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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君又漫不經(jīng)心道:“前兒初九的族姐來這兒尋我,她仿佛是動了氣。也不知什么緣故。問她初九如何,她也不說。倒不知她怎么想的。” 典君悉心地往烤魚上灑了些rou桂,低聲道:“龍族的映雪姑娘,從來都是這個性情。” “熟了嗎?我嘗嘗。”蔻香的朱唇探過去,小心地咬上一口。 典君眉心一蹙:“熟了?還生著。莫吃了。” 長君卻道:“莫管她。已經(jīng)熟了?!?/br> 這廂三人正笑談“熟不熟”,溪澗之前驀然銀光一凜,隨后幻化出個美人。正是鶊娘。 她今日是經(jīng)過悉心妝扮過的。穿一襲明黃色八幅水墨彩畫留仙裙,廣袖上墜著朱紅的流蘇,發(fā)間青絲盤如碧云,斜插三支扁勺金簪。 腰佩芙蓉玉,耳墜玲瓏珠。 這些年來,鶊娘在此陪伴尊姥,亦身染佛氣,甚少如此珠光華艷。方才為自己插金簪時(shí),她不由心馳神蕩,倘若長君看著自己這副模樣,會不會目透驚艷之色。 奈何此回相見,長君不僅不覺得她驚艷,眼角眉梢甚至透出幾分厭煩。而蔻香與典君二人,反應(yīng)更是讓她覺得羞窘。 蔻香登時(shí)將烤魚藏在身后,一副防備的模樣。典君欲化訣遁隱,心忖萬萬不可讓這尊姥弟子知曉他們在后山烤魚。 鶊娘盈盈一拜,道:“見過三位?!?/br> 蔻香滿臉都寫著,“千萬莫告訴尊姥求你了”。 長君仍舊往烤魚上灑椒葉,仿佛那鶊娘不是個美人,手中的魚才是。 鶊娘思忖片刻,主動坐在長君身邊。 典君溫和道:“在下見過鶊娘姑娘。” “公子可知道,我鳳族有一樁有關(guān)秦晉之好的典故?!冰埬锞従忛_口,聲音如蓮花輕綻,聽的人心猿意馬。 原本長君對鶊娘毫無感觸,不喜不厭。自從知曉母親和外祖母要將鶊娘許給他之后,便對鶊娘存了十足十的疏離。平日相見,也不過是予十分禮數(shù),不予一分親近。 此時(shí)此刻,蔻香倒想,族兄你哄一哄她,說不定她一歡喜,便不將咱們烤魚的事兒說出去了。 長君淡淡道:“不知道?!?/br> “在鳳族,若逢傾慕之人,便以自己的尾羽相贈。深表相思?!冰埬锉ザ?,玉指間把玩著自己的裙上紗帶,“受贈之人,若是同心同意,便也折下一支尾羽回贈。如此方算作心有靈犀?!?/br> 長君驟然想到當(dāng)日她含羞帶怯贈給自己的金翙羽。 想來是鶊娘誤會他了,長君暗思,鳳族都覆滅幾千載了,他如何得知這么個規(guī)矩。當(dāng)初贈他禮,他還以為不過是尋常的見面禮。 “鋒刃。” “公子,奴才在?!?/br> 長君道:“將前兒鶊娘姑娘贈的禮,再妥妥帖帖地還給姑娘。記住,一點(diǎn)兒也不許損壞了?!?/br> 聞言,鶊娘忍著心中難耐滋味,勉強(qiáng)自持道:“鳳族送出的翙羽,哪怕得不到回應(yīng),也絕不收回?!?/br> 長君見手中的魚烤的夠火候了,便遞給蔻香。他道:“姑娘還是收回去罷?!?/br> 鶊娘抬眸,緩緩看著長君棱角分明的容顏,一陣心馳神蕩。 與世隔絕三千年,一朝得見如此妙人,怎能不沉醉。 可無人給她沉醉的機(jī)會。 映雪回到南帷殿時(shí),已是月上中天。她心中冰冷如霜。 院落中的玉蘭花瓣都被侍女掃盡。只因初九動氣時(shí),將手中的玉蘭花撕碎了。南帷殿上下唯恐他見了再不虞,便悉數(shù)掃走。 映雪提著白裙,往燈火通明處走去。 紺色燈籠下守著個獅族小廝,他一見映雪,登時(shí)行禮:“奴才見過少主?!?/br> 映雪沉吟片刻,問道:“你們夫人睡了不曾?” 小廝低聲道:“夫人今兒受了刺激,還睡不下。御醫(yī)來了趟,開了些安神藥?!?/br> 映雪走入殿內(nèi)。見銅雀燭臺上點(diǎn)滿了黃燭,燭淚盈盈。映雪心中徘徊躊躇。 要不要將獅族少主的始亂終棄說給族弟聽?不說給他,他坐立不安;說給他,他肝腸寸斷。 卻是守在寢房屏風(fēng)前的未回眼明,先看到了她。連忙轉(zhuǎn)身前去通傳:“公子!少主回來了!” 一聽到“少主”二字,初九恍惚之間,尚以為未回喚的是長君。心下一陣驚顫。怎料抬眸,看到的卻是映雪。 是族姐。 “他怎么說?”初九的掌心撫在自己小腹上,眼眸雪晶晶看著映雪。 映雪微微啟唇,卻是什么都不曾說出來。 初九從她的面孔上,便將一切推斷出來了。 初九先是委屈的疑惑,長君當(dāng)真中意那鳳族的姑娘?隨后是心痛到極致的憤恨。 