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咎由自取

    又過一個月便到年節(jié)，小姐們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丫頭們也越發(fā)賣力干活，希望能多些賞賜。

    這一日，母親身邊的丫頭翠兒親自領(lǐng)裁縫過來:“奴婢給小姐請安，夫人吩咐要給小姐們做衣裳?！?/br>
    我笑起來道：“母親待我如此，年節(jié)即到我也要去給母親請安問好才是?！?/br>
    翠兒微笑道:“這一回夫人要給小姐們各做十七件衣裳，三小姐過來挑吧。”

    說著，她吩咐裁縫將箱子抬上來，滿箱都是上品綢緞，雖比不上之前二姐帶來的那些卻也是上品。

    年慶宴會多，若不身著艷麗豈不是貽笑大方？上衣，羅裙鞋襪配下來，也就差不多了。

    挑好衣裳后，雪蓮將整套衣裳拿回屋里。

    我點點頭對翠兒說：“如此多謝你了。”

    說完我轉(zhuǎn)頭看向雪瑤，便狀若不經(jīng)意地讓雪瑤送翠兒出去。

    等她們走了不多會兒，雪蓮走到我跟前回稟道：“小姐，您預(yù)備下給翠兒的銀錠，被雪瑤換了。”

    我皺起眉頭：“哦，換了？” 雪蓮低下頭“換成了一串銅錢?！?/br>
    我反笑道：“她倒是會為我省錢。”

    翠兒是母親的貼身丫鬟，母親對我和二姐都要偏愛，但雪瑤偏偏將準備好的銀錠換了。

    這是安的什么心？這樣一來只會讓母親覺得我小氣不懂得打賞下人。

    我沉思了片刻，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看來，她是要為大姐盡忠了?！?/br>
    雪瑤這么做，一定是經(jīng)過上官紫瑤的授意，可是上官紫瑤為何要這樣？

    讓人覺得相府三小姐是小氣刻薄之人？不，以她的心思決不會這樣如此簡單。

    這時，我想到一個方法，如此說來雪瑤應(yīng)是想做大小姐忠心耿耿的丫頭，我便幫她一把！

    第二日清晨，我刻意在疏璃院停留半個時辰，才帶雪蓮和雪瑤去向母親請安。

    經(jīng)過廚房，我像往常的慣例將做好的糕點拿出，這才帶雪蓮進了蔻香閣，把雪蓮留在外面。

    想必雪瑤喜歡露臉，又想著一會能夠見到大姐，不免歡喜。

    但雪蓮卻嘆了一口氣，暗暗低下了頭。已經(jīng)給了雪瑤機會算是仁至義盡了。

    母親仍像往常一樣正笑著，上官紫瑤坐在母親旁沉默不語，她梳著云髻穿亮緞上衣，顯得婀娜多姿，上官婉瑩則坐在上官紫瑤的旁邊和婉柔輕聲說話。

    我走進去給母親行了禮：“琉璃給母親請安?！?/br>
    母親見到我，語氣里帶了幾分笑意：“琉璃，又做了母親喜愛的糕點？”

    我微笑著從雪瑤手中接過托盤，道：“回母親，正是昨夜做好的。趕著今早送來讓母親品嘗。”

    母親見我眼下的烏青，笑著撫摸我的手：“糕點哪天都能做，不要熬夜理應(yīng)歇息才是?！?/br>
    上官紫瑤聽著，眼里露出一絲鄙夷的神情，在她看來，我的字寫的算工整，琴棋書畫也不像她那樣精通，吟詩作對也不能與她比擬。

    既然不能在眾人面前露臉，也就只配做些糕點討母親歡心，但母親卻對此甚是滿意，我微笑點點頭將糕點慢慢端起放到桌旁。

    母親不著急吃，只是拿起一塊品嘗。我望向上官紫瑤，她的羅裙邊有一條帕巾，相似于之前在疏璃院見到的那一條。

    我的眼睛流露出一絲驚奇：“大姐，你的帕巾倒是別致，可否叫meimei一瞧？”

    上官紫瑤看到衣裙旁邊的帕巾，淡淡說道：“只是一條帕巾，并不是什么名貴的東西讓meimei見笑了，這怎能如得了meimei的眼？”

    上官婉瑩看到后順水推舟道：“想必這應(yīng)該不是jiejie的東西，既然都入不了三妹的眼，那豈不更入不了jiejie的眼？”

    我望向帕巾上的鴛鴦道：“這不是雪瑤的嗎？我親眼見過她曾繡過鴛鴦。”

    隨后，我轉(zhuǎn)向頭似笑非笑地望向雪瑤：“你的針線活陣腳細膩，配色鮮艷。丫鬟里面還沒有第二個人能繡出來?！?/br>
    上官婉柔望向雪瑤那布滿驚恐的臉道：“三姐說的極是，我們的丫鬟每天都在干活和打掃院子，怎會有工夫去做針線活兒？”

    眾人吃了一驚，二姐聽到婉柔的話后捂著嘴道：“這是怎么了？大姐怎么會帶著一個丫鬟繡的帕巾？”

    母親臉色沉下來，心里想悄悄借著小姐的名義送帕巾，膽子未眠也太大了！

    我看了一眼那條帕巾，嘆氣道：“你若是想忠心于大姐直說就是，何必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我是大姐的meimei，怎么說也要送自己調(diào)制的香料才是?！?/br>
    雪瑤這才明白了過來，我早就已經(jīng)知道她會送大小姐帕子，早已有所察覺。

    但偏偏自己好無所覺才會掉進我的計策里，只是事到如今后悔莫及。

    母親冷冷道：“紫瑤，你也太不像話了，什么人的東西都敢收下！”

    上官紫瑤看了雪瑤一眼，并無一絲慌張的神情：“母親，我只是看著這帕子別致，雪瑤又是精心刺繡，便收下了?！?/br>
    她倒是想推得一干二凈，上官婉瑩臉上露出坦然：“大姐別不好意思，你對我們一向?qū)捄?，對丫頭們也不薄，不妨讓她到你那里去做一等丫頭？”說著她看了雪瑤一眼。

    上官紫瑤神色如常：“心意我收下了，只是……”

    我笑容滿面：“大姐這是說得哪里話，像大姐這樣聰明的人，怎會猜不到這帕巾是雪瑤送的。若不是欣賞她，何至于出席都帶著?！?/br>
    上官紫瑤一愣，她原本是想讓雪瑤安心為她做事，每天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才收下了這條帕巾。

    但她絕對沒有想到，這卻變成了我和上官婉瑩攻擊她的武器。

    她只是冷笑道：“meimei真是聰慧，想必你是連我心里想什么都知道了。”

    上官紫瑤的這句話，話音不像從前那樣帶有自傲的語氣，怎么說她對雪瑤的確別有用心，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對于雪瑤，這是她咎由自取，她的心早已不屬于我們這里，何談忠心？隨她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