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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趕到王子寢宮,不見邀她去的杜鵑夫人,碩大的院中竟也不見一個下人。 唯獨三歲的阿雨小王子一人坐在石案旁吃甜糕。 她在金殿內(nèi)等了兩個時辰也不見杜鵑夫人前來赴約,便憤憤走了,想著借此機會去王那好好告上一筆。 可當她返回寢宮不久便聽到小王子被毒殺的消息。 當職的宮人全道是阿詩那將王子寢殿的下人全數(shù)支開,小王子死亡之前的幾個時辰也只有她一人在場。 阿詩那將杜鵑夫人捎給她的密信拿出來,道明原委,欲證清白。不料那封信抖開后已變成一味毒藥方子。 正是小王子所中之毒。 她雖百口莫辯,但這件投毒案太過簡單,一切疑點直指阿詩那,一個夫人明目張膽毒殺王子,稍微細想,便覺有內(nèi)情可查。 可一向明辨是非的南疆王竟查也不查直接將她囚禁于含涼殿。 那是歷代棄妃所住之地,方圓百丈,荒草叢生。 被囚禁的一個夜晚,王弟蒙鐸偷偷去探望她,并告知她已為她疏通打點好,欲帶她離宮,給她一條新路。 她和那王弟素無深交,她被陷害入冷宮,旁人避之不及,可身份貴胄的王弟卻挺身而出為她謀劃。她一時想不通,唯一的可能性是王弟一早便惦記上了她,被她美貌所折服。 但她終歸是王嫂,不可僭越。 她此次落難,正給了施恩美人的機會。 翌日夜,阿詩那果真按著蒙鐸給的密線圖逃出清涼殿,被后運輸瓜果的車夫藏入筐簍,駛離王宮。 阿詩那被安置到蒙鐸的行宮吃了些茶點,天快黑了始終不見蒙鐸的身影。她后來有些犯困,便趴在桌上睡了。 醒來后,衣不蔽體的躺在陌生的床榻上,身側(cè)是赤著身子的蒙鐸。 南疆王似乎與王弟早先約好,她抱著衾被慌亂不已時,南疆王拎著酒壇子推門進入,看氣色頗佳。 當然見到床榻上那一雙人時,面色瞬間垮下來。 為顧及王家顏面,南疆王以毒死小王子之罪將她推到了城門口的土臺,賜絞刑。 阿詩那含淚道完后,又捂著帕子痛哭起來,十分委屈可憐。 古未遲搖著扇子說廢話,“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白摩瞪了他一眼,他不甘心辯駁道:“難道不悲傷么,感覺全世界都在陷害她?!?/br> 白摩扭過頭,望竹海沉思,顯然不想再搭理他。 秋暮聽后,只覺整篇故事透著疑點與詭異,而所有詭異的開端正是由新入宮的丑丫頭一手揭幕的。 她詢問阿詩那,“為何夫人要再一眾宮女中選個最丑的近身伺候呢?” 阿詩那拭掉腮邊的淚水,悶悶道:“只因多年前王宮里曾出現(xiàn)一位身份卑微卻長得出眾的小宮女將王迷的神魂顛倒,以至冷落了其她夫人。幸而那小賤婢死得早,自那之后,我便吩咐下去,入宮的宮女不得出現(xiàn)容貌姣好的,以免再次霍亂王心?!?/br> 秋暮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暗忖,整日守著一群長得歪瓜裂棗的侍女,心情怎能舒暢。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時間久了,主子的容貌會不會也被帶歪?! 白摩去溪邊灌了幾竹筒清水,阿詩那不喝,似乎嫌棄水不潔凈,又或許覺得竹筒粗陋,配不上她的身份。秋暮接過其中一個竹筒仰頭喝了一口。 清甜微涼,透著隱隱竹香。 她放掉竹筒只聽阿詩那攥著始終不喝的那只竹筒咬牙切齒道:“可恨的是,被我相中的那位丑丫頭變臉之后竟與多年前將王迷得團團轉(zhuǎn)的小賤婢長得一模一樣?!?/br> 對方一口一個小賤婢,秋暮聽著實在不順耳,但忽略掉細節(jié),對方這句話讓整件事情更加撲朔迷離,她疑問道:“哦?難不成多年前的那個美貌宮女沒有死,這是回來了?” “不可能,當年我親眼看著她死去,親眼看著她咽下最后一口氣,斷不會死而復生?!卑⒃娔呛V定道。 死而復生既為怪。若非當年受寵的小宮女復生回來便是另有蹊蹺了。 長著同一張臉,重復出現(xiàn)在王宮,再三迷惑南疆王,這事恐怕并非撞臉那么簡單。 況且新入宮的丑丫頭是故意扮丑好留在阿詩那身邊伺候。 還有一種可能,秋暮天馬行空的想象著。 這南疆出了一種秘術,或者又培育出一種新的換皮蠱,能輕松換掉一張丑面皮。 那個小宮女不知從哪得到一張美人圖,請巫蠱師照著把臉給換了。 若是這樣,太可怕了。丑女能不大費勁的變美,讓天然美女情何以堪。 白摩這時出聲問:“那位……丑丫頭可是四個月前入的王宮?” 阿詩那點點頭,面色一恍又小聲抱怨道:“真心說來,我待那丑丫頭委實不錯,她說家里還有一位硬朗婆婆,想入宮謀個差事,哪怕不要月酬只要能吃飽飯就成,我應了她接那婆子入宮,她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br> 秋暮福至心靈,驚訝地喊出口:“伽瀾婆婆,小喬姑娘!” 阿詩那顯然未聽懂,“什么?” 秋暮往自個兒臉上比劃著,“那個丑丫頭,嘴唇這么厚,往下耷拉,耳朵戳著,鼻孔外翻,臉這么寬,滿臉亂七八糟的胎記?!?/br> 古未遲被秋暮這頓寫實的形容逗得一口水嗆住嗓子眼。 阿詩那更是聽的一臉呆愣。