那一瞬間,他想到了新婚之夜的西瓜酒,相贈的鮫金翡翠劍穗。還有尚未結(jié)親時(shí),長君說,你事事依我,我事事護(hù)著你便是了。 映雪將他抱入懷中,安撫道:“族弟,沒關(guān)系,一切都沒關(guān)系。我們陵海,還不肯與仉山結(jié)這樁親事。他變了心,不肯要你,族姐要你?!?/br> 初九登時(shí)覺得,自己和腹中留下來的性命,皆成了笑話。 映雪雖說平日里冷淡,在初九如今黯然神傷之時(shí),言語間字字體貼入懷:“你莫傷神,跟著腹中的子嗣也遭罪?!?/br> 初九低聲道:“族姐,是我錯信了他。” 映雪撫著初九一縷縷的柔軟青絲,族弟如此,她亦心疼:“從彼時(shí)聽學(xué),一路到如今,他心里眼里都是你,本以為磐石無轉(zhuǎn)移。誰料如今……” 偏偏在此時(shí),映雪轉(zhuǎn)念一想,彼時(shí)長君只是冷淡淡說了四個字,與你何干。 會不會是自己想錯了? 這等事關(guān)緣起緣滅的字句,可千千萬萬錯不得。 驀然間,映雪的眼眸定定地望著翕動的燭火。不知想到了什么,她促聲道:“初九,你等等族姐,族姐再去問一問他?!彪S后化訣隱去。待初九回神,人已不見。 初九啞聲吩咐未回:“收拾東西,明兒跟少主回陵海?!?/br> 酌蓮霧境不必別處,這里四季皆開蓮花。 山洞中,蔻香正陪著長君夜話。他二人手中還捧著烤好的鯉魚。 雖說被鶊娘發(fā)現(xiàn)了,但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吃一只和吃十只,皆是動葷之錯。并未有什么區(qū)別。還不如趁著機(jī)會痛痛快快兒吃個夠。 綰發(fā)的璧玉被小廝摘下,長君青絲披散著,他開口道:“若是被尊姥發(fā)現(xiàn)了,她會怎么罰我們?” “不知道?!鞭⑾銚u搖頭,口中還嚼著雪白的魚rou,“愛怎么罰怎么罰。” 長君不羈地笑了笑:“也是。說不準(zhǔn)尊姥一動氣,趕我們回仉山。那便是……” “那便是燒了高香?!鞭⑾阈Τ隽寺?,“等得就是那一日。” 同族兄妹二人相視一笑,隨后舉起酒盞,相碰后對飲。 “不過這兒景色甚美。”長君將初九送的秋香色劍穗把玩在指尖,“荷花滿塘滿塘的開,也是旖旎?!?/br> 二人言談間,驀地天地走光。長君警覺地抬眸,只見上次來過一遭的鯫魚小廝又自溪澗里躍出,跪倒在山洞里:“奴才拜見獅族少主?!庇忠惶ы?,見蔻香也在,續(xù)道,“拜見姑娘?!?/br> 長君譏誚地笑了笑:“怎么?你主子又尋我?” 鯫魚小廝懇切道:“著實(shí)是我家少主有要事?!?/br> 雖說上一回與映雪不歡而散,然而為了初九,長君還是要給映雪幾分薄面。 多年后,長君心有余悸地回憶這一日,便會慶幸,虧的是自己去見了映雪,否則還不知要與初九生出多少波折。 山門前。幽花垂露,影倒蓮塘。云月相映,萱草生香。 映雪看著長君前來,她溫聲道:“昨兒是我言語不當(dāng),先給你賠罪了。只是此事有關(guān)初九的胎息……” 長君登時(shí)抬眸,詢問道:“胎息?什么?初九他——” 映雪萬萬想不到,事到如今,長君還不知曉初九懷有身孕。 “難道你不知曉?”映雪眉心一蹙,朱唇淡抿,“你走之前,他便懷有身孕了。這些日子以來,你不在他身邊,他過得不好?!?/br> 長君想,又要來一只小獅子跟他爭寵了。 隨后,他心里便溢滿細(xì)細(xì)碎碎的心疼。初九有著身孕,若是沒有乾元在側(cè)安撫,定會辛苦萬分。偏偏初九什么都不曾告訴他。 映雪看他神情,覺得此事另有轉(zhuǎn)機(jī)。她喟嘆一聲,續(xù)道:“可你不顧他有孕辛苦,又中意上了此處的鳳族神女?!?/br> “我何曾中意鳳族神女了!”長君霍然道,“敢是沒由來的謠傳!我心里中意的,唯有初九一人,少主,你莫渾說。傳到初九耳中,他該不要我了!” 原是一樁誤會。 映雪激動問道:“當(dāng)真?” 長君道:“千真萬確。你且與我說,初九怎么了?” “初九他身子不好?!庇逞┞曇衾餄M是心疼,她頓了頓,又道,“因?yàn)楠{后告訴他,你要將鳳族神女納為平妻。” 說到此處,長君已無心與映雪道下去了。他登時(shí)化訣,欲去請蓮洲尊姥去除結(jié)界,無論如何也要到南帷殿安撫初九。 尊姥住的山洞外,栽了九棵菩提樹,呈佛經(jīng)之陣。長君降臨在此,帶起一陣寒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