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斷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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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湖上的亭子里正熱鬧著。是為結(jié)束狩獵辦了宴會,皇帝和各宮嬪妃都到了。 嬪妃獻藝是不可避免的,哪個嬪妃不想趁這個機會曇花一現(xiàn),讓皇帝傾心呢? 船夫接到了命令,立刻開始行船。 梅貴妃戴著面紗半遮面,雖衣飾雍容華貴,卻難收脫俗清貴的氣質(zhì),容貌自當更勝一籌。玫紅裙擺蹁躚,腰扶春柳宛如纖纖玉。 梅貴妃站在船尾雖有些暈眩,不過更多的還是期待。這般精巧而用心的設(shè)計,這樣別具一格的出場。 “喲,梅貴妃jiejie這次是要艷壓群芳了?!?/br> “風水輪流轉(zhuǎn),這次可是輪到梅塢宮了?!?/br> 一些坐在席位上的嬪妃議論紛紛,畢竟這梅貴妃的歌喉在整個后宮之中,她若稱第二無人稱第一。 船行至湖邊,梅貴妃會意,開嗓婉轉(zhuǎn)的清唱南方的小曲。聲音如黃鶯出谷,清新悠揚,獨具少女的嬌羞和溫柔。 我的目光遠遠望著那亭子,看著亭子慢慢近了,才把目光挪向一邊。 果不其然,皇帝讓船停在了船邊,緩緩伸手扶梅貴妃進亭子。 二人目光交接,梅貴妃有些羞澀的低下頭。 面紗驀然被掀開,梅貴妃幾分震驚幾分緊張。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金安。” “愛妃就不必多禮了?!闭f著,皇帝輕扶起梅貴妃。 “陛下,臣妾今兒個帶來了五弦琵琶,不知陛下可有興致聽臣妾彈琵琶?” “還不快為朕獻一曲?” “是。”梅貴妃微微俯身,跟在身旁的宮女將宮凳擺好。 待梅貴妃入座,將琵琶抱起放在了梅貴妃跟前。 一弦起 阮琴斜掛香羅綬。玉纖初試琵琶手。 膚瑩玉,鬢梳蟬,鑲寶雙層花蝶鎏金銀簪并發(fā)髻,金累絲紅寶石步瑤分兩邊垂下來剛至肩頭,隨著梅貴妃的每一個動作輕輕搖晃。 隨著鳴蜩的踏至,湖邊的廣玉蘭,木香,山丹,鳶尾,滿是粉紅色、大片大片的花兒都開了,喜是愛這花,愛這春色,楊柳青青,琵琶聲語。 二弦落 蕊香不戀琵琶結(jié)。舞衣折損藏花蝶。 如意卷云五弦琵琶乃是慧貴妃的心頭摯愛,傳承至唐朝以來細數(shù)名器,整個鼙婆通體用紫檀木制成半長梨形。 曲項,通身施有螺鈿流金絲瑞草云雁花紋,腹面桿撥處還貼以玳瑁薄片,琴頭用白玉刻出鳳凰展翅嵌七寶明金圖案。 盡顯奢華,白潤的五個弦軸上刻滿了碧霞云紋,一件極手的五弦琵琶就這樣被梅貴妃聲聲彈起,訴說著由古至今的件件凄切。 三弦聲 今宵風月知誰共。聲咽琵琶槽上鳳。 對這情,對這景,春榮十分,東風自來,鵝暖的綢緞披在身上,枝頭金縷的將離朵朵綻放在這裙締之間,春華翠莖修飾著裙子的邊圍。 鏤金絲鈕流彩飛花紋蜀紗裙在這湖邊的春風中蕩漾在貴妃的腳邊,琴聲中。 合菱玉纏絲耳墜修飾了美人的臉,在手指上下飛舞的同時,手腕上的翡翠珠鐲也與玳瑁鑲珠石珊瑚翠鐲碰得玲瓏作響,倒也是別有一番音韻。 四弦合 龜茲篳篥愁中聽,碎葉琵琶夜深怨。 梅貴妃左手持琴按弦,右手挾抱于右肩處持撥彈奏,第一第二弦風拂韻落,幾絲多情未損,多景樓中夜來寒。 聽著琵琶聲,雖說將要入夏,可這天兒到了午后依然讓人感到寒切。我剛脫下的絨襖還是有些不適。 第三第四弦夜鶴中鳴,跳珠濺玉思量,月紛飛孤笑芙蓉。 