠忌器。 因此,當霍春水露臉的時候,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氣。 這種動腦子的活,還是得交給讀書人干。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玉泉山的兩位師侄?!背錾碚唤痰幕舸核谎劬驼J出了凌玥和楊戩的來頭,“不知兩位來我圣教,所為何事啊?” 他語氣很是懇切,至于烏龍圣女一事,倒是絕口不提。 “霍師伯,”論裝傻,凌玥也不逞多讓,“我?guī)煹鼙毁F教請來觀禮,小孩子不懂事,作師姐的自然要陪著,況且我們瞻仰貴教教主已久,難得有此機會,怎么能不上門拜訪呢?” “那感情好,”霍春水笑瞇瞇的點頭,“如今酒也吃了,教主也看了,不知師侄能否將本教教主放下呢?”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男童,凌玥慢條斯理的說道:“霍師伯大概是誤會了,我要見的教主不是這個?!?/br> 不是這個,自然就是四百年前出名的那個了。 霍春水笑容不變,“漠北一直有傳言,說老教主已經(jīng)殯天了?!?/br> “我本來也信以為真,直到見了霍師伯與左護法,才曉得人言可畏,”凌玥微微一笑,“流言就是流言,到底當不得真,不是嗎?” 就算是以血脈維系的王朝都會有重臣欺幼主的事發(fā)生,若是沒有靠山,一個還不滿十歲的孩子如何能維系魔教這樣的龐然大物? 難不成他真是天命之子,只需要虎軀一震,就能讓左右護法這樣的人物納頭便拜? 此言一出,葛力姆的面皮抽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的老道士。 而霍春水收斂了臉上的假笑,認真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眼,“老朽在這教中也有幾分薄面,師侄若是不嫌棄,什么話跟老朽說也是一樣?!?/br> “我嫌棄?!绷璜h一臉情真意切。 這回換霍春水面皮抽搐了,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么不客氣的。 像是怕他不信,凌玥甚至還重復了一遍,“我真嫌棄?!?/br> “噗。”葛力姆捂著嘴扭過頭,隨后又一臉凝重的轉了回來。 霍春水在這一刻有一種撂挑子的沖動。 “師侄猜的沒錯,”按下迸出的青筋,霍春水揉了揉額角,“老教主確實活著,你手中抱著的,就是他的兒子。” “老朽承認,這婚事是個幌子,為的就是敲山震虎?!?/br>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老道士搖了搖頭,“教主多年未曾露面,那群家伙早就蠢蠢欲動,不敲打一下,誰知道能干出什么來?!?/br> “況且,少主年幼,親娘又死的早,僅憑我們幾個男人始終照顧不周?!?/br> 說白了,名義上是娶親,實際上就是給他找個“娘”。 “對于人選,我們也是琢磨了很久的,”聽到這句,頗有老媽子氣質(zhì)的葛力姆有些忍不住了,掰著手指頭數(shù)道,“個子高挑是為了能抱的動他,性格冷淡是為了避免夫人動歪腦筋,眼神犀利是為了能管住這只皮猴兒。” 說完他還頭疼的看了一眼坐在軟玉溫香之中的男童,后者在經(jīng)歷了幾輪捏臉伺候后就放松了下來,正好奇的眨巴著眼睛看向幾人,一點也沒有人質(zhì)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