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西幾乎要沖口而出“不高興”但好在及時減了一個字，連說了兩聲“高興”。其實她也不是不高興，就是覺得跟做夢似的，剛挑明關(guān)系沒幾日，結(jié)婚就提上日程了，太不真實了。

    不過，她也就糾結(jié)一小會而已，六叔本來就是她想著念著的，早嫁晚嫁橫豎都要嫁給他，莫小西很快歡歡喜喜地被六叔拉著，圍著后院，房前屋后看了遍，除了老式的窗戶有些小外，實在沒有可修繕的地方。不過窗戶雖然小，但勝在一個連一個，整座房子的前面部分，除了堂屋的正門，兩旁都是雕著祥云的窗戶欞子，各十二扇。奶奶說以前都是貼的窗紙，自從鑲上窗戶后，屋里各處亮堂多了。

    這么漂亮的窗欞，肯定不舍得拆掉，兩人最后商定，買桶朱紅色的油漆給窗戶重新上一遍色。買熟石灰把內(nèi)墻粉刷一遍再買上家具就齊活了。多簡單的事，干啥還要cao持幾個月呢。

    六叔是堅決要把小腿高的門檻去掉的，然后再換一扇門，說以后有了孩子，一個照顧不到，別價摔著嗑著。

    莫小西很不是味地說：“以后有了孩子，你肯定光疼他們不疼我了?！?/br>
    “傻不傻？還跟自己的孩子吃醋?！蹦俦睋碜∧∥?，在她撅得高高的小嘴上狠狠啄了一口：“不管小乖乖生幾個，我不論買什么東西，都要帶上小乖乖的那份，而且是最大，最多的好不好？”

    莫小西被六叔嘴里呵出的“小乖乖”臊的快要說不出話來，可雖然害臊但心里卻甜甜的、軟軟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她心里竄來竄去?？傊挥憛?，反而越想越喜歡。

    “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這是我憋了好些年，你只要一靠近我，我就情不自禁想叫你乖乖。就算只敢在心里喊，六叔的心都是熱的?！?/br>
    在六叔面前，她就覺得自己是個永遠(yuǎn)長不大的孩子，年齡越大心里越煩悶，因為再也不能跟小時候一樣，撲在六叔懷里撒嬌，再也不能被六叔時時抱著，哄著，去鎮(zhèn)里買零嘴。

    現(xiàn)在嘛，她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掛在六叔身上，外人能說啥反正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合理合情又合法！

    莫小西把頭埋進(jìn)六叔懷里，雙手往上摸索著，直到抱住六叔的脖子，她小聲說：“喜歡，六叔怎么叫我，我都喜歡?！?/br>
    兩個人親不夠鬧不夠，膩歪了半天，再不出門一上午就過去了。莫小西讓六叔一個人去縣里，莫少北不干：訂家具什么的，就得女主人跟著，他一個大男人知道什么。半摟半抱、蜜里調(diào)油般從莫太奶奶眼皮子底下晃過去。當(dāng)然還有莫太奶奶的鐵桿閨中密友，尖腳老太。

    尖腳老太看著親親熱熱的兩個人，都走的沒影了，才回過神來，興奮地問：“六爺爺這是要成了？”

    莫太奶奶笑得臉上的皺菊花都開了：“這六小子竟然瞞恁深，我要是不詐他，恐怕還在那端著呢。瞅這沒出息的樣子，幾輩子沒娶過媳婦似的。成天粘著西西，也不怕人笑話！”

    第39章 被跟蹤了？

    莫少北和莫小西訂婚和月底結(jié)婚的大喜事，霎時傳遍了全村、不出兩天功夫，左村右莊的也都知道了，不亞于一場大冰雹，砸碎了幾多年輕小伙躍躍欲試的心。

    他們知道，這次，連幻想都不要想了。莫小西終于落到她六叔手里了，以前他們都很奇怪，只不過是莫小西的六叔而已，怎么對她那么上心，后來才知道，莫小西是撿來的，兩人沒有一點血緣關(guān)系以前在學(xué)校里的諸多猜疑竟然都成真了。

    在短短一星期的時間里，莫少北買了全鎮(zhèn)第一臺彩電，一輛大摩托車，一輛帶駕駛樓的農(nóng)用三輪車，要知道，就是普通三輪車，幾十個村莊，每個村里頂多三四輛，大多都是在外面做買賣、省吃儉用多少年才買下的。

    可莫少北真是有錢啊，一輛帶駕駛樓的得多少錢？比他們的最少得貴一半！還有那大摩托，大彩電，對了，還有一臺高高的叫什么洗衣機(jī)的，說是直接把衣裳丟進(jìn)去，倒上水和洗衣粉，一擰開關(guān)，它自己就能洗衣粉，不用人手洗了。