幾弦下來才思得此琴的微妙,不同于平常四弦的四個音,五弦琵琶聲音更加脆耳,更加明亮,如同這夜中的芙蓉,悄然而難忘。 第五弦聲隴水不流,朝朝醉醉難掩,云雨荒臺最蕭瑟。 曲子本是歡快動人,忽的一下手指一動,泠泠春夢轉(zhuǎn)為凄然,句句相思,句句難奈。 古今多少愁容一一展現(xiàn),飲酒不下,琴彈不出,幽恨不解,莫容易,損容華。 五弦沒 東風不管琵琶怨。落花吹遍。 輕挑輕捻,拭拂拭彈,庭院明月銷魂處,玲瓏幾聲復(fù)辭別,人間滄波,墜馬斷腸,過眼韶華多少載,且行,且嘆。 彈了有多久?不知道??蛇@手頓聲停,情卻未去,吊了人的心。 “聞?wù)f君王御宴回,宮人留鑰內(nèi)門開。 琵琶撥盡黃昏月,不見花間鳳輦來?!?/br> 梅貴妃忽感覺臉上有什么東西,松開握住琵琶的手,輕輕抹去回眸一笑。 本來是一場十分和睦的宴會,可這時卻除了亂子,一個女刺客打扮成宮女的樣子混了進來,持劍想要刺殺皇帝。 然而幾個貼身護衛(wèi)保護皇帝和妃嬪,那宮女剛從托盤下抽出匕首,未出手就被人發(fā)覺,那宮女即刻咬舌自盡。 皇帝怦然大怒:“真是好大的膽子!快搜查她身上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暗器。” 幾個宮女仔細摸索著那個宮女的身上,發(fā)覺一塊腰牌。在一查腰牌居然出自淑貴妃宮中。 剎那間,皇帝的臉色變了。眾人皆知淑貴妃一貫受到皇帝寵愛,這么多年來屹立不倒,這一次皇帝龍顏大怒,拿起腰牌用力擲過去:“淑貴妃,朕對你多年寵愛,你就是這樣來回報朕的?” 淑貴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在宮中多年,皇帝對她寵愛有加。 從未見過皇帝這樣震怒的模樣,平時的聰慧機敏已經(jīng)忘得一干二凈 不知該為自己如何辯解:“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冤枉??!” 賀夫人遠遠瞧著,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皇帝經(jīng)歷宮闈多變,也曾遭人暗算,狂怒之下不及細想便氣急敗壞怒吼道:“將淑貴妃押下去,等候發(fā)落?!?nbsp;一語出,眾人全都震驚了。 “父皇!”拓跋嗣疾步而出,隨后他望向平穩(wěn)著皇帝情緒的皇后,皇后向他搖了搖頭,即便要向淑貴妃娘娘申冤,也要等父皇雷霆之怒消散以后,現(xiàn)在說什么他都不會聽下去。 “淑母妃是冤枉的!”就在一片議論紛紛中,突然一道聲音這樣說道,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只見華陰公主從坐席上起身,快步走了出來,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幾步磕頭言道:“父皇萬萬不可因一塊腰牌就定了淑母妃的罪?!?/br> 皇后看到華陰公主,趕忙為她辯解道:“陛下,華陰不過是個小孩子,她還什么都不懂的!” 華陰公主鼓足勇氣:“父皇三思,今日宴會上這么多人,想要弄一塊腰牌自然是再容易不過,如果腰牌真的在淑母妃的宮里,那為何要讓那個宮女戴在身上呢?” 皇后聽了華陰公主的話,仔細想來的確像是有人在陷害淑貴妃,但在皇帝的震怒面前,誰也不敢為淑貴妃說一句話。 皇帝很驚訝地看著自己寵愛的女兒,她平日里和淑貴妃親近,淑貴妃也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以淑貴妃對華陰公主的誠摯,倒是不像會傷害天子之人,況且這么做對淑貴妃也不會有半點好處。 