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風(fēng)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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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軒煙雨浩渺如塵,彩蝶蹁躚玄燕斜徊,鴛鴦戲水明蜓點(diǎn)翠。 岸柳青翠纖夢垂枝,煙雨浩渺宮苑深深。 濩澤公主坐在銅鏡前,宮女雨晴正為她正梳妝,只聽身后的宮女霜花稟報道:“公主,賀夫人來了?!?/br> 濩澤公主自然是知曉她的,如今她在后宮不僅有一席之地,還是個炙手可熱的人。 這賀夫人,自她從賀蘭部遠(yuǎn)嫁而來,皆言美若天仙,更是坦率心無城府。 不過,心無城府也只能當(dāng)成笑話聽了。后宮爾虞我詐,又怎能容得下單純之人? 賀夫人緩步到來,只見海蘭珠釵高挽云近香髻,珊瑚流蘇步搖更是引人注目,寶藍(lán)薔薇妝花織錦裙,外披月白煙衫。 “公主安好?!辟R夫人俯身下去恭敬地行了禮,看著像是規(guī)矩本分。 濩澤公主上前虛扶起賀夫人:“原來是賀母妃來了,恕我未曾遠(yuǎn)迎,雨晴上茶?!?/br> 賀夫人起身端坐在濩澤公主身側(cè),將茶蓋持起瞧了眼茶湯笑道:“濩澤公主這里的茶湯,也同我宮里的不一樣,這色正味清真是難得的好茶?!?/br> “賀母妃謬贊了,我這里也不過些能入得了眼的東西罷了。賀母妃不棄,也是澤兒之幸?!?/br> “公主面色紅潤,出落得越發(fā)美艷了。最近太后可好?聽聞太后身子抱恙,許久不曾面見?!辟R夫人提起太后,仍然是一副恭敬的樣子。 “皇祖母身子向來硬朗,只是前幾日頭風(fēng)發(fā)作,略有疼痛不適。需安心調(diào)養(yǎng)不便見人。” 自從柔妃因宴席之事喪命,濩澤公主就跟隨了太后。如今住的行宮也離太后的慈安宮較近。 濩澤公主微微嘆息:“我也許久未去給皇祖母請安了?!?/br> 賀夫人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素手撫摸發(fā)髻間的流蘇:“陛下的女兒不多,只有濩澤公主和華陰公主兩人。不過今日我瞧著公主你,聰慧大方,成熟穩(wěn)重。聽聞這劉貴妃之前讓你和她那親女兒華陰公主相比,覺得華陰公主最為軟玉溫香,蕙質(zhì)蘭心。真是好不識趣呢!” 聽了這些話,濩澤公主漸漸明白了賀夫人此番前來的目的。難怪皇祖母曾說太美的東西,總會有不好的地方,說得正是這位賀夫人。 賀夫人年輕貌美,又在后宮中有著不錯的地位??山袢諈s好心來濩澤公主這里套近乎,原來是想挑撥濩澤公主、華陰公主和劉貴妃三人間的關(guān)系。 這一箭三雕,可真是陰險。濩澤公主打心里佩服賀夫人的好心計。只是,濩澤公主也不是糊涂之人,自然不上她的當(dāng)。 “劉穎兒.....” 濩澤公主感到自己僭越,徐徐改口道:“劉母妃?還請賀母妃慎言,之前那些事不過是宮里的下人隨意亂說的,我與皇姐的確喜歡在詩詞上一決高下,雖然皇姐要強(qiáng)于我,不過劉母妃從未因此看輕過我?!?