    老天爺，祖祖輩輩都是在“手搓、棒擊、沖刷、甩打”中洗過來的，這世上的能人真多啊，竟然還有洗衣裳的機(jī)器！

    就在今天，縣里還給拉來整整三貨車的家具，特別是那張大床漂亮的，大抵神仙都想躺上面睡上一覺了，都想著莫家有點家底，但真沒想到這么有錢。

    就算是縣城的，也不一定有那個錢cao持那么全活的。彩色電視機(jī)是他們不敢想的，不過厚著臉皮去人家家里一瞧，還真是不孬，比黑白電視高級多了，那衣裳那花朵、都鮮鮮亮亮的。跟就在眼前一樣，別提有多好看了。就是沒瞅著那機(jī)器是咋樣洗衣裳的。這讓村里很多婦女遺憾不已，不過，這次看不到，有的是機(jī)會，洗衣機(jī)又沒長腿，能跑了不成？

    莫家撿來的丫頭真是有福氣啊，莫家小子為了給她掙錢，那幾年在外面說不準(zhǔn)是下煤窯了，要不咋掙那么多錢？她們都不敢問買這些大件花了多少錢，問了也白問，又買不起。

    還有人撇嘴：莫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莫家老太太隨便拔跟汗毛也比咱們腰桿子粗呢，莫家是地主，你當(dāng)人家傻啊，好東西都讓hong wei bing抄走？肯定是藏了不少。莫家小子就算在外面一毛不掙，照樣能讓那丫頭吃香的喝辣的。

    莫小西才不管外面那些的酸言酸語，她只是好奇六叔為啥買個農(nóng)用三輪車。六叔眉毛一挑：“我為啥不能買三輪車？以后種地收莊稼都用得著？難道你還想讓六叔拉著個地排車，一趟趟的往家推??？”

    “可是六叔，你不是最討厭種地的嗎？”，莫小西都習(xí)慣六叔的大手，在她腦門上摩挲了，要是一天不拍她兩下，好像有什么坎沒過去一樣，渾身不得勁。六叔如愿地伸手摩挲著她軟軟的頭發(fā)

    “傻丫頭，還在生產(chǎn)隊的時候，六叔是討厭種地，那是因為，我和娘必須上工掙工分，可那時候你沒人看著，帶到地里不行，毒辣辣的日頭把大人都能曬暈，何況一個小孩子，把你擱在家里吧，六叔和娘擔(dān)心的干不下活去，生怕你有個啥閃失，想著大了就好點了吧，誰知道長大會走路了，還不如小月底娃呢，一眼看不見就往水盆里扎，家里想喂個小雞仔小鴨子都不行，早早讓你給禍禍死了”

    莫小西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嘿嘿笑了。

    “你長大了，越長越好看，比那城里人都白凈，六叔哪里舍得讓你下地干活呢。小乖乖，六叔想了很久，娘年紀(jì)這么大了，守著這老屋，盼著爹和大哥能回來，根本不舍得離開，所以，咱們哪里也去不了，無論如何也得守著她，等以后娘娘不在了，六叔就帶著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落腳”

    莫小西小貓似的蹭著六叔的手心：“六叔，我一直都知道的，六叔是最疼我的了，我才哪里都不想去呢，就覺得咱們荷花村最好了，種地我才不怕呢，你知道嗎？我上初中的時候，我們班主任生病了，班里的同學(xué)自動給他家里割麥子，全部里我割的最快了，他們都不相信呢嘻嘻”莫小西頗自豪地說著，不過把手上磨了幾個大水泡，奶奶給挑破時，哭的驚天動地時的場景給跳過了。

    “沒想到我的嬌乖乖這么厲害!”莫少北由衷地贊了句，隨及拉過莫小西的，在她的手心親了口：“以后，重活我干，輕生活交給你了！”

    “放心吧六叔，肯定不給你拖后腿。”莫小西任由六叔攬著，兩個人在煥然一新的房子里，磨蹭了好久。這幾天好不容易村里的老少婦儒不再好奇地往家里跑了，一波又一波的，白天晚上都有人，一來到房間里，東摸摸西看看，都不舍得走了，害的莫少北沒有跟莫小西獨處的機(jī)會，貓抓似的難受。

    結(jié)婚證已經(jīng)辦下來了，那天去領(lǐng)結(jié)婚證的時候，那個胖乎乎的大姐非常熱情地接待他們，掃了一眼體檢表，再看看莫少北，特別欣慰地說：“我今天接待了十來對新人，像小姑娘你這樣沒跟對象睡過的是第二個，咱們女人吶就得潔身自好，婚前絕對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去，否則結(jié)了婚會被婆家看輕了。”

