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靳曉嘴邊一聲輕嘲:“現(xiàn)在知道不讓我碰她,早之前干嘛去了?” 靳曉抬起左手,直直覆在了夏以額前,他把女孩散落的劉海撩開,輕輕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眉心。 陸行看的臉都黑。 他張嘴,說出了今天第一句話:“你做什么?” “你眼瞎嗎?” 陸行一句眼瞎憋的說不出話來。 偏偏他一手被夏以牽著,另一只手又抓住靳曉的手腕,根本騰不出另一只手來阻止那只礙眼的手。 靳曉的手似乎讓夏以感覺到了安全感。 她無意識的朝著靳曉的時候蹭了蹭,小聲囈語著:“曉曉哥哥……” 陸行聽著這一聲曉曉哥哥更是氣得肺都疼了。 他在這兒守了她一晚上,她從沒叫過他的名字。 可陸行再怎么氣,也只能黑著臉任由睡夢中的女孩叫著靳曉曉曉哥哥。 如果叫幾聲曉曉哥哥能夠換來她心底的安全感,能夠換來她忘記昨晚的經(jīng)歷,那多叫幾聲又怎么樣? 靳曉沒有在病房停留太久,他很快收了手,站起來。 半天跟他說不上一句話的陸行在他打開門時忽然說道:“你別插手!” “你做夢!” 兩人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冷。 靳曉甩下三個字,大步出去,又輕輕把門帶上。 陸行一下握緊了拳頭。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又被打開了。 陸行看著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冷著一張臉的陸老爺子,突兀紅了眼。 他有些無措的想要抽回被夏以握著的手,可她抓的緊,他只要一動,她就不適的皺起眉頭。 陸行不敢動了。 陸老爺子在一陣沉默中走到病床邊上。 他坐下來,看著一臉蒼白躺在床上的夏以,向來和藹的他,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夏以似乎有了意識,她動著眉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病房里的明亮讓她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在明與暗的交匯中,她有一瞬間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 “以以,感覺怎么樣?”陸老爺子蒼老的聲音讓夏以一下睜大了眼睛。 她迷迷糊糊的意識被抽離出來,眼角澀澀的,在她無意識的情況之下,突然凝聚出淚水,淚水又一下涌出眼眶,落在了枕頭上。 意識回籠,逼仄的包廂內(nèi),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好朋友,不斷靠近的不良青年,濃郁的啤酒味。 她的世界在旋轉(zhuǎn),她的世界充滿了灰暗。 夏以想要叫出聲來,卻覺得喉嚨發(fā)緊,什么都說不出。 陸老爺子和陸行被她這模樣嚇著,立刻叫了醫(yī)生過來。 好一番折騰過后,夏以被打了鎮(zhèn)靜劑,又睡著了。 陸行靠在病房外的墻上,冰冷的墻壁稍稍能夠緩解他心頭不斷翻滾的滔天巨浪。 陸老爺子扶著拐杖坐在他邊上。 他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陸行壓著聲音言簡意賅把昨天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后,他把腦袋埋得低低的,不敢看陸老爺子,也不敢想象他這時候的反應。 上一次把夏以丟在雪地里,爺爺沒有怪他。 這一次又因為他的大意,讓夏以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 他……他沒有資格再抬起臉來。 走廊里陷入了沉默,陸老爺子沒有說話,陸行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陸行看著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卻又在接通之后不小心按到了免提按鈕。 電話那端,昨晚保鏢的聲音傳來。 “大少爺,這件事好像和陸禮有關系?!?/br> 保鏢的聲音帶著些許遲疑,他在陸家干了十幾年,當然知道陸禮這個私生子的存在。 陸行一下收緊了手機,陸老爺子卻一把從他手里拿過的手機,沉著聲音問道:“怎么回事?” 