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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甫宮中,溯皎孑然一身地飲酒,房中的小廝和侍女都被他屏退下了,即使是泊箏,也不例外。 傾注了多少心思算計在那坤澤身上,可終究是最后功虧一簣。 溯皎往青銅酒卮里倒入瀲滟酒液,自斟自飲,對月獨酌。 不過這般結(jié)尾,倒也甚好。那兩個被眾人奉若神明的乾元,一個身死,一個入獄。長君的性命雖然留著,但殺了龍族的少主,龍族怎么會容下他。 長君被拘在獄中,那初九,便好撩撥了。況且蛇族向來與龍族交好,他若是提出娶初九,龍族還有什么理由拒絕? 如此看來,他暗中命人在百獸族散播敘善弒兄的消息,當(dāng)真是無比正確的決定。此事天下皆知,越發(fā)能刺激映雪的傷口,她心思浮動,自然能違背本心,答應(yīng)他的交易,將初九犧牲。 如此想著,溯皎喚過泊箏,要她備厚禮,送至龍族。以慰龍王的失女之痛。 龍族的典獄里,乃是設(shè)了結(jié)界的。只要被關(guān)押進去,除非啟開結(jié)界,否則人逃不得,連聲音都傳不出去。 方才酬歡臺上把盞言歡,此時伶仃獄內(nèi)凄凄慘慘。 哪怕身處獄中,長君還維持著最后一絲獅族少主的尊嚴,不肯席地而坐,立在墻側(cè),紋絲不動。他想到初九那不可置信的神情,隨后不可置信變成了傷感,傷感又變成了對自己的怨恨,只要想起來,便覺得心如刀割。 可憐初九在承受這一切的同時,腹中還懷著他的小獅子。 自己卻一時沖動,親手刺死了他的族姐。 哪怕映雪當(dāng)真該死,看在初九的情面上,也不該如此殺她。 長君望著自己精致的廣袖口,被玄紫的絲線繡成云紋,在暗無天日的典獄中,顯得昏然失色。 而他在靠近初九時,初九嘶啞地說,別過來。 后悔自責(zé)之余,長君又覺得有幾分委屈。分明是映雪在斬霜劍前不躲閃,否則,自己怎么能這么容易便殺了她? 可是無論怎么解釋,初九都不會原諒了。 那些看守典獄的龍族禁軍,一壁當(dāng)差一壁用茶點,時不時還說道幾句閑話。 “方才你們瞧見了嗎?那獅族的乾元少主,當(dāng)真是……風(fēng)神如玉。從里到外,都是無可挑剔?!?/br> “他風(fēng)神如玉有什么用?!殺了咱們少主,還能活著走出這囚籠不成?” “那也說不準(zhǔn),哼,咱們少主,整日冷著那么一張冷冰冰的面孔,活著和死了也差不多!” “慎言,這些世家之事,咱們渾說,被小人參上一本,便是了不得的災(zāi)禍!” “怕什么?都到了典獄了,有幾個人是能出來的?” “哎,話莫說得太滿。獅族勢大,想法子將此事擺平,也是有的。這百獸族啊,從來都是這么個規(guī)矩。不,不只百獸族,放在那兒都一樣。只要你有本事,說日出西方,也少不了人附和?!?/br> “獅族勢大,咱們陵海時好欺負的不成?” “要我說,都怨咱們二公子太勾人,身為坤澤之身,你我光看上那么幾眼,都覺得渾身酥軟。莫說在榻上疼愛了!” “我一直有個疑問啊,二公子那么勾人,少主為何不娶呢?她怕不是不吃坤澤這個口味?” “怎么可能!放著坤澤不吃,難不成去吃中庸?要我看,她連中庸都不中意。” “哎,也是造孽,昨兒咱們的乾元少主死了……這百獸族,還不一定怎么亂呢?!?/br> 此事一出,初九在榻上躺了許久,怎么也不肯見人。 那些曾經(jīng)在獅族聽學(xué)的同窗們,也常常帶著幾分禮物來看他。同窗們也知曉此時初九心中困頓、不愿見人,多半都將禮物放下便走。偶然說起來,也都嘆幾句初九可憐,族姐被自己的乾元殺死,這筆賬要如何算得明白? 映雪身死三日后,敘善處理罷族中事務(wù),便來瞧初九。 未回躬身請龍王上座,隨后侍奉上茶點,適逢陵海的多事之秋,敘善如何有心思品茶,漾著清香的茶水?dāng)[在那里,他一回未動。 此時初九的身子已經(jīng)微微顯懷了,他躬身道:“兒臣見過父王?!?/br> 敘善頷首道:“多禮什么?快坐下?!?/br> 初九端詳著自己父王,只見他亦是神情不虞,目露灰敗。族姐的死,于父王也是磋磨。 敘善望了望初九的小腹,寬慰道:“身子可還好?” 初九艱難地點點頭:“無妨?!闭f到子嗣,便想起長君。又是一陣難掩的酸澀。 敘善的指尖撫摸著青檀花雕矮幾旁的花紋,低聲道:“初九,不能將身子傷心壞了。你腹中的孩子,往后便是龍族的血脈。” 初九是知曉這句話中深意的。 