    莫小西不好意思地瞅了瞅兀自咧嘴傻笑的六叔，心道：這胖大姐也太愛說話了吧，怎么啥都往外禿嚕啊，

    胖大姐還蠻有體會地說，找對象就得找比自己大的，年齡大的有耐心又知道疼人。她都比老公小九歲，別提那小日子過的多滋潤了。

    兩口子只有一個閨女，她對象領(lǐng)她們娘倆出門溜達(dá)的時候，都是一手牽著一個，給閨女買一串糖葫蘆得給她買兩串，說誰讓她是他最愛的大閨女呢，原先才90多斤的重量，也就幾年功夫，讓對象給喂養(yǎng)的都150多斤了。就這副鬼樣子，對象還天天掛念著呢，胖大姐剛說到這，電話就響了。胖大姐滿臉的不好意思，肯定是家里那口子打來的。剛一接通，聲音都變得嗲嗲的，像小孩子似的，隔著電話嘟嘴撒嬌。

    莫小西想起六叔說的“不管生幾個，無論買什么東西，都要帶上小乖乖那份，而且還是最大、最多的”話，情不自禁笑了。

    她下定決心向大姐學(xué)習(xí)，在自己對象跟前，永遠(yuǎn)是小孩子，只撒嬌不撒潑。她也想做六叔最愛的小閨女。

    一家三口幾乎是扳著指頭數(shù)日子的，尤其是莫少北盼的最為心焦，書上說的洞房花燭夜，他等了多少個日日夜夜，多等這幾日也無所謂，可讓莫少北最鬧心的是，他的小乖乖是要從縣里舅舅家出嫁，而且提前三天都要過去。

    莫少北憤憤不已：這都是哪兒興起的破規(guī)矩。可不讓西西去又不行，西西沒個娘家，而他連個叔叔大爺什么的都沒有，去舅舅家是最好的選擇。

    聽說姜誠那死小子已經(jīng)轉(zhuǎn)業(yè)了，剛分到城關(guān)派出所。這小子都二十四五了吧，到現(xiàn)在還沒結(jié)婚。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zhǔn)，莫少北想說他的直覺也很準(zhǔn)，姜誠那小子對莫小西有意思。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么就在這個茬口回來了呢。

    一想到莫小西要跟那小子在一個屋檐下三天，莫少北就心情不好，他想，他跟姜誠之間啥時候也別想心平氣和的拉呱。

    莫少北心里的小別扭，莫小西是不知曉的，回愛敏生了個大胖小子，今天送中米。

    作為曾經(jīng)的同桌，現(xiàn)在的好姐妹，莫小西當(dāng)然是要去的，一般農(nóng)村送中米，都是送的雞蛋和紅糖。

    莫小西不想送這些，路上容易碎不說，一點也不實惠，基本上收的雞蛋和紅糖是吃不完的，遇到熱天還容易壞，賣錢的話也比原價便宜不少。

    莫小西給孩子特意在去縣城買的嬰兒服裝外加200元份子錢，基本上嬸嬸大娘的才給20元，莫小西動輒上百元真是沒法比。誰讓莫小西就這一個真心實意為她好的朋友呢。

    回愛敏的jiejie嫁到了臨縣，因為孩子小，很長時間回來一次，這次莫小西很榮幸能跟她們娘家人一桌，若不是眉眼看著像，眼前這個蓬頭垢面、胸前都是奶漬的邋遢女人竟然是回愛敏漂亮的jiejie，莫小西真是不敢相信。

    女人怎么一養(yǎng)個孩子就糟踐成這個樣子呢。不過看著一左一右坐著的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男孩，莫小西瞬間就明白了，一個好養(yǎng)活，這兩個還不把人纏纏死？

    送終米在農(nóng)村并不是大席面，要面的也就是一人一碗炒雞rou塊，普通人家也就是買雞架摻冬瓜一通亂燉。所謂雞架就是剃去雞rou的骨頭架子而已。

    “聽小敏說，你要跟莫少北結(jié)婚了？”莫小西覺得雞rou太油膩，不過吃著高饅頭味道不錯，香噴噴的，帶著絲絲甜味，嚼著還筋道。正棄了肌rou，專心嚼著高饅頭，冷不丁聽到有人提起六叔的名字。

    回過神來的莫小西，才發(fā)現(xiàn)是回愛敏的jiejie在問自己。莫小西點點頭：“嗯，就在月底?！?/br>
    “呵怪不得當(dāng)初”她自嘲地笑了，沒有再說下去。