/br> 賀夫人倒是不避諱,舊事重提不說還想用此事來拉攏濩澤公主。她面不改色微微笑道:“原來如此,是我愚鈍記錯了。不過,濩澤公主天資聰穎,就真的甘心輸給華陰公主嗎?” 濩澤公主耐著性子委婉道:“我無意后宮波云詭譎,只想安心讀《女則》和服侍皇祖母。請賀母妃請回吧!” 賀夫人一愣,面色不變緩緩行了禮,喏喏道:“是賀母妃失言了,還請公主莫怪,那我就先回去了?!?/br> “佩欣,送客?!睘C澤公主淡淡道。 待賀夫人走后,濩澤公主起身笑吟吟地看著身側(cè)奉茶的宮女雨晴淺笑:“你瞧,雖有心計卻愚鈍?!?/br> 賀夫人走出濩澤公主的水月殿,一邊走著嘴里還喋喋不休道:“還真是不識好歹,也怪本宮眼拙才會看得上你這般上不了臺面的!” 身旁的葳蕤向來談吐伶俐,舉止機(jī)靈。她忙扶著賀夫人勸慰道:“夫人您慢點(diǎn),奴婢倒是覺得既然拉攏不了濩澤公主,倒不如.....” “不如什么?你倒是說下去?。 辟R夫人怒氣沖沖向前快步走。 “不如毀了....”葳蕤淡淡吐出幾個字。 賀夫人止住腳步,望向葳蕤疑惑:“你...這話什么意思?” 葳蕤抬手不失恭敬地將賀夫人發(fā)髻上的步搖端正:“夫人,奴婢聽說柔然與大魏兩國交好,近日柔然的首領(lǐng)想要從我大魏娶一位公主,兩國聯(lián)姻。關(guān)系可謂是親上加親呢!” “這么說你的意思是想要濩澤公主去...…和親?” 葳蕤點(diǎn)點(diǎn)頭陰笑:“夫人聰慧,一下便猜出奴婢的意思?!?/br> 賀夫人恍然大悟,拉起葳蕤道:“走,我們?nèi)ケ菹履莾??!?/br> ———————— 晶亮溫暖日色灼灼催桃夭飛粉,柳枝蔓婉一縷幽青喜呈生機(jī)。 仙姿逸質(zhì)丹鶴翱翔九天蹁躚,早有喜鵲輕踏枝啼叫躍動,一派祥和歡愉之氣。 賀夫人望向飛過的喜鵲素手拿起帕子輕捂唇角:“瞧著喜鵲叫的,看來是有一番喜事啊!” “是啊!夫人。奴婢瞧著定是好兆頭呢!” 葳蕤應(yīng)和道。 葳蕤語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一張巧嘴蜜舌也是想著博自己一笑。 賀夫人想起陛下前幾日到自己宮里夸贊過的銀耳蓮子羹,不由叮囑葳蕤:“去吩咐小廚房,做碗銀耳蓮子羹來。” 葳蕤聽命道:“是。” 待賀夫人蓮步移至御雄殿外,銀耳蓮子羹做好后,葳蕤拎著食籃趕來。 門外的公公江寧看到賀夫人前來,趕忙跑向正殿通傳。 賀夫人微微一笑:“謝過公公?!彪S后和葳蕤一同進(jìn)到殿。 陛下端坐于桌前,眉目間似是有藏不住的喜悅,何夫人瞧見陛下心情甚好,雙手捧上湯羹,薄唇輕啟:“陛下可有什么喜事?這眉間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br> 一定是劉貴妃的哥哥又立戰(zhàn)功,這劉貴妃這幾日可真是風(fēng)光無限,陛下數(shù)日未來看自己,現(xiàn)下更別說了。 想到這兒賀夫人有些失落,垂眸不語暗暗難過。 “這羹倒是帶著荷葉的清香,只是怎么這么酸?” 聞言賀夫人有些慌亂,怕是奴才做事不用心。賀夫人玉手接過湯羹輕嘗一口,發(fā)現(xiàn)不無不妥之處。 賀夫人稍一思慮,便明白其中含義:“陛下又在拿臣妾取笑,今早天還未亮臣妾便帶著葳蕤去采荷葉上的露珠,用露水為陛下燉了這湯羹,想著別出心裁些。