若是因此事冤枉了淑貴妃,縱然將來彌補,華陰公主和拓跋嗣也會和皇帝之間留下裂痕。 皇帝望向默默望著淑貴妃的拓跋嗣,面色緩和下來。 一直保持沉默的皇后開了口:“陛下,這一定是有人嫉妒淑meimei得到陛下的恩寵,所以故意陷害。陛下一定要仔細查清,不可冤枉了淑meimei才是?!?/br> 淑貴妃泣不成聲,哭著撲倒在皇帝面前近前,雙手抓住袍角哀求道:“陛下,臣妾絕不敢做出傷害陛下的事情啊!” 皇帝頓時明白了一切,仔細想來淑貴妃的確沒有必要這么做。只好先將淑貴妃扶起:“愛妃,朕都知道了。你先起來吧!先回去歇息,此事朕會給你個公道?!?/br> 隨后,皇帝轉(zhuǎn)頭對眾人道:“這宴席是開不下去了,大家都散了吧!” 拓跋紹和賀夫人感到很失望,尤其是賀夫人非常希望淑貴妃能夠倒下。 雖然這樣看似拙劣的計策無法撼動到淑貴妃的地位,不過卻在皇帝的心里埋下了一個懷疑的種子。 拓跋紹怨恨地看了一眼華陰公主,卻發(fā)現(xiàn)她在很開心地和拓跋嗣說著什么。 一定是拓跋嗣讓她說出那番話的!拓跋紹的手指不由握得很緊,幾乎掐出血跡來。 上官婉柔悄聲問華陰公主:“公主,那到底會是誰派了那個刺客前來?” 華陰公主笑而不答。 拓跋嗣走了過來,他忽然開口道:“jiejie,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華陰公主淡淡吐出了三個字:“錦夫人?!?/br> 拓跋嗣的目光含了一絲不可置信:“真的是錦夫人作為?方才我看到她的表情,那一瞬間——” 當淑貴妃被皇帝赦免的時候,錦夫人面上失望的表情,被拓跋嗣看在眼里。 華陰公主笑了笑:“錦夫人不過是個看熱鬧的而已?!?/br> 拓跋嗣疑惑:“看什么熱鬧?” 我淡淡一笑,目光閃過一絲冷意:“錦夫人是不會拍刺客暗殺皇帝的,她只是個看熱鬧的。畢竟表姐的事對她打擊太大,她見陛下赦免淑貴妃只是覺得少了一點趣味罷了?!?/br> “華陰公主不妨想想看,在后宮之中誰總是與淑貴妃娘娘為敵?” 我望向華陰公主問道。 “賀夫人,一定是賀夫人!方才我在帳篷外面看到賀夫人在和一個小宮女竊竊私語著,她的嫌疑最大了!”華陰公主想了想,堅定喊著。 “jiejie,可沒有沒有證據(jù)也沒法證明就是賀夫人做的。”拓跋嗣輕聲道。 華陰公主畢竟是皇帝寵愛的掌上明珠,她說的話皇帝才會相信。 帝王生性多疑,所以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有心人早已算計在內(nèi)。 我撇過臉,遠處的火光在臉上投下一道明滅不定的光影,聲音中帶著一絲沉穩(wěn):“此事,我希望公主和殿下先不要急著查清是誰要陷害淑貴妃?!?/br> 拓跋嗣驚奇地望著我,華陰公主面上也帶著疑惑。 “今日之事表面上看,淑貴妃娘娘是被陛下冤枉,而刺殺的事往深處想,陛下會認為是有人對公主充滿嫉妒,才會對淑貴妃娘娘出手?!?/br> 華陰公主和拓跋嗣面面相覷,這一步步一招詔都是那樣的狠毒,一時之間只覺得一陣陣寒冷。 —————————— 二日晨時,正當所有人將要離開之時,皇帝卻下詔徹查此事。 然而那個宮女的身份籍貫卻沒有一點問題,在宮中多年也不曾與人交往過甚。 皇宮狩獵這幾日,接觸過多的就是錦夫人。這樣一來錦夫人又成了懷疑的對象。 今兒個回府,我自然是要梳洗打扮得像樣一些。 雖不算風華絕代,卻帶著一種別致的魅力,一雙古井般的眼睛幽幽淡淡。 膚若凝脂、眉目如畫,青絲如墨眉如黛。 