    莫小西也尷尬地笑笑，對于六叔當(dāng)年的愛慕者，莫小西并沒有興趣跟她多說一句話。她是個記仇的人，她可沒有忘記，眼前這個女人可是把她當(dāng)小偷來詆毀的。

    本來跟六叔說好，兩點來接她，可她一點多就呆不住了，吃過飯她根本沒有跟回愛敏說句話，娘家人坐了一屋子，莫小西和其他兩個同學(xué)一商量，干脆各回各家吧。

    今天是個半陰天，秋天的風(fēng)柔柔地吹著，不冷不熱，正適合散步。莫小西決定步行回家。她是剛下了油漆路，發(fā)現(xiàn)后面有個人不緊不慢地在后面走著，偷偷瞄了一眼，是個很高大的男人，穿一身很颯楞的運(yùn)動裝，鴨舌帽低低地掩住半邊臉。莫小西心里莫名緊張起來，她這是被跟蹤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著偶爾還增加個收藏，知足啦，爭取把坑早日填上

    第40章 不該起的心思

    這條通往荷花村的路很長，大約兩三里地的樣子，路兩旁大部分是光禿禿的玉米秸稈。莫小西驚出一身的冷汗來，放眼四周，除了后面的那個人，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莫小西腳下加快了步伐，一邊走一邊朝后面看，那個人往下拉了拉帽檐，也加快了腳步，那人個又高腿又長的，隨時跟她保持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

    這個人想干什么？劫財？自己兩手空空，兜里空空。劫色？莫小西一眼看到路邊機(jī)井旁有一截木頭撅子，不管了，本著先下手為強(qiáng)后下手遭殃的宗旨，莫小西朝機(jī)井旁沖去。

    “常德啟，我是常德啟啊，莫小西算你狠，遇到壞人就往井里跳！”后面跟著的高大男人一把擼下鴨舌帽，氣急敗壞又心驚膽戰(zhàn)地喊道。

    “常德啟？”莫小西已經(jīng)一把抓起木頭橛子，掉轉(zhuǎn)頭時，眼神戒備，雙手攥住一頭，高高舉起來，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遲疑了一下，橛子沒落下來。

    常德啟由后怕轉(zhuǎn)為氣憤：“莫小西，你有種，我還以為你一害怕要跳井去呢。原來竟然是找到武器了，來來來，朝老同學(xué)腦袋上掄”說話間，人已經(jīng)大步走到莫小西跟前。

    莫小西呵呵訕笑了幾聲，把木頭橛子扔掉，仔細(xì)打量著眼前的人，雖然人瘦了幾圈，但大體輪廓沒怎么變，只是高了許多，黑了許多。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活的比誰都愛惜，還跳井？真要是有什么，我先想方設(shè)法把害我的弄死再說！”語氣陰森森的。

    “哼果然最毒婦人心”常德啟小聲嘀咕了一句。

    “嘀咕什么呢？是不是在說我壞話？”莫小西扭頭問道。

    “我哪敢啊，咱們學(xué)校有幾個敢惹莫女俠呢?！背５聠⒑俸僖恍?，把手里的帽子拋來拋去。

    但畢竟是好幾年沒見面了，心里還是挺高興的，常德啟背著一個鼓囊囊的大背包，昔日的白面書生幾乎要變成李逵了，莫小西嫌棄地撇嘴：“常德啟，你怎么這么黑了！”

    “是不是沒白的時候好看？”

    “你白的時候也不怎么好看。”莫小西誠實地答道，確實，那時候白白胖胖的他，多像奶奶蒸的發(fā)面饅頭啊。

    “莫小西，幾年不見面，一見面就埋汰我是不是？能不能說句中聽的？”常德啟一個沒忍住，手伸過去，眼看著要落在她頭頂上，莫小西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常德啟笑笑，心里卻松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放下了右手。

    “哼，上學(xué)的時候，也沒見你說一句中聽的話給我啊，還偷偷摸摸跟著我，把我快嚇?biāo)懒酥恢?？你這是去……回家？”

    常德啟點點頭:“我體校畢業(yè)后，在縣十二中教體育，今天不回愛敏送中米嗎？我跟她對象是小學(xué)同學(xué)，所以就來了，隨了份子錢就跑鎮(zhèn)上找同學(xué)玩去了，我們幾個剛吃過飯，就散伙了，你說巧不巧，一下官道，就看到你在前面走著……我以為做夢呢，咱們得有四五年沒見面了吧？你真健忘，我一眼就認(rèn)出你來了，可你卻把我當(dāng)壞人！”