誰知陛下居然還拿臣妾逗樂。哼!” 賀夫人略使小性子的抱怨一番,倒是讓陛下有些過意不去。 “淑兒對朕的真心朕都知道,只是近日委屈你一下,這柔然的統(tǒng)領(lǐng)來我大魏,想要娶一位公主來聯(lián)姻,友好兩國關(guān)系。” “那陛下可想好,要選那位公主前去和親?”賀夫人聽到和親,好奇問道。 “陰兒是長公主,理應(yīng)她前去和親。只是貴妃和朕都不舍,貴妃也為陰兒找好了夫家,只有澤兒了?!?/br> 賀夫人不由暗想:這劉貴妃當(dāng)真是聰明,給自己的女兒找好了夫家免去和親了??蛇@濩澤公主就不一樣了,柔妃崩世后濩澤公主便無了依靠,只能依附在太后身側(cè)。和親事關(guān)重大,太后也保不了濩澤公主。 “陛下,其實讓公主去和親,這一來兩國聯(lián)姻,大魏和柔然交了好。二來柔然也會看在聯(lián)姻,以后和大魏的關(guān)系會一直和睦相處下去?!?/br> 皇帝聽過賀夫人的話后,滿意笑了笑:“愛妃這話說得有道理,只是澤兒性子頑固,就怕她不會愿意去和親?!?/br> “陛下,兩國聯(lián)姻。不僅可保大魏國泰民安,若是日后得柔然相助,這對陛下和天下百姓都是有利無害的。” 皇帝苦惱道: “朕自然是也考慮到了這一點(diǎn),可澤兒是朕的女兒,朕也不舍?!?/br> 賀夫人將手中的瓷碗端放至桌上,突然想出一個法子:“陛下,澤兒公主年少喪母,臣妾也是心疼不已。陛下,臣妾可以將澤兒公主收為義女嗎?” 聽了賀夫人的話皇帝龍心大悅:“好??!好??!愛妃能夠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澤兒多了一位母妃,也多一個人寵她了?!?/br> 賀夫人瞧著皇帝龍顏大悅,趁熱打鐵道:“陛下,不妨讓臣妾試一下去說服澤兒公主,可好?” 皇帝聽到賀夫人想著要去勸說濩澤公主,勾唇輕笑毫不猶豫地應(yīng)允:“好,既然愛妃開了口。朕自然是應(yīng)允,只是澤兒性子剛烈,愛妃可要好好勸說??!” 賀夫人莞爾一笑好似很輕而易舉的樣子:“臣妾明白?!?/br> 天色已晚,賀夫人離開皇帝的御雄殿。她知曉皇帝不是自己一人能夠獨(dú)享的,若是現(xiàn)在就安耐不住,往后的漫漫長夜又該如何度過? ———————— 晚膳過后,濩澤公主捧一本書斜倚在暖榻上翻閱。 “公主,賀夫人來了。” 聽到霜花來報賀夫人來此,濩澤公主也不抬頭,知曉她又來造訪并不單純。 “澤兒?!辟R夫人柔聲細(xì)語地喚濩澤公主的乳名。 “賀母妃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濩澤公主頭也不抬地望著自己手里的書,未曾看過賀夫人一眼。 “澤兒,你父皇下旨此次柔然的和親,由你來前去。和親不僅能夠為你父皇分憂,還有尊貴的封號。最重要的是澤兒可以做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嫡女?!?/br> 賀夫人言語間,讓濩澤公主知曉果然是為了和親之事而來,極力勸說自己和親,只道好處多多。 濩澤公主聽得倦了,方才緩緩合上書卷,清冷眸光望向賀夫人:“賀夫人既然覺得和親有這般好處,為何不讓自己的女兒出嫁?” “澤兒,方才本宮已經(jīng)向陛下請示,將你收做本宮的義女。” 