臉孔正年輕,帶著一種明露春暉般的干凈,純凈無暇的不染絲毫滄桑。 然而古井般深邃的黑瞳卻由淺轉(zhuǎn)濃,表情難分悲喜。 身著一襲藕荷色的襖裙,淡雅的顏色與玉顏一映,越發(fā)顯的下巴尖尖,唇紅齒白。 那雙長睫毛下的雙眸如同古井中的水,瀲滟出清冷的光芒。 “小姐!小姐!”雪蓮匆忙跑了進來,急著前來稟報。 “怎么慌慌張張的?又發(fā)生什么事了?” “錦夫人,錦夫人她....吞金自盡了!” “什么?那陛下那邊....”我驚訝卻又不解,錦夫人怕是已經(jīng)將自己墜入了絕望的深淵,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小姐,禁衛(wèi)軍趕到錦夫人的帳篷,發(fā)現(xiàn)錦夫人穿戴整齊地吞金自盡了!聽聞錦夫人臨終前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以死明鑒。” 的確,錦夫人吞金自盡來力證自己與淑貴妃的事無關(guān),這樣一來陛下自然不會再懷疑到她身上,畢竟死無對證,只是消息一傳出來,一時朝野震動。 這來的時候,錦夫人還是高高在上地坐在馬車里,臉上更是洋溢著高傲和跋扈,現(xiàn)在卻是被一卷破席子拖走。 錦溆沫騎在馬上飛揚跋扈的模樣還近在眼前,可是現(xiàn)在她只能躺在馬車里和她父親回府度日如年了。 “真是可憐,本來還好端端的。要是早知道會出這么多事,這場狩獵還不如不要來了?!鄙瞎偻袢岵恢螘r走到了我身旁。 的確,錦溆沫被誤傷,接著淑貴妃被冤枉,后來查出來的懷疑對象的錦夫人,最后錦夫人卻吞金自盡了。 我回答道:“婉柔,很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也沒法子避免?!?/br> 上官婉柔不由點點頭:“錦夫人以死來證明自己清白,怕是已經(jīng)做到了極限。只是可憐了慕容伯母失去了一個表妹?!?/br> 我微微嘆息:“錦夫人的性子為什么和慕容伯母有著天壤之別呢?” “錦夫人嫁進懷恩將軍府,一開始本是安分守己,慕容伯母也經(jīng)常會去探望錦夫人,后來....” 婉柔的話引起了我好奇,我不由問道:“后來,怎么樣?” “三姐可能還不知道,這錦奕寒年幼時是清河王殿下的伴讀,陛下之前對清河王殿下甚是喜愛,就是因為錦奕寒為清河王殿下受了傷,就被封為了武將。長子被冊封,這錦夫人就收不住性子,總是四處張揚自己的長子年紀輕輕就被封三品武將。 ” 上官婉柔不由自主將這些過往講給我聽。 我臉上露出些驚訝:“是這樣嗎?” 上官婉柔輕點頭,不知想起了什么警惕我道:“jiejie,這次咱們沒有受到牽連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之前母親和錦夫人也有過深的接觸,凡事多留心?!?/br> 我和上官婉柔走出帳篷,上官婉柔看著路過搬著賞賜的婢女,不由無奈:“陛下因為冤枉了淑貴妃,對她好生安撫呢!給了不知多豐厚的賞賜?!?/br> 上官婉柔一通說,我的目光卻注視著懷恩將軍府的馬車一路走遠,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宮狩獵結(jié)束,我和上官婉瑩、婉柔婉言謝絕了華陰公主熱情的邀請,回到了相府。 回到房間,我吩咐所有人都出去。這一刻,在看不到任何一個外人的時候,我也不需要再努力堅強,故作不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