    常德啟其實想說的是：那時候跟你對著干，老惹你生氣，只不過是想跟你多說一句話而已，哪怕被你罵被你打，心里面都美的冒泡。

    常德啟雖然不像在學(xué)校那么調(diào)皮搗蛋，但話還是這么多啊。莫小西想著自己就樂了，

    “原來你也去回愛敏家了呀，本來送中米都是女人去的，你一個大男人瞎湊什么熱鬧？還說我把你當(dāng)壞人，你看你帶著壞人才帶的鴨舌帽！”

    “莫小西，你胡說，這怎么是壞人才戴的呢，你看看這電視里演的，電影里面放的，革命黨地下黨，便衣警察不都是戴著帽子打掩護(hù)嗎？”常德啟嘴里嘟囔著，跟莫小西并排走在一起。

    莫小西想了想也挺有道理，只不過人家都長得像正人君子，而這家伙今天的這身行頭就不像好人。

    “莫小西你又要結(jié)婚了？”常德啟突然以非常沉重的語氣問道。

    莫小西微微一怔，非常不快地問道：“難道離過婚的女人就不值再結(jié)婚了嗎？”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還年輕，為什么這么著急結(jié)婚呢？你確定你嫁給你六叔，不是為了報恩？”

    “報恩？常德啟，你什么意思？”莫小西停下來問道。

    “我們都知道了，你是你六叔從墳串子里撿來的?？墒撬谕饷娓蓧氖露桌为z娶不上媳婦，也不能害你啊，莫小西你別嫁給他好不好？你根本不喜歡他，我我”

    莫小西一聽到常德啟說她六叔在外面因為干了壞事蹲牢獄才娶不上媳婦的，火氣已經(jīng)蹭蹭上來了，她強(qiáng)壓住怒火，靜靜地聽他說話，等常德啟不知所措地低頭望著她時，她冷冷地問：“我不管你在誰那里聽到的謠言，我也不計較你說的這些混賬話，但是有一樣我告訴你，我第一次結(jié)婚離婚，都是為了六叔，而六叔并不像傳言說的蹲牢獄了，他只是”

    莫小西心里一活泛，很聰明地把“跟公安合作，當(dāng)臥底”這句話改掉了，其實這只是她的猜測，六叔不說，她也不問。

    “他只是跟省里的朋友合伙做生意而已。我想，外人之所以那樣說，是見不得我們家比他們好過罷了。”

    莫小西努力把臉抬得高高的，笑容甜甜的：“我六叔之所以這么大歲數(shù)不結(jié)婚，他只是為了等我長大而我，從小到大，心里除了六叔，沒裝過別的男人你說我喜不喜歡他？”

    莫小西說完，徑直走了，并且頭也不回地朝常德啟揮揮手：“從老同學(xué)嘴里聽到詆毀我六叔的話，心里很不舒服，你腿長你先走，你要是不想走這么快的話，我先走好了?！?/br>
    常德啟懊惱地捶了自己腦袋一下，一時沖動，他說錯話了。其實他今天是真的沒必要來的，可是這幾年，關(guān)于莫小西的種種，他比誰都關(guān)心。

    莫小西嫁到譚城市，他吃味了好久，可是那個男孩長得好、家世好，對莫小西可謂百依百順，他們幾個同學(xué)提起來，也只是感嘆人家投胎投的好，他輸?shù)眯姆诜?/br>
    人往高處走，莫小西這么漂亮，又有家境這么好的追求者，傻子才不同意。都不知道她為什么離婚，一開始猜測：那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肯定對莫小西不是真心的，始亂終棄！直到后來，偶然的一次機(jī)會，從回愛敏口中得知：莫小西還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黃花大閨女。那個男人很愛她，只不過婚前做了對不起莫小西的事，莫小西才非要離婚不可。

    常德啟的心又活泛起來，他曾經(jīng)托媒人去她家提過親，沒說名字，只說以前是同學(xué)，可莫小西誰都不愿意相看，還說現(xiàn)在年齡小，不想這么早結(jié)婚了。

    是啊，滿打滿算，莫小西還不到二十周歲，常德啟才21歲，他覺得自己能等的起，可是，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一切都變了，回愛敏告訴他，死了這顆心吧，莫小西要嫁給她六叔了。

    常德啟第一反應(yīng)是要去找莫小西，回愛敏殘忍地提醒他：你別忘了，他六叔現(xiàn)在在家，當(dāng)年他把你提拎起來扔到外面時的情景你忘記了？那時候她六叔都不能容忍你跟莫小西打鬧，更何況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領(lǐng)過結(jié)婚證了，你去找人家媳婦兒，他不把你打死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