接電話的突然換了個人,保鏢第一時間知道現(xiàn)在拿著手機的人是陸老爺子。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老爺,帶大小姐到那個燒烤店的女孩是陸禮的女朋友,她說她都是按照陸禮說的,把大小姐騙到那家店里,最好能夠拍下……拍下……照片……” 照片二字剛出口,陸老爺子手里的手機就被他狠狠丟了出去砸在墻上,發(fā)出啪的一聲巨響。 一直跟在陸老爺子身邊的陸管家也忍不住眉心一跳。 到了陸老爺子如今的身份地位,他已經(jīng)嫌少有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刻,更別提是如此憤怒。 陸老爺子失控,陸行卻是腦子一片空白。 他喘著氣,像是發(fā)了瘋一樣跑出醫(yī)院。 陸管家被這一大一小兩人弄得也失了分寸,連忙叫人去追陸行。 陸老爺子卻忽然道:“讓他去吧?!?/br> 陸管家止住了聲音,忍不住道:“老爺……少爺他這么去會出事的。” 陸行和陸禮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 陸管家作為陸老爺子身邊最得力的干將,又哪里會不知道外界那些傳言? 陸老爺子不出聲不過是不跟一個小輩計較。 陸行沒怎么把陸禮放在眼里,不過也是覺得他和跳梁小丑無異。 “讓阿河跟著去吧?!?/br> 陸管家可真是被陸老爺子剛才那句話嚇了一跳,現(xiàn)在聽他這么說才松了口氣,連忙給保鏢趙河打電話。 趙河還拿著手機,沒從剛剛突然掛斷了的電話里回過神來。 現(xiàn)在接到陸管家的電話,他連忙打電話給留在醫(yī)院的下屬讓他們跟著陸行,自己立刻趕過去。 陸行的確失去了理智。 他都顧不得自己現(xiàn)在還在偏遠的縣城,瘋了一樣沖到車庫。 保鏢接到電話,全都一擁而上。 陸行這個狀態(tài)要是開車才會真的出事。 很快保鏢們就吃到苦頭了。 陸行手底下是有真功夫的,否則也沒辦法三兩下撂下一群人。 保鏢們不敢對他下狠手,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人摁下來。 停車場里橫七豎八躺了好幾個人。 陸行在車輪戰(zhàn)里也沒了力氣,他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中是地下室忽明忽暗的燈光。 熱汗從他的皮膚里一點一點冒出來,很快就覆蓋了他全身。 冰冷的地板稍稍拉回了些他的理智。 如此宣泄,陸行堵在心口里的那股火氣散出來不少。 在保鏢們忐忑的眼神中,陸行忽然從地上坐了起來。 保鏢們想也沒想又要沖上來把他摁下。 陸行卻忽然抬起了手:“送我回酒店?!?/br> 突如其來的反轉(zhuǎn)讓保鏢們愣住。 陸行也知道自己剛剛的反應嚇人了些,他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保鏢們才確定他們家大少爺恢復正常了。 保鏢們紛紛松了口氣,把陸行送進后座,一左一右把他夾在里頭,前頭還坐了一個,生怕他又突然發(fā)瘋,沖到前面搶方向盤。 一直回到酒店,眼看著陸行進了房間,保鏢們松了口氣,才在外面排排站樁。 一個小時之后,私人直升機降落在酒店頂樓。 陸行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忍著張臉上了私人直升機。 …………………… 陸禮昨晚知道事情辦砸了,臉色就沒好過。 他又跑到酒吧宿醉一晚上,意識還沒清醒,就被人狠狠從床上提了起來,用力砸在地上。 陸禮很小的時候跟著莊燕吃過一點苦,后來回來就一直被當成大少爺養(yǎng)著,平時磕著碰著莊燕都心疼的厲害,什么時候被人這么對待過。 “艸!不要命了嗎?敢這么對老子,哪個不長——” 陸禮話才罵到一半,一桶冰水就從他腦袋上澆了下來。 即便是大夏天,任誰被一桶冰水澆下怕是都受不住。 陸禮狠狠打了個哆嗦,這才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誰? 冷著張臉像從地獄里走出來的閻王爺?shù)纳倌暌荒_將陸禮踢倒在地,直直踩在陸禮的胸口上。 重重的壓迫感從上至下,完全把陸禮壓的喘不過氣來。 他和陸行見過無數(shù)次,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xiàn)在這么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