濩澤公主并不慌亂,面上也不曾驚訝只是冷語道:“澤兒不敢,不敢亂認(rèn)母親。” 賀夫人并未放棄勸說,只是淡淡幾個字:“澤兒,你別無選擇?!?/br> 別無選擇四字驚入濩澤公主心間,從前種種任性胡鬧的日子皆涌上心頭,只覺神思恍惚不能思索,直至身旁的霜花輕聲喚自己,才緩過神來。 “皇姐也尚未出閣,豈有我先議婚之理。父皇為何如此狠心,偏偏在皇祖母身體抱恙之時做主?!?/br> 濩澤公主手心細(xì)汗密密也不顧公主形象,只急急提了裙角跑出殿外。 “澤兒,你要去哪兒?”賀夫人疑惑問道。 濩澤公主頭也不回地跑出水月殿,不遠(yuǎn)處便是太后的慈安宮。 “皇祖母,皇祖母!”濩澤公主不顧宮女的阻攔,跑至太后的寢殿。往日甚為喜愛發(fā)間的珠玉流蘇相擊之聲,如今聽來只覺得悲戚。 見太后端坐于正殿,步前繼而雙膝跪坐,濩澤公主雙疊握住太后的手,一路抑著的委屈和不甘頃刻間涌上心頭,卻又不知如何說起,淚盈于睫。 片刻只緩緩道出一句:“皇祖母....” 皇帝是一國之君,若非他定下的事,斷斷不會讓賀夫人前來。而太后雖有心留濩澤公主,如今也是不成了。 并非不懂此間道理,可思及遠(yuǎn)離親人獨(dú)自身在柔然那荒涼之地,濩澤公主仍是心懷不甘。 “可是父皇還有皇姐這個女兒,皇姐年長于兒臣,為什么父皇偏偏要選兒臣呢?” 太后華貴妝飾掩了蒼白面容,發(fā)間珠飾奪目。唯有言語間是掩不住的疲倦無力之感,繼而垂眸避開眼中的不舍之意。 “你父皇要是有辦法,也不會想到是你。” 濩澤公主見太后如此,只能仰頭留住雙目淚水。沉了沉心緒聽太后道來:“柔然是權(quán)勢之盛,雖然你皇姐在前,可那司馬將軍嵇拔執(zhí)意要娶你皇姐為妻。司馬將軍為國效忠,你父皇自然不會應(yīng)允陰兒聯(lián)姻柔然部?!?/br> 華陰公主當(dāng)真是好命,能得司馬將軍嵇拔的青睞。濩澤公主漸漸知曉,此番遠(yuǎn)嫁柔然聯(lián)姻便是大魏所托,亦是皇祖母一族所寄之重托。 似是最后一絲希望也無,大局已定別無選擇。濩澤公主只余了不舍,也再顧不得儀態(tài)姿容。 她咬唇抑住的淚同心中的酸澀,也一并涌出:“可是皇祖母,您真的舍得澤兒嗎?” 不舍又如何呢?太后身負(fù)家族的滿門榮華,自出生起便循規(guī)蹈矩。端居中宮更要謹(jǐn)言慎行,不辱門楣。 而濩澤公主亦然,自降生便是大魏的公主。享錦衣玉食,旁人全無之榮耀。 受百般恩寵,也負(fù)了旁人不可負(fù)之責(zé)。如今自己所擁有一切皆自拓跋氏,一切皆屬于大魏,便是從一開始就由不得自己了。 太后語氣決絕,面上卻淚痕斑斑,只得更握緊了濩澤公主的手以示寬慰:“澤兒,雖然遠(yuǎn)嫁??赡阌肋h(yuǎn)是皇祖母的好孩子,祖母護(hù)你一世周全。” 濩澤公主已是滿面淚痕,雖是哽咽也語氣堅定為其不再心憂:“既然孫女存定了孝心,也是大魏與皇祖母的期望,孫女順從就是?!?/br> 濩澤公主言已至此,自知不可回旋。只得端正俯身三拜以別,她側(cè)過了頭不忍再看。自己也全由霜花攙扶起,恍惚離了正殿。 濩澤公主覺得雙腿由不得自己一般,只得扶了船木相抵:“原來,生在帝王家是如此艱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