父王的意思是,從此以后,無論是他,還是腹中子嗣,都與長君無關(guān)。 雖然初九亦是如此打算的。可是聽父親如此說,不免還是難過。 初九青絲未綰,綢緞似的一縷一縷垂在肩頭:“是,父王?!?/br> 恍然間,初九看到矮幾上擺著一方蕖半蓮金篦,登時心又疼了幾分。幾日之前,長君還握著這金篦,為自己梳頭。 這才幾日的光景。 長君做出這樣不可挽回的事情,往后他便與自己無關(guān)了。 為掩飾傷心,初九端過茶盅,飲了一口。 “他竟然殺了你族姐……”敘善目透殺氣,生生將一只冰裂紋雪瓷茶盞握碎,“本王最后悔之事,便是當(dāng)初答應(yīng)他娶你!一介狂狷之輩,他也配!初九,你盡早寫一封和離書,給本王,本王寄到獅族去!從此與這豎子名正言順地斷了因緣!” 這一席話,聽在初九耳中,又是字字誅心。 初九低眉道:“兒臣明白?!?/br> 敘善頷首,又囑咐了幾句初九,要他好生休養(yǎng),隨后便退下了。初九伏在青檀矮幾上,什么都不愿理會,只是等著光陰一寸一寸地推移。 未回道:“公子回去躺著罷!本來公子的身子便虛的緊?!?/br> 初九搖搖頭,悄聲道:“取筆墨來……” 那一封和離書,是無論如何也要寫的。 未回只得依言去將筆墨硯臺端過來。他還想再勸,卻也不知曉從何處勸起。自己本是陵海的小廝,自然應(yīng)當(dāng)為映雪和初九著想。奈何獅族少主已經(jīng)與自己主子結(jié)了契,哪里是那般好和離的。眼下無論走哪條路,都是自己主子受苦。 初九強打精神,手握湖筆,勉強將一封和離書寫完。收筆時,由于前些日子受了驚嚇,手還是抖得厲害,一連落上去好幾痕墨點。 獅族那邊也是想著盡力彌補長君的罪孽,對龍族又是割讓領(lǐng)地,又是賠償銀兩,白花花的銀兩送到陵海,敘善卻不肯領(lǐng)情,拂袖而去。獅王帶著族中長老求見了三回,敘善都不肯一見。百獸族不免嘆道,昔日二族結(jié)秦晉之好,如今卻是憑空作下血海深仇。 二族談了近兩個月,總算是談出個結(jié)果??偛恢劣陂_戰(zhàn),畢竟倘若開戰(zhàn),無論是對龍族還是獅族,都無益處。只能是降低實力,容易受其他獸族的欺壓挾制。結(jié)果是獅族賠償龍族良地千頃,黃金百石,隨后將獅族少主送至獅族繼續(xù)關(guān)押,還讓獅族答應(yīng),廢去長君的千年靈修。 無論是良地黃金,還是長君的千年靈修,于獅族而言,都是不小的代價。 如此一來,敘善便勉強答應(yīng)了。同時下令,將長君送到獅族繼續(xù)關(guān)押。 茶樓中,酒肆里,無處不在議論紛紛。 “哎,映雪姑娘就這么沒了……可惜了,這一輩總共就只有兩個乾元,還折損了一個,難啊?!?/br> “剩下的那一個,也過不了什么好日子了!還當(dāng)他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尊貴少主呢?如今已經(jīng)是階下囚了!” “我倒覺得,映雪姑娘一死,龍王肯定偷著歡喜呢!哈,又不是他的親女兒,礙于顏面把她養(yǎng)在龍族,說不定啊,長君殺她,都是龍王籌劃的?!?/br> “哎,龍王再是大逆不道,好歹是個族王,做不來這等下作事。他家那個二公子,一日日妖精似的,只會勾引乾元。說不定他族姐被殺,便是被他蠱惑的呢!” “這話兒沒道理。他族姐死了,于他有什么益處?他都嫁出去了,一個坤澤,還能做族王不成?笑話!” “這些王室的事兒,指不定有多少咱們不知道的腌臜齟齬呢!前時候是龍王弒兄,如今啊,輪到他兒子了!哈哈哈!” 世家大族這些帶著香艷的刀光劍影,小廝們當(dāng)罷差事,總也聚在一起渾說。 “我看,這兩個乾元,都被那個下作的坤澤毀了!他的夫君殺了他族姐,與他也脫不得干系!” “現(xiàn)下啊,那坤澤不歸獅族了,被龍王要回來了。聽說,那坤澤還懷有身孕,肚子里揣著獅族的嫡孫,就這么活生生地被龍王帶走了,說是與獅族再無關(guān)聯(lián)。” “我聽說了。后來獅王還想要將少主夫人要回去,被龍王狠狠回絕了。不過也是,都把人家的女兒折磨死了,還能把人家的兒子送到他們手上?” 到如今,長君被軟禁了足有三個月之久?;氐姜{族以后,獅王雖然生氣他釀成大禍,但終究是親生的少主,將他安排到一間設(shè)了結(jié)界的院落中,既是行獄,自然不許人來探望。也不許小廝服侍,萬事皆得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